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微硬的毛絨觸感,讓大蛇丸奇異的感覺好受了一點。說起來也悲慘,細算來,他身邊和他親近的人也就隻有誌玄一個了。


    「啊……」誌玄低著頭應了一聲,隻是沉默,沒有接話。因為他一直低著頭,自然沒發現剛才大蛇丸陰沉的表情。


    但他能從語氣中聽出大蛇丸的心情並不美妙。


    他的心情也並不美妙,除了初窺木葉陰暗麵的不適,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對大蛇丸痛苦的感同身受,他在因為大蛇丸感到痛苦而痛苦。——他在心疼大蛇丸。


    誌玄對自己生出的情緒有點莫名,但這感覺相當濃烈且真實,完全是自發流露而出。


    他對這些事情並不了解,想說些什麽都無從開口,硬說隻會顯得蒼白無力。


    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大蛇丸,隻好站在原地任他摸頭。


    大蛇丸在他頭上揉了許久,才把手慢慢的抬了起來。


    「嗯?」發出一聲小小的疑問,大蛇丸一下愣住。


    誌玄突然抱住了他,狀似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他的手才剛從誌玄頭上拿起,掌心裏隱約還殘留著溫暖毛絨的感覺,現在僵在了原地。


    比他高不少的體溫,隔著兩件相似的衣服隱隱傳到了胸膛上,感覺很不錯。


    他其實並不排斥和人有肢體接觸,甚至可以說還蠻喜歡的。因為他的體溫偏低,所以和人接觸的時候會有一種正在從別人身上汲取溫度的感覺,很是舒適。


    不過除了他主動,很少有人會和他肢體接觸,許多被他接觸的人也一副被蛇信子舔到的鵪鶉的模樣,抖個不停。


    把下巴擱在誌玄頭頂,他也迴抱了誌玄。聞著和自己一樣的洗髮水味道,大蛇丸放空了自己,什麽都不去想,隻是單純的繼續這個擁抱。


    完全平靜了,稍微貪戀了一下對方的體溫,他直起身來,輕拍誌玄的肩膀,用他一貫的沙啞嗓音柔和道:「謝謝。」


    第39章


    突然被人抱住的大蛇丸倒是坦然,主動抱人的誌玄反倒覺得麵上一熱。


    『太羞恥了!』熱血上湧,頭髮都要冒煙了,推了推墨鏡試圖掩飾自己的羞赧。好在他大部分的臉都在衣物遮蓋之下,這種處於舒適區的安全感給了他很大的支持。


    「快走吧。」稍錯開目光,不去看大蛇丸戲謔的笑臉,誌玄催促道。


    雖說用的是小孩子的身體,但他本質上可是個奔三的成年人。剛才那麽做多少是有一點點很衝動,現在迴過味來,他實在是感到不好意思極了,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一個木葉村來。


    『噫!』越想越羞恥,雞皮疙瘩掉一地。


    誌玄從未像此刻一樣殷切的期盼趕緊開始趕路。


    不過大蛇丸偏不如他願,故意發出一聲哼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完全沒有要走的動作。


    誌玄表示很糟心,雖然錯開了目光,何奈對這人實在太熟悉,就算看不見,大蛇丸似笑非笑的表情依然在腦子裏清晰浮現。


    「快走了快走了,你剛才不還著急得很嗎?」半是因為羞惱,半是因為覺得剛才已經耽擱得夠久,誌玄再次催促。


    「現在不急了。」瞥他一眼,大蛇丸慢悠悠地迴應。


    「為什麽?」


    「因為我現在應該是個死人,這身份很不錯,暫時不想丟。」


    如果這事單是土影,他得趕緊迴去。但這既然不單是土影的報復,他就沒那麽急了。——團藏的行動肯定不會太快。


    「好吧,不是很懂你們聰明人。」缺少太多關鍵信息,誌玄完全理不通順。現在他已經放棄了思考,安心服從大蛇丸的判斷就完事了。


    「沒有確定我死了,他不會輕易動手的。」稍微解釋了一句。


    大蛇丸跟團藏相處的時日不算長,但兩人對對方的了解卻很是深入,大抵是因為他們相看兩相厭卻還不得不搭夥做事吧。他倆都是那種——越討厭對方就越要去了解對方,然後越了解越討厭的人。


    總之,他現在精通團藏心理學,據此能清楚的猜到:就算知道刺殺大蛇丸是土影親自出手,團藏也還是會向土影再確認一遍。


    反正快不了。


    「好吧……你心裏有數就行。」誌玄不置可否。原以為大蛇丸也是不諳世事的研究員,沒想到人家是全才,笨蛋隻有他自己。


    說了幾句話,誌玄覺得自己的尷尬勁過了,他現在理直氣壯:抱一下怎麽了?自己可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孩!抱一下怎麽了!


    「那不趕路了嗎?」誌玄不關心自己聽不懂的謎語,隻關心眼下到底要作甚。


    「趕,走吧。」


    「……」好氣哦,他絕對是故意的。


    笑著沖誌玄眨了眨眼,大蛇丸率先竄出,誌玄也隻好跟上。


    趕路是一件比較機械的體力活動,給了兩人很長的獨自思考時間。


    壓低重心,在樹枝上借力穿梭。感受著自己破開空氣,森林裏的空氣濕度正好,撞擊在臉上潤如綢緞,大蛇丸長長的唿出一口氣,逐漸放鬆下來。


    剛剛朔茂的信雖然傳來令人扼腕的壞消息,但也包含了重要的信息,讓他心中石頭落地。


    大蛇丸對人逝去的感官已經算得上麻木,雖說有恩不錯,但朔茂於他不過泛泛之交,日後如他信裏所言那般照拂卡卡西,兩人便也算兩清了。


    他的死除了讓大蛇丸感到惋惜感嘆,也沒能留下太多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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