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諂媚。


    傅知言語氣微冷:「那你拿走。」


    「幹嘛?生氣啦?」薑黎想笑,「我拿走了你怎麽辦?」


    傅知言說:「不怎麽辦。」


    「哦,不怎麽樣是什麽樣?」她胡攪蠻纏,「你是不是捨不得?」


    「沒有。」


    傅知言下意識反駁。


    又閉上了嘴。


    有些懊惱。


    他為什麽要順著薑黎的話走?


    他養不養貓,跟薑黎有什麽關係?


    就不該帶她迴家。


    他暗暗想,下次一定要拒絕薑黎。


    或許,連傅知言都沒發現。


    原本被那通電話煩躁的自己,被薑黎幾句話就轉移了注意力。


    最後薑黎還是把貓帶走了。


    這是傅知言沉默一會後提出的。


    比起他,薑黎更能給小白(薑黎取的名字)物質條件。


    抱著貓出門的時候,薑黎突然感慨:「我們好像離婚了之後在分孩子。」


    傅知言:「……不要亂說。」


    薑黎舉起小白的爪子沖傅知言揮了揮,美滋滋走了。


    薑家父母基本上不在家,薑頌又經常出去比賽,家裏除了保鏢就是做飯阿姨,養隻小貓倒也算是增添點活力。


    正好家裏也有給傭人準備的房間,薑黎打算這段時間請個保姆幫忙給小貓沖羊奶,傅知言兼職的時候也就不會擔心了。


    抱著貓離開的時候,薑黎就在想,傅知言雖然把貓給她,但肯定放心不下。


    那以後就會經常聯繫呀。


    又能照顧貓,又能讓傅知言有時間做別的事情,還能加深兩人的感情……哇,一箭三雕!


    薑黎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


    夜色低垂。


    傅知言又做夢了。


    小男孩被人一把推下,順著長長的旋梯滾落,磕得頭破血流。


    周圍的傭人亂成一團,想上前扶起他。


    一個傭人剛伸出手,卻被一道聲音喝止:「都不準碰他!」


    樓梯口穿著西裝的男孩模樣精緻,正冷冷地看著下方眾人。


    周圍所有人都不敢動,五歲的傅知言強撐著疼痛,站了起來。


    還沒站穩,一隻皮鞋就猛地砸在他身上!


    他衝下樓,一把將傅知言推到地上,撕心裂肺地喊著:「傅知言,你這個賤種!混帳!災星!你害死了我爸爸!你為什麽還活著!」


    他憤怒到極致,拳頭一下下砸下來,「為什麽不是你去死!為什麽死的人不是你!你去死啊!!!」


    ……


    他被打得遍體鱗傷,躲在房間裏無聲地抹眼淚。


    模糊的視線裏,母親的聲音迴響在耳畔:


    「阿言,他們說的沒錯,是你有罪,你快去求老夫人原諒……」


    他哭著搖頭:「不是我……叔叔不是我害死的……」


    然而,委屈的聲音一冒出來就被母親壓了迴去。


    「阿言!你怎麽這個時候還在嘴強,明明是你……」


    「算了,我也不知道你這孩子什麽時候學會撒謊了。」


    「你必須去道歉。」


    「你叔叔死了,現在是我們欠他們家的,無論小譽和嬸嬸對你做什麽,你都要忍著。」


    ……


    畫麵一轉。


    空曠的房間裏,女人抓著少年的手臂,眼眶發紅:「傅知言,你怎麽能和小譽頂嘴!你現在快去道歉!不然你爸爸就要把我們趕走了……」


    十幾歲的少年抿著唇,一言不發。


    她眼裏含著淚,瘋了似的搖晃著男孩的肩:「快去啊,離開了你爸爸我們怎麽活啊!你快去、快去啊!」


    母親的哭喊讓少年喘不過氣,他隻能紅著眼眶點了點頭,朝著三樓最裏層的房間——父親的書房走去。


    然而。


    那扇門後的場景,卻令少年踉蹌著倒退。


    一口氣跑到一樓,才敢扶著欄杆大口喘氣。


    背後被什麽東西猛地一砸,沉悶的痛感蔓延。


    抬眼,對上一雙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眼睛。


    「傅知言,今天是我爸的忌日。」


    樓梯之上的少年勾著唇,眼神卻是冷的。


    他步步緊逼,語氣怨毒:


    「每到這天,我就在想為什麽死的人不是你?」


    「為什麽你還活著?」


    「為什麽你還不去死啊,賤種。」


    一雙手瘋了一樣掐住他的脖子。


    窒息感上湧——


    傅知言猛地睜開眼!


    照在臉上的陽光刺眼得厲害。


    他坐起身,撐著額頭,心底一陣煩悶。


    又夢到以前的事情了。


    是那通電話的緣故嗎?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


    手腕處有一道很淺的傷疤,像是某種利刃的劃痕,因為過去太久,不仔細很難辨認出。


    指尖撫過,他垂著眼瞼,蓋住眸中情緒。


    起床,走到廚房,打開冰箱。


    傅知言取出一棵白菜,掰開菜葉洗幹淨,然後將菜葉放上砧板,緩慢地切。


    沒注意,指尖傳來尖銳的疼。


    暗紅的血液立刻順著傷口往外冒,滴在砧板上。


    他渾然不知一般,隻是看了幾秒,就繼續切菜。


    切好後,傅知言把菜葉放進盆裏,倒了點清水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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