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麵經常寫信迴來,她從來沒有迴過一封,我以為她已經不在了……我們失去了聯繫,等我再迴來時,我聽鎮上的人說,她被,被人……」


    荊世鳳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木寧聽完眼眶酸脹,咬唇看向一邊,「我聽媽……聽她時常提起你。」


    「她說她有個姐姐,叫荊世鳳,她經常說起你們倆小時候的事,所以我記得你的名字。」


    荊世鳳掩麵而泣,「原來她都記得,她還記得我……」


    木寧轉迴頭,看著她繼續說:「可是她告訴我的,跟你說得不一樣。」


    木寧仍抱著一絲希望,認為荊世燕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我問她為什麽我沒有爸爸,為什麽沒有一個家人,她說原先家裏很富裕,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很疼愛你們,一家人過得很幸福,後來因為政策變化,導致家裏被鬥了,大家都去了城裏發展,隻有她還留在這裏。」


    木寧紅著眼喃喃,「她跟你說得故事不一樣。」


    「她都是騙你的……騙你的啊。」荊世鳳說完泣不成聲。


    木寧咬緊唇,憋著眼淚不往下掉,「你憑什麽這麽說?」


    荊世鳳顫抖地撩起衣袖,「這些,這些都是年輕時被打的,還有這隻眼睛,是被那個畜生拿剪刀戳瞎的。」


    「你要是不信,我那裏還有她在衛生所開藥的單子,我留著,就是為了有一天告那個畜生!」


    荊世鳳搖頭,「可惜……可惜人已經不在了。」


    荊世鳳又帶他們去了雜貨店,拿了一個鐵盒出來,裏麵全放著她跟荊世燕小時候的東西。


    荊世燕的病例,淡黃的黑白照,她的頭花,發卡,還有一塊跟荊世燕一模一樣的玉佩,還有被退迴來的信。


    木寧看到病曆本,一顆心徹底墜入了穀底,一片死寂。


    如果荊世燕不是她母親,那她是誰?她是誰的孩子?為什麽荊世燕會收養她?


    從她記事起,她就一直跟荊世燕生活在一起,還是荊世燕教她喊的媽媽。


    如果荊世燕不是她母親,那她的親生父母在哪裏?


    從雜貨店出來後,木寧渾渾噩噩。


    腦袋裏充漲著這些她根本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顧知胤看她走路搖搖晃晃,索性停下來,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


    「顧叔叔,我好累,我想睡一覺。」


    她的頭太疼了,今天接受的信息量讓她腦袋快要炸開。


    顧知胤看著她慘白的小臉,語氣溫和,「迴酒店,還是在這裏找地方住下?」


    「我不想跑那麽遠了,我覺得……我還是要去找她。」


    顧知胤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荊世鳳,她是唯一一個,跟荊世燕有聯繫的人。


    想要知道有關荊世燕的事,隻能問荊世鳳。


    顧知胤讓老王找了一家住宿條件還算好的民宿。


    房間雖然簡陋,但新裝修的,還算幹淨。


    顧知胤陪她躺在床上,木寧病懨懨地靠在他懷裏,她到房間後實在沒繃住,已經哭過一陣了,此時仍舊在他懷裏低聲啜泣。


    她的長髮披散在床單上,顧知胤給她順著頭髮,嗓音低沉地開口,「寧寧。」


    木寧半天才反應過來顧知胤喊了她,她帶著鼻音地嗯了一聲。


    「你想找到親生父母嗎?」


    木寧抬起頭,鼻頭紅紅的,不確定地看著顧知胤,「……我不知道。」


    木寧靜了靜,「但我想弄清楚當年的真相,我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被荊世燕收養,我是被拐的,還是走丟的,為什麽我的親生父母會丟下我,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等木寧說完,顧知胤才輕輕吐出一個字眼,「好。」


    木寧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這個字的意思。


    「顧叔叔,你是說,你會陪我找尋真相,對嗎?」


    「嗯。」


    木寧把臉埋進他懷裏蹭了蹭,「真好,你真好。」


    顧知胤漆黑的眼眸溫柔地看著她,依舊隻有簡短的兩個字,「睡覺。」


    「你怎麽變成了吐字機器,一兩個字的往外蹦。」


    顧知胤好笑,「該哄得話哄完了,寧寧還想聽我說什麽。」


    他本來就是個話少的人,木寧剛才哭鼻子的時候,顧知胤把他一天的話都說完了。


    木寧拉上被子,「睡覺睡覺。」


    等木寧睡著,顧知胤將她平放在床上,起身穿了外套下樓去。


    他去買了煙,撕了包裝,站在街邊點燃了一根。


    兜裏的手機響很久了,他抽了兩口,才拿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


    顧老夫人的號碼讓他笑了聲,抬手接聽了。


    「奶奶。」開口依舊是恭恭敬敬的一聲稱唿,隻是帶著幾分輕佻和戲謔。


    第387章 把你的份子錢準備好


    「阿胤。」老太太的聲音仿佛蒼老許多,說話有些吃力,「你在哪啊?」


    顧知胤低沉的嗓音和煙霧一起溢出,淡淡道:「村裏。」


    「什……什麽,村裏?」顧老夫人驚了,「你在哪個村裏?你去那幹什麽?」


    顧知胤彈了彈菸灰,語調漫不經心,「這不是成無業遊民了,遊山玩水,體驗一下與世隔絕的生活。」


    老太太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嘲弄,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阿胤,你迴來吧。」


    「迴去?」顧知胤咬著煙輕嗤,「迴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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