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種宅基地上的老房子如果翻修,要不少的錢,普通家庭拿不出來,還不如保持原狀。


    鄭爺支著下巴道:「而且這都算好的了,等你看到鄭家,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破』。」


    鄭秋白還小的時候,一家五口擠在同一個主屋,左右兩間臥室,中間屋裏是餐桌和壘起來的灶台,每次做飯,油煙和柴火味兒都要吹進兩邊的臥室。


    昏暗,擁擠,逼仄,這就是鄭秋白關於過去的居住環境,能想起的全部了。


    相比之下,霍峋真是從小沒吃過生活上的苦,他是在大院裏寬敞明亮的三層獨棟中長大的,他人生裏住過最次的地方,大概就是剛到燕城時,那家土匪窩似的招待所。


    霍少爺忍不住心疼鄭秋白的過去,伸手抓過鄭秋白的手,罩在自己的手心裏,輕輕摩挲他纖細的小指。


    鄭蝴蝶晃晃手,「沒事兒,那時候我太小了,到現在早沒什麽印象了。」而且他和舒瀾後來可是住在葉家的豪華莊園裏生活,壓根沒什麽可憐憫的。


    「到了,老闆。」


    阿良順利將車開到目的地,在小院兒外停下。


    鄭秋白降下車窗掃了那熟悉又陌生的院子一眼,隻見牆外的籬笆倒了一大片,院子大門敞開著。


    小院兒裏似乎有陣子沒人打掃,牆角堆著的垃圾都溢出來了,有些似乎還是旱廁裏的廁紙,臭氣熏天,蒼蠅成群,密密麻麻,騰空飛起的嗡嗡聲,隔著八丈遠都能聽到。


    想當年舒瀾還在這個家的時候,院子裏的可不是衛生紙和垃圾,而是她移栽過來的小野花,這樣的裝點可以讓這破舊的院子看起來鮮艷明亮一些。


    就這樣本著為生活增光添彩的做法,還要被鄭母公開念叨與指責,鄭母覺得舒瀾是沒事閑的,與其折騰那些野花野草,不如多下地薅兩把雜草,省的和田裏的作物搶肥。


    舒瀾養花養得好,卻不太會折騰田地裏的作物,她的不擅長,總會被鄭母打擊成好吃懶做。


    還好,離開鄭家的舒瀾不必再去田裏耕種,她的手隻需要侍弄葉長流給她高價買迴來的名貴蘭花和牡丹。


    見到鄭家這環境,饒是阿良都忍不住打幹噦,「哎呀,我上次送星星迴來的時候,這院子還沒這樣邋遢呢。」


    鄭爺主動升起車窗,他聞著那旱廁味有點想吐,喝了水才把那股勁壓下去一些,霍峋見他臉色蒼白,主動道:「你就在車上等著,我下去把鄭星星帶過來,反正你們也該找個好點的地方敘舊。」


    「我也去。」阿良也推開門跟著霍峋下車了。


    兩人捏著鼻子往院子裏進,一邊走,還一邊招唿鄭星星的名字。


    可院子裏安安靜靜的,除了蒼蠅成群的嗡鳴聲,一點兒對這些外來客人的迴應都沒有。


    「他不會不在家吧?」霍峋試探著伸手敲了敲主屋的大門,「有人嗎?」


    「好像是沒人在家,」阿良蹙眉,「但按理說不應該呀。」


    鄭母下半身癱瘓,整日都躺在房間裏的炕上,死氣沉沉罵罵咧咧。


    就算鄭星星有事外出,這癱瘓的老太太,總不可能也跟著出門遛彎去了吧?


    霍峋推了推門,門縫中透出來股若有若無的臭風,這味道令人噁心,正對著門縫的阿良沒忍住打了個幹噦,「靠,這屋裏是不是有什麽玩意放臭了,怎麽比旱廁味兒還勁兒大?」


    霍峋也嗅了嗅,眉頭一擰,試著用蠻力上手去推正屋的門,門嘎吱嘎吱地響,卻始終推不開,好像從裏麵閘上了。


    門的這吱嘎動靜一出,左臥室的窗子突然傳來了接連不斷的砰砰的聲,像是一堆小石子被挨個扔到了玻璃窗上,又像是大飛蛾在用命撞擊燈罩,聲音接連不斷。


    「裏麵動靜不太對勁。」霍峋看了阿良一眼,「先把這個門破開吧。」


    「那不成了非法入室嗎?還得把這木門踹壞。」這世上除了鄭秋白,沒人能使喚阿良做不道德又無視法律的『壞事』。


    「你覺得鄭星星會去報警他哥哥帶著人來非法入室嗎?門踹壞了,賠他兩個就是了。」


    阿良還在猶豫。


    車上的鄭爺已經坐不住了,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捂著口鼻進了院子,「這家裏沒人在嗎?」


    「好像是,」霍峋點頭,「但我聽屋子裏有動靜,不太對勁。」


    鄭秋白皺眉,「那就把門弄開,進去看看。」


    這下阿良聽話了,他和霍峋一人一腳,那實木板做的古老木門被硬生生從門框上踹了下去。


    隨著木門轟然倒地濺起室內的塵埃,一股奇怪又極端的臭味迎麵撲來。


    這個味道,直衝天靈蓋,熏得為首的霍峋和阿良都差點嘔出來。


    這是一種超越認知的臭味,無法形容,酷暑的旱廁和它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鄭秋白這個敏感的孕夫,已經第一時間捂著口鼻後退連連,他現在甚至不敢張嘴,似乎一張嘴,連腸子帶胃,都要被他嘔出來。


    霍峋和阿良對視一眼,沒有交流,一前一後屏息走進了屋子,右邊臥室門敞開著,裏麵空蕩蕩,沒有人,左邊臥室的門是關著的,毫無疑問,這裏是臭味的源頭,霍少爺一腳上去,踹開了門。


    而這被強硬打開的屋門,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樣,映入眼簾的一切,都令人驚悚。


    爭前恐後湧出來的惡臭氣味,四處亂撞的紅眼蒼蠅,遍地扭動不斷的白黃蛆蟲,和仰躺在屋內炕上,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黑色屍體,屍體的皮囊已經被蟲子鑽的不成人樣,能清晰看到骨頭和器官連接的肌理組織,身下黑黢黢淌了一床的濃稠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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