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道:「國師?」


    師無星沒有迴頭,一邊彈琴一邊道:「今日一早卜卦說今晚會有貴客到,沒想到是定王妃。」


    他的聲音空靈清雅,與這夜色融為一體,莫名讓沐雲姝想到「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這句詩。


    她笑道:「國師連這個都能算到,那國師可知我今夜是因何而來?」


    師無星恰好一曲彈罷,他伸手輕輕按了一下琴弦,琴音盡散。


    他緩緩起身,從亭子裏走出來道:「本無害人心,卻被迫拚命,定王妃辛苦了。」


    沐雲姝:「……」


    她上次見到師無星的時候就覺得他挺邪門的,此時聽到他這句話,她就覺得他更加邪門了。


    他似乎什麽都知道,但是卻什麽都不過問,飄乎於塵世之外。


    她輕笑道:「聽不懂國師在說什麽。」


    師無星微微一笑,不跟她討論這個問題,隻道:「定王妃喝什麽茶?」


    沐雲姝隻覺得他一笑就如暗夜裏綻開的曇花,又美又神秘,透著極致勾人的味道,卻又讓人自慚開穢。


    她笑道:「我名聲不好,若讓人看見我和國師在這裏喝茶,隻怕國師的名聲會受損。」


    師無星淡聲道:「這事簡單,不讓人看見不就好了?」


    他說完雪色袖袍一拂,寂靜的庭院裏有什麽東西響起,暗藏的陣法浮動,透著危險的氣息。


    師無星見她麵色大變,溫聲道:「定王妃不用怕,這陣法隻會隔阻止外麵的人闖進來。」


    「你在裏麵不亂跑,便不會有事。」


    他說完也不知道按到哪裏,庭院的地上裂開一道口,裏麵探出一張石桌。


    石桌上放著一壺燒開的水和套茶具。


    石桌伸到一定程度之後,地麵又得重新合攏,一點縫隙都看不到。


    沐雲姝圍著桌子走了一圈後道:「還是國師會玩。」


    師無星微微一笑:「不如定王妃巧施妙手將太後治得服服帖帖。」


    沐雲姝的動作一頓,擠出笑容道:「國師真會開玩笑,我對太後隻有尊敬,絕不敢生出半點不敬的心思。」


    師無星坐下來優雅從容的泡茶:「定王妃不必緊張,這隻是我的猜測,並沒有證據。」


    「就算有證據我也不會說出去,因為說出去對我並沒有半點好處,反而會給自己添麻煩。」


    他說到這裏悠然一笑:「我這人最怕麻煩。」


    沐雲姝上次見他就覺得看不透他,今夜更覺得他神神叨叨,這種人她一向敬而遠之。


    她笑道:「他們說國師卜卦極靈,可是我看國師,卻覺得國師卜卦全靠猜,還猜得十分離譜。」


    「我對太後拳拳孝心,到了國師這裏卻變成了我要害他,這樣編排我會不會不厚道?」


    她說到這裏麵色一冷:「我不過是第二次見到國師,和國師似乎並沒有仇吧?」


    第19章 我是你祖奶奶!


    師無星看了她一眼,輕笑道:「我和王妃自然沒有仇,相反,我還覺得與王妃一見如故。」


    他將沏好的茶放在桌上道:「這是百年的普洱,王妃嚐嚐。」


    沐雲姝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道:「我家王爺說了,宮裏危險,進宮之後最好什麽東西都不要碰,尤其是陌生人給的。」


    師無星微微一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王妃精通醫術,茶裏有沒有問題,一聞便知。」


    沐雲姝哈哈大笑:「整個京城誰不知我不學無術,國師卻說我會醫術,別人聽到會笑死。」


    「我與九思自小相識,曾欠他一條命。」師無星一邊喝茶一邊道:「多年之前,我便算出來他有一個大劫。」


    「這一劫他若度不過,便會身死魂消。」


    「這幾年我一直在尋找破解之法,卻一直不得其法,不管怎麽算,他都必死無疑。」


    「直到一個月前,他成親的那天晚上,他的命盤裏綻出一線生機。」


    「我當時就覺得十分奇怪,這一線生機在哪裏?直到那天在書院裏遇到你。」


    沐雲姝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有所指,繼續裝傻:「國師該不會想說,我是王爺的那一線生機吧?」


    師無星淡聲道:「我身為國師,又久在玄門,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沐雲姝的眸光閃了閃後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若說她之前覺得他是在瞎猜的等方麵,那麽此時她已經能確定,他確實有兩把刷子。


    隻怕這個大神棍,已經看出她是而來的靈魂。


    她看不透他,也不知他是敵是友,唯今之計隻有打死都不承認。


    師無星迴答:「王妃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隻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情況,有些好奇而已。」


    沐雲姝問他:「你好奇什麽?」


    師無星看著她道:「好奇你從何而來,你所在的世界又是怎樣的。」


    沐雲姝在他的對麵坐下來道:「你想知道?」


    師無星點頭,沐雲姝沖他勾了勾手指,他下意識便湊了過去。


    她輕聲道:「實不相瞞,我其實是你祖奶奶,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天賦異稟,十分奇特。」


    師無星:「……」


    沐雲姝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把他按在石桌上道:「但是我當年也不知道你長大後會成為信口開河的神棍,若知道早掐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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