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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樂迴京兩天,他的皇帝老子卻並未召見,就連無計爺爺都急了。


    “你說你父皇既已召你迴宮,為何現在還未接見呢小樂?”


    “嗬嗬,不正說明我無足輕重嗎?劉玉天的心思,我還不明白麽?帝王血脈,唯死龍穴……”劉樂反倒沒有無計的擔憂,笑了笑說道。


    “你是說,你父王壓根不想見你,隻是因為你身負龍血,他不願自己血脈流落市井,召你迴來,隻是想讓你死也得死在帝王家,是嗎?”無計爺爺一聽,通體徹寒,好個帝王家,好個生死穴!


    “也非不見。就這一兩天吧……”劉樂突然想到妙言無端找上門,這個長安,不僅落雪,還要起風了嗎……


    “宣,皇子劉樂,明日早朝覲見!”劉樂跪地接旨,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果然……


    朝堂之上。


    皇上劉玉天威嚴高坐,眉宇之間隱隱發黑,氣色看似紅潤卻實是內火攻心。


    父子初次見麵,居然是在朝堂。


    劉樂恭謹站立,眼角餘光卻在打量著朝上諸位。


    父皇之下,二人分立。


    二人之下,三人鼎足。


    二人為左,是太子劉靖,長得虎背熊腰,眉粗眼大。


    為右是三皇子劉顏,劉樂偷偷看他的時候他恰好也看了一眼劉樂,眼神對視,劉顏朝他微微一笑,卻不知何意。


    再下便是朝臣三人。


    左丞相司徒愷手執玉笏,一臉兇悍,麵色不善。


    右丞相軻敬麵無表情靜立一旁,似與世無爭。


    而三人居中站著一位看起來無比斯文的中年人,麵容白淨有須。


    莊嚴嗎……


    劉樂想著,眼神繼續環視,突然看到一人,眉頭一皺!


    蠻荒!


    他現在朝堂作甚?


    不待劉樂細想,皇上發話:“近日朕尋迴龍子劉樂,劉樂,上前。”


    劉樂一聽,恭恭敬敬往前一步,卻是不敢逾越朝臣三人,更別提兩位皇子。


    兩位皇子看到劉樂姿態,輕輕一笑。


    “便是他了。”皇上信手指了指低著頭的劉樂,“抬起頭來。”


    劉樂依言抬頭。


    “唔,日後你便住東宮德賢殿吧,擇日封王,封王前,朕想先排你官職,以通朝政。至於官職麽……”皇上皺了皺眉頭似是想到什麽,打量了一下朝中大臣,一時拿不定主意。


    劉樂會意,趕忙謙卑跪下,“兒臣初入長安,不敢放肆。”


    “唔,言之有理,不過你既為皇子,當學些本事,不然整天無所事事成何體統。”皇上說道。


    劉樂再次叩首:“如此,兒臣不敢忤逆聖愛。兒臣自幼便對朝中律法有所向往,若父王同意,願為刑部兵卒,以報聖情。”


    劉樂此言一出,七人紛紛皺眉!


    卻是皇上劉玉天、太子、三皇子、左右丞相、莊嚴大將軍和刑部尚書平秋!


    朝中局勢微妙,在朝眾人皆是心中有局。


    近日早朝,眾人也都在觀望這位新晉皇子是要如何選位。


    是選擇權勢滔天的太子,抑或是綿裏藏針的三皇子。


    卻萬萬沒想到選了最深的一灘水!


    所以眾人皆是驚詫。


    劉樂跪首無法得見眾人眼色,卻感覺朝上氣氛一凜。


    怎麽,意外麽……


    劉樂心裏冷笑。


    劉樂瞥見皇上看他的眼神,隻一眼,便覺通體徹寒!


    皇上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看死人!


    怎麽,難道妙言誤我?劉樂一時心裏有些拿不準。


    劉樂卻萬萬也想不到,便是妙言,也絲毫不懂帝王與莊嚴之間的糾葛!


    皇上隻是稍稍思索了一下,便迴道:“便依你。來人,封,皇子劉樂,刑部侍郎。”


    “謝父王恩典。”劉樂接旨,誠惶誠恐。


    “好了。你先退下一旁繼續聽朝吧。蠻荒。”皇上示意劉樂平身,看向一旁。


    蠻荒一聽叫的是自己,趕忙收起哈欠,快步上前。


    “蕭關督騎蠻荒,嗬嗬,又是你。尋護皇子有功,封內務府六品蘭翎長,這次是要辭官還是?”皇上對蠻荒一笑,信口封了個從六品的京官。


    辭官算什麽?


    抗旨!


    蠻荒的迴答再次令得眾人側目:“臣謝皇上恩典!不過,臣從小立誌邊關殺敵,安固江山。臣,懇請皇上封邊官!”


    蠻荒說得不緊不慢,卻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在抗旨!


    劉樂眉頭一皺,皇上看來早就認識蠻荒了!而且看來頗為熟悉,卻不知這蠻荒,到底圖謀何事。


    “唔,一次辭官一次抗旨麽?朕的大好江山在你看來少你就受不住了是麽?”皇上又道。


    這話若是常人聽來,早已跪下磕頭求罪,但蠻荒卻隻是繼續不緊不慢說道:“臣不敢。隻是臣有誌殺敵,為皇上分憂。邊關才是臣報效皇上厚愛的地方。懇請皇上成全。”


    “若不成全,便又辭官,然後再偷偷跑到邊關去從一個小兵幹起是麽?”皇上道。


    “一年前,臣做得出,一年後,臣依然。臣之於皇上,隻有一句話,臣之忠心,天地可鑒,臣之死誌,踏破漠北!”蠻荒重重跪下。


    “罷罷罷。朕留你也不得。封,蠻荒,校尉。”皇上苦笑一聲說道。


    “臣謝皇上!”蠻荒又重重磕了個響頭。


    劉樂聽得君臣一席話,心中大致想出什麽。


    蠻荒大概之前也是京官,而且頗得皇上信任。但蠻荒心不在長安,一年前,因不願繼續為官長安,辭官後去了蕭關,從小兵做起,今日再次上朝,卻依然執著邊關,不惜再次辭官。


    隻是,這行為與蠻荒平日迷戀權勢的嘴臉大相徑庭,這中間,到底隱藏了什麽……


    或者說,邊關,到底有什麽!


    簡簡單單一個早朝,劉樂便覺頭痛,這個長安,不簡單。


    不過,也更有意思對嗎……


    “眾位卿家還有事嗎?”皇上問這話的時候,眼光鎖在了一直板著一張臉的左丞相司徒愷。


    “臣,參大將軍莊嚴!”


    司徒愷抬頭,先是看了一眼皇上和一旁默默不語的莊嚴,嘴角難以察覺地一扯,朗聲說道。


    “哦?奏!”皇上一聽,這左膀參右臂……


    “大將軍莊嚴,縱容女兒莊妙語當街行兇,刺殺吾兒!”司徒愷義正言辭地說道。


    “哦。竟然有這等事?”皇上驚訝說道。


    “臣請聖上作主!”司徒愷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可憐吾兒,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吾心痛吾兒,更心痛朗朗乾坤,竟有如此惡劣行徑,置國法於何地!”


    “莊嚴!你有什麽要說?”皇上眉毛一豎,瞪向莊嚴。


    “有這事啊,那真是沒辦法了。”


    莊嚴似是早已知曉般,依然如同謙謙君子,看也不看司徒愷一眼,慢條斯理地稟報聖上。


    “你!”司徒愷大怒。


    “莊嚴!你這是承認了嗎?”皇上一擺手,示意司徒愷冷靜,繼續問道。


    莊嚴不語。


    “你女兒現在何處?”皇上問。


    “未在長安。”


    “放肆!來人!速速帶兵前往將軍府,務必活捉莊妙語!”皇上大怒。


    “莊嚴近日不得離開將軍府!退朝!”皇上說罷,眼神投向莊嚴,莊嚴也看向皇上,兩人似有默契般地抖了抖眼角,又馬上移開了視線。


    這場風譎雲詭的早朝就在皇上的暴怒中結束了。


    而太子和司徒愷兩人也是私下一笑,好戲,才剛剛開始。


    劉樂離開大殿,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流了一頭汗。


    這裏麵的暗戰,太過恐怖了。


    “十三皇子。”劉樂低頭擦拭著汗,聽到身後有人叫了自己。


    迴頭一看,莊嚴,和刑部尚書平秋!


    “大將軍,尚書。”劉樂微微一笑,收拾得當,拱拱手。


    “為何選擇刑部?”莊嚴倒是開門見山。


    “嗬嗬,我現在算是知道妙言那不客氣的性格隨誰了?”劉樂一笑,果然虎父無犬女。


    “妙言?”莊嚴聽到自己女兒的名字從他口中而出,不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而不待劉樂再作解釋,莊嚴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搖了搖頭,“妙言多事……”


    說罷這句,莊嚴朝劉樂也拱拱手,率先離開。


    平秋是個胖胖的小老頭,看莊嚴離開,他慈眉善目地朝劉樂鞠了個躬,也快步跟上。


    劉樂剛擦拭的汗又下來了。


    莊嚴,憑妙言二字便能推斷出自己嗎?


    這太可怕了!


    不過,綁住了,就逃不掉了。


    劉樂想著,看到蠻荒在不遠處朝自己笑了笑。


    “官不大呀,皇帝老兒太小心眼了吧,不就抗旨了兩次嘛。”蠻荒對劉樂說得第一句話就讓劉樂無語了。


    “你欠我的那件事如何了?”劉樂隻好換了個不那麽接不住的話題。


    “在辦了。急什麽。怎麽,怕了?”蠻荒飽含深意地一笑。


    “嗯。很急。畢竟勢單力薄。”劉樂腦海裏突然浮現皇上看他如死人的眼神,有些擔憂。


    “所以,打算從那裏開始?”


    “嗯。”


    “明白人啊你。”


    “走,請酒。”


    “不喝啦,真不喝啦……”


    長安,風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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