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意突然一聲不吭,沒說能或不能,隻是緊緊地抱著他,似是把他揉進她的身體裏,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宋逾白見她有些為難,「不想說,咱就不說。」


    良久,黎晚意才緩緩啟唇,「沒什麽不能說的,沈聽瀾這個名字,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宋逾白眉心微蹙,「聽過。」


    沈聽瀾三個字在宋城的豪門權貴中並不陌生,她本是豪門貴族出身,是唐城沈家的千金小姐,與黎錚的婚姻也算是轟動一時。


    兩人雖是商業聯姻,但也是一對金童玉女,兩人無論從家世背景學歷到身材相貌,無疑是最般配的。


    當時兩人聯姻的新聞一經爆出,唐宋兩城都在驚嘆這段婚姻的般配程度。


    可造化弄人,天公不作美。


    在兩人婚後的第七年,兩人頻頻傳出婚變的傳聞,說是沈聽瀾給一個普通家庭的男人當了小三,並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當時的黎晚意隻有六歲。


    再後來,網上一夜之間沒了沈聽瀾所有的負麵言論,她的人也隨之消失不見。


    黎晚意苦澀地笑了笑,「她是我媽媽。」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宋逾白下巴磕在她的頭頂,「我知道。」


    他沒有特意查過她的家庭,但黎家盛極一時,每每都是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他不想知道都難。


    況且從第一次見到她以後,他也會下意識留意關於黎家的事情。


    他不查是想自己一點點了解,了解她,了解她的過去,她的家庭,直到完全的參與。


    黎晚意故作輕鬆道的笑著說,「其實我媽不是小三,她跟那個男人自始至終都是相愛的,她隻是…不愛我爸。」


    宋逾白沒吭聲,等待著她的下文。


    黎晚意繼續說,「我媽跟那個男人在我爸之前就認識了,跟我爸聯姻純屬是被逼無奈,但他們兩個結婚後一直相敬如賓,我媽也跟那個男人斷了聯繫,要是故事一直這樣發展下去就好了,可偏偏老天爺不肯。」


    說到這,她就有些控製不住地紅了眼,「我六歲那年,我媽不經意間得知那個男人得了癌症,我爸也是因此徹夜買醉,直到有次他因醉酒與滕月如,也就是黎苒苒的媽媽發生了關係,兩人大吵一架。」


    「那天我恰巧躲在書房的櫃子過裏玩,不幸見證了他們爭吵的全過程...」


    宋逾白唇角吻了吻她的額頭,他能感受到她快要窒息的痛,「老婆,別說了,後麵的事情我基本都能猜到了。」


    黎晚意笑著搖搖頭,「那天我爸求過她,逼過她,強留過她,也試著企圖用我留下她,可她太決絕了,到底是因為不愛,她不愛我爸,所以也不愛我。」


    說到這裏,她再也不能像沒事人一樣,她痛苦的閉了閉眼,如心髒剝離般的痛苦。


    這些話,她放在心底從未跟人啟齒過,她以為她放下了,可如今再將它講出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灑脫。


    任誰都不能接受自己母親不愛自己的事實。


    宋逾白嘆了口氣,將她圈在懷裏,感受到她那有些單薄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


    他太懂失去的母親的滋味,他的母親隻是因病去世的早,但是很愛他,而黎晚意卻是母親在世卻不愛,還不如不在呢。


    「老婆,我會永遠愛你,加倍地去愛你,雖然不能補償你缺失的童年,但我會盡我所能給你世界上最好的愛。」


    黎晚意抬眸,清泠泠的目光看著他,「你愛我之前,我的世界是灰色的,你愛我之後我的世界是光彩炫目的,我現在真的很知足。」


    此刻,宋逾白是前所未有的後悔,後悔沒早點跟她表白,後悔他自己是個膽小鬼。


    黎晚意繼續說,「老公,雖然我爸做錯了事,但他至少還有擔當,當滕月如大著肚子來找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讓女方去墮胎,而是尊重她的選擇。


    你別看他那樣,其實我知道他心裏是愛我媽的,隻是我媽不愛他,這也是我不怪他的原因。


    之前我不理解我媽,為什麽她可以拋下我就跟著那個男人走了,直到遇見你,我才發覺,如果是我,我大概率也會那麽做,覺得她傻的,那是不知道白月光初戀的殺傷力,就是你站在我麵前一萬次,我還是無義無反顧的選擇你。」


    宋逾白心底盡是柔軟與動容,「老婆...你這是在含沙射影地跟我表白嗎?」


    黎晚意彎眼笑了笑,「我這是光明正大跟你表白,可以嗎?」


    宋逾白啞聲說,「隻要那個人是你就可以。」


    黎晚意輕聲笑了下,若有所思,繼續說,「我確實非常厭惡滕月如,看見她會引起生理不適,並不是因為她搶我媽的位置,若滕月如是良人,我倒是希望我爸忘掉我媽,重新組建幸福的家庭。」


    宋逾白眉頭緊鎖,「是滕月如對你做了什麽事?被你知道了?」


    黎晚意停頓片刻,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在我七歲的時候,她找人綁架我並且千叮嚀萬囑咐對方一定要撕票...你說她怎麽那麽狠心?她自己也是一個母親,居然狠心到去殺別人的孩子。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爸才把小桐接迴來陪在我身邊。


    有時候我在想,還好我爸是愛我的,要不然她們母女倆肯定往死裏整我,那我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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