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由著實荒謬,難道我對您也有非分之想嗎?」年若薇是據理力爭之人,即便沒理也要爭三分,更何況她此時問心無愧。


    「哎呦哎呦,雜家是無根的太監,怎麽能與陳文正這外男相比?」


    「你出自漢軍旗,許是入宮之前家裏沒人教導,你對滿人的習俗不了解,這荷包是滿人男女定情之物,你送荷包給陳文正是何意啊?」


    「還有那荷包上繡著劍,不就是滿女繡來表達愛意的花樣嗎?」


    「這是何意?」


    年若薇頓覺莫名其妙,她繡的刺繡圖案,都是從紫禁城繡房裏要來的正經圖案,怎麽就變成表達愛意了?


    蘇培盛見年糕一臉茫然的樣子不像在敷衍他,於是索性將話攤開說。


    「年糕你有所不知,紫禁城繡房裏的花樣,自然是按照滿人的習俗描摹,這荷包上繡箭,代表時常來相見,紫禁城裏各宮娘娘們時常給萬歲爺送繡箭荷包呢。」


    年若薇滿眼無奈看著蘇培盛,如此簡單的荷包,也能被四阿哥牽扯出文字獄,四阿哥本就是個小肚雞腸之人,分明就是在針對她。


    隻要是她做的荷包,即便她繡條狗,四阿哥也會汙衊她與外男私相授受,她有些氣不過四阿哥如此針鋒相對,於是忍不住開口爭辯。


    「蘇哥哥說的極有理,可我是漢人,漢人間相互送禮,還需遵照滿人的習俗來嗎?」


    「你小聲點!這天下都是滿人的天下,況且你如今還身處滿人的紫禁城,主子們的喜好大過天,你隻是個奴婢而已,還能如何?」


    「你敢說你對那陳文正沒有旁的心思,問心無愧?今後你別再做荷包了,免得惹麻煩。」


    蘇培盛看破不點破小年糕的心思,三言兩語敲打她之後,趁機將答應四阿哥的差事一起辦妥。


    年若薇有一瞬間錯愕與慌張,她的確問心有愧,擔心連累陳文正,瞬時啞口無言。


    「蘇哥哥,我知錯了,您別生氣。」她隻能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蘇培盛趁熱打鐵,又來到她的居所,將她做好的荷包統統沒收,這才揚長而去。


    ……


    蘇培盛帶著小年糕做的荷包,迴到四阿哥書房赴命,可此時隻有若欣姑姑在打掃,四阿哥並未在書房內。


    「若欣姑姑,四阿哥這會去哪了?」


    「方才柴玉領了個小太監來,我隱隱約約聽見他們和爺說,小年糕與誰私會,他們要去堆繡山捉姦。」


    「絕無可能!」蘇培盛斬釘截鐵替小年糕辯駁,小年糕最大的夢想就是離開紫禁城,又如何會膽大妄為與人私會,他覺得個中定有陰謀。


    「不成,說不定是什麽陰謀詭計,不能讓人害了小年糕。」蘇培盛囔囔道,趕忙放下荷包,拔腿就去找小年糕。


    年若薇送走蘇培盛之後,就來到小花園裏掃落葉。


    忽而瞧見蘇培盛風馳電掣朝她跑來,她心下一驚,以為四阿哥又要找茬,頓時緊張的握緊手中掃帚。


    「哎呦,年糕你在這就好....有人密報你與外男私會,你....快隨雜家去堆繡山找四阿哥....和四阿哥說清楚你沒和張廷玉...私...私會...哎呦!年糕你等等雜家。」


    蘇培盛邊劇烈喘息,邊撒腿跟上小年糕的步伐。


    此時年若薇心急如焚,她甚至連手裏的掃帚都忘了放下,攥著掃帚跑了一路。


    有人向四阿哥密報她和張廷玉在堆繡山私會,代表對方那日她傳話之時就被有心人窺視。


    對方今日定親眼目睹張廷玉與宮女打扮的女子私會,而非藍兒所說的三阿哥與張廷玉私會。


    定是藍兒有所隱瞞,與張廷玉私會之人,其實就是藍兒自己!


    情況緊急,年若薇顧不得思考為何藍兒要騙她,她必須要讓藍兒有命活著,紫禁城裏宮女與外男私會乃死罪!她絕對不能讓四阿哥當場抓姦!


    此時年若薇恨不得插翅飛到堆繡山救藍兒於水火。


    堆繡山是紫禁城內一座假山,坐落於人煙稀少的欽安殿東北角,緊挨著宮牆騰空而立。


    山頂上有一處幽僻的禦景亭,此時禦景亭幔帳垂落,隱隱約約傳出女子低聲啜泣與男子溫言撫慰之聲。


    胤禛並未讓奴才陪同登上山頂,而是獨自一人來到亭外。


    此時他麵色陰鬱,手中長劍已然出鞘,他正準備舉劍挑開幔帳,忽而手腕被人攥緊。


    胤禛頓時怒不可遏,究竟何人如此放肆,竟敢觸碰他的手。


    年若薇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此時看見四阿哥轉身之際竟然目露狠戾,頓時嚇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胤禛忍著噁心,轉身要尋那狗東西算帳,映入眼簾的竟是年氏淚眼朦朧的臉。


    胤禛方才縈繞心間的戾氣和暴怒,在這一瞬間偃旗息鼓,隻剩下滿臉錯愕。


    即然年氏在他身邊,那麽亭中與張廷玉私會的女子又是何人?


    可不管是誰,膽敢穢亂宮廷者,都需懲戒,胤禛握劍的手,被年氏緊緊抱著,他隻能無奈騰出左手去掀開幔帳。


    見無法阻攔四阿哥揭破真相,年若薇隻能孤注一擲,緊閉雙眼主動對四阿哥投懷送抱。


    「四阿哥!奴婢有些體己話要與您說,我們可否迴您屋裏再說?奴婢有些迫不及待,您可否立即與奴婢迴去?」


    年若薇將嚇得慘白的臉,緊緊貼在四阿哥心口,還故意在他胸膛上曖昧親昵地蹭了幾下,就像一隻乖順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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