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緊拳,想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說什麽,隻好再次道歉:「對不起。」


    薑黎被他用那樣的目光看著,總感覺他像某種大型動物,如果有尾巴,此刻應該無力地垂落在地上。


    晃了晃腦袋,搖開腦子裏奇怪的聯想,薑黎輕哼了聲,別開臉:「我不想理你了。」


    一看到他,腦子裏就自動冒粉紅泡泡,她需要冷靜。


    「對不起。」


    他又道歉。


    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先道歉。


    薑黎心又軟了下來,但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傅知言你真的好過分,拒絕我又來找我,我還沒從失戀裏走出來。」


    她聲音悶悶的。


    氣氛好像被打濕的毛巾,擰開全是水。


    傅知言的心莫名就緊了。


    他直起身,以仰望著薑黎的姿態,用很輕的聲音問:「之前的喜歡,還作數嗎?」


    什麽作數?


    薑黎被他這話都搞懵了。


    「你的意思是我繼續喜歡你?你繼續不喜歡我?」薑黎瞪大眼睛,「你良心不痛嗎!」


    「不是!」


    傅知言提高聲音,又意識到自己的激動,雙手小心翼翼搭在她膝蓋上,胸腔因為緊張,高頻率起伏著。


    「我……我一靠近你,心髒就會加速。」


    傅知言拉過薑黎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看著她的眼睛。


    「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這算是喜歡嗎?」


    他問完這個問題,又自己給出了答案:「我喜歡你。」


    「不要討厭我。」


    不要收迴對我的喜歡。


    傅知言眸中滿是虔誠。


    薑黎鼻尖發酸,又有些生氣。


    這傢夥故意的吧,為什麽一說話就讓她想哭?


    薑大小姐的傲嬌勁在這個時候又冒上來了。


    「我要說不作數呢?」薑黎抽出手想推他,卻推不開,幹脆改為用力揉他的臉,「我說不作數你要怎麽辦?」


    傅知言的臉被揉得一片暖紅,他抿了抿唇,眸色黯淡。


    剛才薑黎對著別人笑時,他隻覺得眼前的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她的笑清晰又刺眼。


    心仿佛被一雙手用力揉捏,酸痛苦楚,連唿吸都困難。


    腦子裏隻剩下一個想法——


    真想殺了站在她身邊的人。


    每一個,每一個人。


    站在她身邊的應該是自己。


    陰鬱的情緒一旦產生,便形成巨大的旋渦,將他拖拽進偏執的深淵。


    視線對上,她的質問令傅知言產生一種強烈的自我厭棄。


    手腕上的疤痕隱隱作痛。


    他張了張嘴,像害怕被丟掉的流浪狗,小心又謹慎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我可以改。」


    你不喜歡的地方,我可以改掉。


    一直到讓你滿意,讓你重新喜歡我為止。


    「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他垂著腦袋問,想聽候發落的罪臣,等待君主的審判。


    對方乖順又虔誠的模樣令薑黎手心發燙,臉頰都冒著溫度,聲音也不自覺軟了起來,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那……再給你個機會吧。」


    「謝謝。」傅知言望著她的目光變得柔軟起來。


    他會好好珍惜這次機會的。


    「不用謝?」薑黎不太習慣這樣的姿勢,「那個,你先起來吧。」


    「好的。」


    傅知言起身,視線卻沒離開她,問:「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嗎?」


    薑黎:「……什麽?」


    她有點沒理解他的意思。


    傅知言想了想,問:「我可以送你禮物嗎?」


    「可以啊。」


    「謝謝。」


    傅知言又道謝了,好像被允許送禮物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


    薑黎:???


    不是!哪有人送禮物還要跟收禮的人道謝的啊!!!


    剛才還覺得傅知言說「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很荒謬,現在竟然覺得很合理了。


    哪有人會這樣跟喜歡的人說話的,他們是上司和下屬嗎?


    太詭異了!


    她懷疑地看著傅知言:「你確定你喜歡我嗎?」


    「喜歡。」傅知言毫不猶豫地迴答。


    無比肯定的語氣。


    薑黎勾起唇,輕輕一扯他的領帶。


    少年順著力道,順從地低下頭顱,雙臂撐在桌邊,將她籠罩在陰影下。


    盡管自己呈現進攻趨勢,但傅知言心裏清楚,在兩人之間,上位者是尚且不知自己擁有處決權的薑黎。


    而此刻,掌權者正睜著小鹿般的眸子,笑吟吟看過來。


    「既然喜歡我,就來追我吧。」


    「傅知言。」


    她用甜軟的音調說著世界上最甜蜜的命令。


    傅知言彎了彎唇。


    「好。」


    「我來追你。」


    第58章 第一天,加分


    送薑黎迴了家,傅知言卻沒開車門。


    優等生語調低沉:「我沒有追過人,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


    「你可以根據自己的直覺來追我。」


    學生是好學生,薑黎不是好老師。


    她舔了舔唇瓣,循循善誘:「傅知言,按照你的直覺來追我。」


    「好。」傅知言點頭,心卻不安分地想尋求迴應,「如果我讓你開心,可以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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