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們為什麽喊你過來麽?”


    狹小的談話室內,周圍的窗戶全部被拉上了窗簾,隨著房門的關上,隻有昏暗的燈光照著屋內。


    童招娣一走進談話室就感覺到氛圍不對勁,這壓根不像是證人談話,反而像是審訊犯人。當她自己坐在談話椅子上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等到耿毅嚴肅的問著問題的時候,她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領導,不是說我們是來當證人的麽?”童招娣小心翼翼問道。


    “我們監察處幹事情不需要你擔心,你隻要迴答有關於你自己的問題。”耿毅在邊上拍著桌子。


    這一下子砰的一聲直接就把童招娣給嚇懵了。是你們問我的問題,我就迴答一下子,怎麽就被這麽對待。


    不過,這個女人跟著孔大樹很長時間,也見過了不少世麵,簡單的平靜心情之後心裏慢慢安定下來。


    在她看來,自己隻不過是證人一個,而且她和孔大樹的事情很隱秘,廠裏壓根就沒有幾個人知道。


    有時候,車間姐妹們一起罵孔大樹,她也跟著罵幾句,誰能想到他們晚上會睡在一起。


    “嚴龍這個人怎麽樣?”孫彬看著對方沉默不語,便開口詢問道。


    “嚴龍人技術還行,但是就是人品不咋樣,經常跟~”


    聽到孫彬問嚴龍的事情,童招娣想起來自己被交待的事情,立馬按照孔大樹的要求說了起來。


    “你親眼看得到了他們有不當男女關係?”耿毅詢問道。


    在孫彬和耿毅兩人的詢問中,耿毅充當白臉,孫彬充當紅臉,因此耿毅看上去總是在刁難對方。


    “我看到~”


    按照之前對好的台本,童招娣說自己看到了嚴龍搞不正當男女關係的,包括具體的時間地點和人物。


    “童招娣,你把剛才說的時間和過程再說一遍,再具體一下。”


    耿毅這個白臉扮演的很合格,他那不苟言笑的大餅臉給了人很大的威懾。


    原本孔大樹等人認為他們已經打通了關節,監察二科這邊隨隨便便走個過場就行,對童招娣等人隻是簡單的對了一下口供。


    可是麵對監察二科一次次要求重新訴說經過,童招娣還是出現了錯誤。


    “童招娣,你是證人,隻要說你自己知道的就行,不知道的不能亂說,否則給我們的調查帶來幹擾,我們會以偽證罪來調查你,最後移送保衛處處理的,到時候你的工作難保。”


    在孫彬和耿毅互相配合之下,從來沒有學過反審訊經驗的童招娣很快就敗下陣來。


    “我隻是聽到別人說嚴龍有問題,就跟著說的,我不是故意要抹黑他的。”


    童招娣實在編不下去,隻能承認自己說了謊話,但是卻並不承認其他的。


    但做過審訊的都知道,隻要一個口子開了,其他的就好辦了。


    “你聽誰說的?”真正的談話現在才開始,孫彬開口詢問起來。


    “我就上廁所的時候聽人說的,我沒看見人。”


    童招娣自然不會說是孔大樹讓她說的,但也不敢編其他人,隻能找了一個最蹩腳的理由。


    通常情況下,這種情況隻需要對童招娣進行批評一下,或者嚴重一點罰款扣工資就行。


    因此,耿毅和呂順兩人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去了。今天的任務算是已經完成!


    可孫彬卻依然坐在那邊一動不動,這就讓兩人很是奇怪。


    “組長,程序走完了。”呂順小聲的提醒著孫彬,擔心自己這位新上任的組長不懂這些程序。


    “嗯,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單獨跟她談一談。”


    “對了,不要給其他人進來。”


    耿毅和呂順兩人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孫彬意欲何為。甚至,呂順還惡趣味的想著自己組長是不是想在這邊對這位童招娣做什麽事情。


    不過,良好的紀律性讓他們選擇的服從。


    監察處外麵,孔大樹已經站了有好大一會兒,可一直不見童招娣出來,心裏的擔憂又多了幾分。


    他沒有往其他方麵想,就是擔心對方抗不過監察二科的詢問,把做偽證的事情說了出來。


    可監察處跟其他行政部門不一樣,沒有允許是不能進去的。實在沒轍,他隻能讓門口的保衛通知了一下刁承安。


    很快,刁承安過來了解了一下情況,便匆忙趕往談話室。


    他去的時候,耿毅和呂順兩人正從裏麵出來,三人算是撞了個麵對麵。


    “你們孫組長呢?”刁承安不好直接問童招娣,那算是幹預5組辦案。


    “孫組長還有點事情。”


    “那怎麽行?按照規定談話要兩個人以上,你們組長這是違規行為!”


    一聽孫彬還在裏麵,刁承安頓時火冒三丈。嘴上說著違規,但是內心卻一直在擔心孫彬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麽。


    耿毅和呂順兩人都撇撇嘴,對刁承安的話不屑一顧。他們幹了有幾年,對監察處的辦案很清楚。


    理論上的確需要兩個人談話,但是很多時候人員不夠,或者一個人臨時需要吃飯、上廁所等,談話室經常都是一個人的。


    再說,真的有問題,也輪不到他刁承安來管。


    看到耿毅兩人對自己的話不搭理,刁承安也沒轍,誰讓人家是有考上的人,隻能氣衝衝去找莫華清。


    談話室內,孫彬剛點的一根煙已經燒完,房間裏煙霧彌漫。透過煙霧,童招娣隱約看到了孫彬眼神中的戲謔。


    “領導,為什麽我還不能走?”童招娣有點著急起來。


    “南陽胡同的房子是你租的?”孫彬按滅煙頭,盯著對方問道。


    “啊!”


    突然聽到南陽胡同,童招娣嚇得直接站了起來。這地方可是她最隱私的秘密,這個男人怎麽會知道的。


    “問你話呢。”孫彬猛的一拍桌子,剛才溫文爾雅的形象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我不知道什麽南陽胡同。”童招娣掙紮著,但眼睛卻盯著孫彬,想看孫彬到底知道什麽。


    “你不要看著我,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


    你也不想想一個普通的作風問題的案件,我們為什麽要把你扣到現在。”


    孫彬的話聽著似乎很有信息量,但仔細一想卻什麽都沒有透露。這就是監察的詢問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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