時星眼淚也大顆大顆的落下,她想咬唇,可想到他剛才說的“別咬”,便隻用力抿了抿。


    她知道了,他不是不信她,他隻是不敢信,因為那些過去會讓他痛苦。


    時星緊緊抱著他,帶著哭腔委屈開口,“所以我不想告訴你嘛,你非得逼我說。”


    祁宸衍沉默得收緊手臂,恨不得把她揉進他的靈魂。


    是的,是他逼她說的。


    隻是他也沒想到,真相這麽殘忍,會讓他這麽心痛。


    沒人再說話,因為此刻的情緒過於強烈,時星知道他需要冷靜。


    她隻是乖乖的任由他抱著,也緊緊抱住他。


    相互依偎。


    好久好久,久到時星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真的睡著了,他才忽然動了動。


    抱著她很緊的手臂鬆開了些,掌心落在她柔軟的發絲上輕撫了撫,聲線嘶啞的同她說:“很晚了,睡吧。”


    他沒有再糾結詢問她所說的那些所謂重生前。


    時星也不想再說。


    她“嗯”聲,耍賴般朝他懷裏再擠了擠,“阿衍抱著我睡。”


    雖然他已經抱著她很緊了。


    祁宸衍親親她的臉頰,說:“好。”


    時星安靜的靠著他,聽著他始終淩亂的唿吸和心跳,在這種躁動不安的情緒中,終究還是被困意打敗,眼皮慢慢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某刻,抱著他的男人忽然顫抖了起來。


    時星驚醒,她睜開眼正想看看他怎麽了,他抱著她的手驟然鬆開,“寶貝,痛不痛,我是不是碰到你的傷了?”


    時星一愣:“我沒有傷啊?”


    她茫然的看著他。


    天色已經灰蒙蒙的亮了起來,時星已經能看清祁宸衍的表情。


    他眼睛裏全是恐懼。


    時星看著他的眼睛迴過神來,“阿衍,你是做夢了嗎?”


    夢?


    祁宸衍唿吸發緊。


    好像是,的確是做夢了。


    這一夜難以入眠,他閉著眼,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有沒有睡著,腦海中總是不斷閃過她被逼著打掉孩子還有被火燒傷的畫麵,看到她在大火中掙紮,哭喊。


    看到她渾身是血的躺在手術台上,又看到她渾身都是燒焦的疤痕。


    所以在察覺到自己緊緊抱著她那一刻,他才慌忙鬆開,怕自己碰到了她的傷。


    直到現在,知道是做夢,她沒有受傷,可他還在顫抖無法平息。


    “我沒事,真的沒事。”


    時星重新抱緊他,拍著他的背輕聲哄他:“你別怕。”


    祁宸衍閉上眼,唿吸著女孩兒身上清甜的香氣,努力讓自己平靜。


    也是這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他奶奶打來的電話。


    安清慧的聲音嚴厲,時星也聽得清清楚楚,她問祁宸衍,“這麽早你不在家,去哪兒了?”


    祁宸衍坐起身,閉著眼輕按太陽穴,眉心流露出不耐,“奶奶也知道現在很早,您年紀大了不想睡覺,我還年輕,缺少睡眠很容易腦梗的。”


    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怎麽睡覺了,情緒又一直大起大落的,此刻是真的很煩亂。


    可他的話就連時星都皺了眉。


    他怎麽總是這麽咒自己呢?


    安清慧也被他的話氣到了,“安然差點沒了命,你還能睡得著?”


    祁宸衍冷冷勾唇:“安然是誰,她有命沒命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憑什麽睡不著?”


    安清慧氣得唿吸都急促了些,“你給我立刻到醫院來。”


    說完就掛了電話。


    祁宸衍目光冷下,盯著手機沉默著。


    時星看著他,輕聲問:“要去嗎?”


    “不去。”


    祁宸衍把手機丟到一邊,重新躺下去,煩躁的繼續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柔軟的指腹貼上來,女孩兒力道適中的替他揉著,“那你再睡會兒?”


    時星知道,他昨天晚上肯定又沒怎麽睡。


    隨著她手指貼上來,祁宸衍動作頓了頓,目光落向了她。


    看著她乖巧的模樣,他還是難以控製的想到她昨天夜裏同他說的那些話。


    重生?


    喉結緩緩滾動,吞咽間全是澀痛。


    很難想象。


    哪怕已經過了一夜,他還是難以想象難以接受,他們之間有過那樣的過去。


    而現在的她,是經曆過那一切,重生迴來的她。


    他更難以接受的是,那些痛苦煎熬的過去,他一無所知什麽都不記得,隻是聽她那樣簡單說起,就已經難以承受。


    她呢?


    她自己記得那些過去,她經曆過,切身的痛還在她的記憶裏,她是怎麽承受得住的?


    這樣的認知讓祁宸衍心又疼了。


    而昨夜,他甚至隻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忘了她其實才是最痛的。


    他好像,還冷冰冰的兇了她。


    他真的不是人!


    祁宸衍忽然側身,手臂一抬再次把她攬入懷,低聲叫她:“星星。”


    時星眨眨眼,輕聲應他:“嗯。”


    祁宸衍低頭,吻在她額頭,聲音更低,“老婆。”


    時星又應他。


    他的唇朝下滑,親在她鼻尖,“寶貝。”


    然後再吻在她唇角,叫她:“寶寶。”


    “……”


    時星沉默不應了。


    他吻了吻她的唇,便偏頭吻在她小巧的耳垂,緩緩摩挲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叫她:“乖乖,心肝……”


    時星身上的雞皮疙瘩冒了起來。


    她扯扯嘴角,“你不如叫我祖宗好了。”


    祁宸衍貼在她耳邊,“你要是喜歡,也可以。”


    時星無奈,推了推他,“你幹嘛呀?”


    祁宸衍順著她的動作退開些,將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就是想叫你,想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時星確實有點兒被他肉麻到了。


    不過從痛苦到煩躁再到此刻的肉麻。


    他這情緒變化也太快了。


    可這樣也好。


    至少他不會陷在那樣痛苦的情緒中了。


    所以她彎了下唇,柔聲迴應他:“我知道啊。”


    她主動靠近,在他單色的薄唇上親了親,“我一直都知道,阿衍最愛我。”


    時星看著他,眼眸宛如流淌的銀河般閃亮,“阿衍是這個世上最愛我的人,也是我在這世上最愛的人。”


    祁宸衍心尖顫動,又忍不住詢問,“不是因為愧疚感動,或者想要彌補嗎?”


    時星很認真的問他:“愧疚感動想要彌補,和我愛你,有衝突嗎?”


    她輕彎唇角,掌心捧住他的臉,聲線輕緩又柔軟,“阿衍要知道,是因為有這些過去,有愧疚有感動,有想要彌補和想要挽迴的情緒,才會更讓我自己明白,我原來這麽愛你。”


    那瞬間,祁宸衍又想吻她了。


    或許吻不夠。


    他想要更多。


    可是不行。


    他現在除了吻她什麽都做不了。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難受,他克製住了,隻是很輕的在她嘴唇上碰了碰,“乖寶貝,還要等幾天?”


    時星瞬間就明白他問的是什麽。


    她耳朵微燙,“應該是五六天吧。”


    反正之前是。


    祁宸衍皺眉。


    那就是還有四五天。


    他閉上眼緩了緩,努力讓自己轉移思緒,然後就想到了剛才他奶奶打來的電話,又想到她昨夜沒有說過的事。


    祁宸衍重新睜眼,忽然問她:“那個安然,也傷害過你嗎?”


    否則她怎麽會認識安然,昨天晚上的反應又那麽異常?


    “她……”


    時星唇瓣動了動,遲疑著說:“也不算傷害吧,就是她跟我長得有些像,我那時候受傷了,是我自己太敏感自卑,看到她,就會覺得難過。”


    她說得很輕鬆,祁宸衍卻很敏銳,“你經常見到她?”


    時星:“……”


    男人太聰明也不是什麽好事。


    她無奈:“因為你奶奶讓她去你公司做助理,你又總是要帶我去公司,所以我就總見到她了。”


    此刻的祁宸衍像個好奇寶寶,聞言眉心更緊了:“我為什麽不拒絕?”


    他不懂,他怎麽能允許一個明顯就對他別有用心的女人留在他公司的?還是在時星受傷後,讓她常常看著那個跟她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女人?


    他是瘋了嗎?


    祁宸衍內心更加煩厭。


    煩那個自己,也厭那個自己。


    他到底是做了多少混賬事?也難怪那時候的時星恨他。


    她說是她太蠢。


    他看,他才是真的蠢!


    時星看著他的表情,糾結:“你拒絕了,隻是你奶奶太強硬,你拒絕不了……”


    “嗬。”


    祁宸衍氣得冷笑,“我奶奶?”


    他完全不信:“我拒絕不了我奶奶?”


    時星到底還是告訴他:“是因為那時候安然被你的車撞到,傷得嚴重,子宮被摘除再也做不了媽媽。”


    祁宸衍聞言目光驟深。


    這就是她昨天不讓他開車的原因?


    他想到昨夜晚上安然倒在他們麵前的樣子,還有剛才他奶奶讓他去醫院?


    不會吧?


    這摔了一下也能摔到子宮摘除,這麽脆弱的嗎?


    顯然,時星也在想這個問題,她有些為難,“如果安然真的……怎麽辦啊?”


    這次和上次比,可能是因為她重生,一來就改變了起始點的緣故。


    所以不管是安然出現的時間線還是發生的事件都差別很大,可結果,時星總覺得不會有太多差?


    剛才祁宸衍奶奶那個語氣,想來安然這次應該也傷得不輕。


    祁宸衍眯眸想了想,忽然抱她起身,冷笑:“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麽拒絕的!”


    他必須讓她知道,他絕對不像那個沒用的隻會傷害她還讓別人傷害她的男人。


    那些傷害過時星的人,這一次,他一個個全都得討迴來!


    而她,一定會更愛他!


    時星也不知道祁宸衍內心這些奇怪的想法,她被祁宸衍‘強硬’的帶去了醫院。


    而且祁宸衍還把平時護在他身邊的保鏢都叫了出來。


    到了醫院,前後兩輛車的保鏢先下車,總共十個人,身形高大,穿著黑色西裝排成兩排。


    有人替他們拉開車門,恭敬的請他們下車。


    時星:“……”


    忽然就體驗了一把做霸總夫人的感覺。


    可其實,她還是喜歡他平時那樣親民點兒,自在點兒的。


    現在這樣,她有種祁宸衍不是要帶她去見奶奶,是帶她來砸場子的感覺。


    跟著祁宸衍一直走到電梯前,時星還在為難:“你奶奶她不喜歡我,我還是不要進去了……”


    “她喜不喜歡不重要。”


    祁宸衍握著她的手不鬆,目光堅定的望著她:“重要的是我必須告訴她,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身前身後的保鏢目光放空,假裝自己看不到聽不到。


    那一刻,說不心動是假的。


    時星唇角彎了彎,沒控製住,踮腳親在他唇角,“我也是。”


    電梯門在這時候打開,穿著暗藍色旗袍的銀發老太太站在電梯裏,一眼看見時星親在祁宸衍唇角的畫麵。


    安清慧眉頭狠狠收緊。


    時星也在這時候轉頭看去,對上安清慧的目光,唿吸微緊。


    怎麽也沒想到,會直接碰上了。


    當然,安清慧是聽說祁宸衍的車到了,專程下來的。


    她走出電梯,不等祁宸衍開口叫她“奶奶”,就已經先厲聲開口,“安然不想看見她,她就不用上去了。”


    祁宸衍的爺爺去世的早,安清慧年輕時就撐起了偌大的祁家,帶大祁宸衍的父親,直到現在,祁氏雖然已經慢慢交給祁宸衍,可實際上她也還把持操控著。


    她的性格自然是格外強勢的。


    然而整個祁家,最不怕她的,就是祁宸衍。


    祁宸衍聞言目光淡下,勾唇笑笑:“奶奶怕不是糊塗了,星星是我的妻子。既然她不用上去,那看來,我也不用上去了。”


    安清慧盯著祁宸衍,眼神裏充滿威嚴和壓迫:“既然這樣,那你就跟她離婚,跟安然結婚吧!”


    這句話,上一次安清慧也說過。


    祁宸衍不答應,她就以死相逼。


    時星低垂眼眸。


    果然,重來一次,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祁宸衍感覺到時星的情緒,明白了,看來她之前也經曆過。


    他的親奶奶,不接受她,還當著她的麵說出這樣荒唐的話。


    他涼颼颼勾了下唇,“奶奶可能得失望了,這婚,我離不了。”


    安清慧皺眉:“為什麽?”


    祁宸衍輕歎:“因為我生病了。”


    安清慧瞬間緊張,她走到祁宸衍麵前,“你怎麽了,看過醫生……”


    話還沒說完,祁宸衍補充,“我生了一種,沒有她會死的病。”


    安清慧神色瞬間扭曲,正要罵人,祁宸衍非常認真的說:“實話告訴你吧奶奶,我前些天做夢,夢到菩薩跟我說,我的命數很短,大概隻剩兩年。”


    安清慧眉心又緊了。


    她是個信佛的人,聽到這話自然難免不安。


    可接著祁宸衍又說:“菩薩告訴我,時星是我的救星,隻要我跟她在一起就能續命,和她親一次就能多活一天。”


    這下,不止安清慧,就連時星都有些懵的看向他。


    安清慧氣得咬牙:“祁宸衍,你當我是白癡嗎?”


    “奶奶不信啊?”


    祁宸衍勾唇,“來乖乖,我們再親一個給奶奶看看。”


    他說著話,勾住時星的腰身讓她靠近自己,低頭就在她唇角親了下。


    然後才滿意的抬頭,笑看著安清慧,得意的說:“看,我又多續了一天命,又能多活一天了。”


    其他人:“……”


    可把你厲害的啊!


    從早親到晚,是不是能活個萬萬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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