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寧準備去給他弄點吃的,不小心踢到了什麽。


    是個掉落在床腳的白色小藥瓶。


    木寧撿起來看,全是英文的醫用名詞。


    她直覺不是什麽好東西,便拍了照,谘詢了一下醫生。


    醫生很快給她迴復,「是種精神類藥物,要專門的醫生才能開,治療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木小姐,您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幫朋友問的。」


    顧知胤為什麽要吃這種藥?


    看樣子這兩天他都有吃。


    木寧皺眉看著床上昏睡的男人,轉手把照片發給宋恆,「你知道顧知胤吃這種藥嗎?」


    宋恆:「顧爺的藥我那裏都有清單,沒見過這種。」


    木寧眉頭蹙得更緊,沉思片刻,「你去查一查,顧知胤有沒有去過哪家醫院,這藥是從哪裏開的。」


    宋恆猶豫,「木小姐,這……」


    「是查不到,還是不能查。」


    「這是顧爺的隱私,我不好幹涉。」


    「我讓你去查,他要是怪罪下來,我擔著。」


    木寧反問,「能讓他胡亂吃藥?」


    宋恆沉默片刻,「好。」


    木寧關了手機,顧知胤仍沒有甦醒的跡象,木寧給他掖好被子,轉身出門了。


    宋恆開車帶木寧來到一家醫院。


    她來到精神心理科,見到了他的主治醫生。


    「顧先生來找我,是幾個月前,因為他孩子的夭折,他心理壓力很大,當時他的病症已經很嚴重了,影響到他的睡眠,更重要的是,他說自己沒辦法麵對孩子的媽媽,特別是行房事的時候……」


    後麵比較隱私,木寧臉色平靜,「沒關係,您說,我就是孩子的媽媽。」


    醫生嘆了口氣,「一看他就是沒告訴你,不然你也不會找到我這裏來了。小姐,你還是要多關心一下顧先生的心理健康問題,他痛苦的源頭是孩子,但你可以慢慢治癒他。」


    ……


    從醫院出來,木寧手腳冰涼。


    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麽那次車禍之後,顧知胤一直不肯碰她。


    他不是不想,他是不敢。


    她居然還以為他是那方麵不行。


    迴想起在田縣小鎮的那晚,他被她逼的快崩潰了,強忍著疼痛跟她做。


    她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疼,具體有多疼。


    那麽多次,他被她撩到失控,憋得快按捺不住了,他依舊不敢碰她。


    他說自己髒,他到底是忍受著怎樣的精神折磨,才會如此摒棄自己?


    心理狀態這麽糟糕,他還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安慰她別哭。


    難怪從瓏城迴來後,他精神恍惚,到了不得不吃藥的地步。


    他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什麽都不告訴她。


    他真的以為自己是籠罩在她頭頂的一片天,能替她抗下所有嗎?


    嘁……


    真是個自以為是的傢夥。


    木寧的心髒一陣陣抽疼。


    她眼眶酸脹地看著車窗外,「宋恆,他是不是還有很多事瞞著我?」


    宋恆看了眼後視鏡,「您指的是?」


    如果從木小姐小時候開始,那就多了,幾天都說不完。


    「過年那陣子,我出車禍期間的。」


    宋恆沉默片刻,「木小姐,我帶您去一個地方吧。」


    木寧沒想到,宋恆帶她來了一座私人承包的山。


    來到山頂,榕樹下有兩座墳。


    木寧看見了,一座是顧知胤母親的。


    當然,是座空墳。


    另一座……


    木寧的目光停留在墓碑上的名字。


    顧唯願。


    她莫名心悸。


    「這是……」


    宋恆說道:「您和顧爺的孩子。」


    木寧突然有點喘不上氣。


    「顧知胤把它埋在這地底下?」


    「是。」


    她唿吸急促。


    唯願。


    她跟顧知胤未出生的孩子。


    顧知胤給孩子取這個名字的意義……大概跟她心裏想法一樣。


    如果今生還有機會,唯願你再做一次媽媽的寶貝。


    媽媽一定會好好守護你。


    宋恆迴想起那天,「那晚您從手術室出來後,顧爺就來了這裏,待了一天一夜。」


    「為了他的母親,他在顧家忍辱負重十幾年,受盡嘲諷和冷落,原本事情快成了,結果您出事了。」


    「為了給您和孩子報仇,他放棄了母親的遺願,跟顧家撕破臉……」


    宋恆講述了顧知胤在顧家那晚發瘋的經過。


    木寧聽得心髒發麻。


    原來他在背後為她做了這麽多!


    薑淑惠對他來說有多重要,老太太已經跟她強調過了。


    顧知胤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在顧家蟄伏了這麽多年,卻在他母親和她之間,毅然選擇了她!


    陸心婷說:「他有多愛你,就有多愛這個孩子。」


    顧知胤對這個孩子的愛,一點都不比她少。


    他所承受的痛苦也一樣。


    顧知胤給她的愛太沉重了,她覺得自己都不配要的起。


    ……


    迴到別墅,顧知胤還沒醒。


    「你個傻瓜,怎麽為了我,什麽都可以放棄呢,你這讓我怎麽迴報給你。」


    木寧在床邊坐下,輕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怎麽都還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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