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在無人敢忤逆他的日子讓他頭腦發昏了?還是因為誌玄一直不喜居功,似乎獨自完成實驗的感覺讓他越來越膨脹?


    不得不說……誌玄一直都在身邊的感覺麻痹了他,讓他有點低估了誌玄於他而言的重要性。


    『你到底在心急什麽?』化掌為拳,他狠狠錘了捶自己的額頭。


    就算和平來臨了,終歸還是會有傷亡的忍者,他不可能一點素材都沒有;就算沒有素材他也可以慢慢等待,畢竟隻要有人存在,就不可能沒有戰爭……但沒了誌玄可就真正的讓進度走上了死路。


    如果誌玄死了……


    靠在椅子上,手無力的垂在兩邊。看著銀白的天花板,大蛇丸懊惱的呢喃著:「也許這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誌玄大概率是死了,他們應該都死了,派他們過去的時候就沒期望他們能活著迴來,他從不寄希望於小概率事件。發了許久的呆,他才勉強接受這個事實,不再去試圖迴避這個結果。


    『總的來講是弊遠遠大於利的,但事已至此也隻能接受。 』


    雖然難過,雖然懊悔,但他也很熟悉生命中重要部分被剝離的感受。用自己的方式悼念了誌玄,他便也把對他的情感壓在心底,開始冷靜的權衡利弊。


    『如果他們執行的順利,那麽現在木葉高層就會知道,岩忍從某個途徑得到了千手綱手離開的情報。這個消息在木葉也算是秘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數。為了不讓他們懷疑是我所為,我派出了我的心腹和我最為器重的助手……』


    『猿飛老師一向樂意相信我,不用擔心。至於團藏他們,團藏他清楚我的為人,也最清楚我對誌玄是多麽器重……這可以很順利的打消他們的疑慮。』想起團藏,大蛇丸不禁挑了挑眉:『老師真是太天真了,居然那麽信任團藏,還讓我給他做助手……但是他誌村團藏早就有了想頂替你的心啊。』他都替老師覺得不值。但也不得不承認,老師不會支持他的實驗,想要繼續實驗還用得著團藏。


    沒了誌玄,團藏的重要性還要再提高。


    「真是身不由己啊……」賠了夫人又折兵,完全是自找的,他苦笑幾聲。


    起身,大蛇丸慢悠悠的迴了他的黑帳篷裏。


    掏出一直珍藏的清酒和配套的盃,把它們放在了榻上的小桌子上,他盤腿坐下,緩緩給自己斟了一盅。托在手裏把玩,看酒液隨著他的動作在盃裏流轉,映出他的眼。


    那雙眼裏深切的憂鬱讓他心顫。


    仰頭一口喝下,大蛇丸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僅此一次。」就當放縱一下吧。


    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酒了,他喜歡酒的滋味,但不愛喝酒。酒會影響他的判斷力,作為一名忍者,陷入不清醒的狀態是相當危險的。


    獨自一人坐在榻上,一盅接一盅,他久違的放空了自己,什麽也不去想。這樣的喝法,不多時一瓶酒就已經下肚。


    大蛇丸覺得自己的臉稍微有點發燙,有了些許的眩暈感,已然微醺。——因為很少接觸,所以他的酒量並不算好。


    捏著酒盅猶豫了一下,他又開了一瓶,給自己滿上。


    又是幾盅下肚,雖然覺得意識還很清醒,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醉了。按理來說,現在酒精應該讓他分泌多巴胺了,但他還是不高興。


    還是很不高興。


    給自己滿上最後一盅,斜倚在牆角,慢慢嘬飲。


    「抱歉啊……誌玄。」沉默良久,心中的萬千思緒也隻能化為一聲道歉。


    有什麽意義呢。


    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沒有如果和然後了。


    他知道,誌玄死了之後,他就要獨身一人投身到永恆的道路了,獨自麵對所有黑暗和未知。


    一口飲盡,把酒盅放在一邊,大蛇丸難得的發起了呆。


    突然,似有所感,大蛇丸猛地抬起了頭。看見這條熟悉的銀色小蛇出現,他又驚又喜,下意識的就伸手把它接過來。


    小蛇舔舔他的手,隨後蠕動著身體,努力的把嘴巴張大。


    帶著點雀躍,大蛇丸撓撓它的小腦袋,接過了它口中的信。


    信裏寫了他很擔心自己,要自己注意安全。他居然還在擔心自己,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哪裏配得上這孩子的關心?『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恨透了我吧。』大蛇丸自嘲的笑了笑。


    信裏還寫了他們的任務過程,誌玄的蟲子發揮了他未曾設想的作用,他們的任務居然真的成功了,最後居然還能有三個人生還,他真的有點驚訝。在他的設想裏,他們應當是任務失敗並且全軍覆沒的,頂天也隻能有一兩個活著迴來。


    他也有升起過希望他們任務成功的念頭,但馬上就被自己否決。——以他們半吊子的實力,怎麽可能呢?


    但看現在的情況,奇蹟真的發生了。不……就算是奇蹟,這也是誌玄創造的奇蹟。


    「很厲害啊……很厲害。」心情略有點複雜,真是小看了他們呢。


    把小蛇放在一邊,他下床去拿紙筆,剛才喝得有點多,還有點激動,再加上起的有點猛。現在酒勁上頭了,大蛇丸感到一陣眩暈,腳下的步伐都微微不穩。


    小銀蛇疑惑的歪頭看著他。


    扶著桌子繞了過去,坐在椅子上,借著酒勁提起筆就寫:「感謝你的關心,這些日子裏,我也一直輾轉反側,非常擔心你的情況,親愛的誌玄。」甩甩頭,試圖緩解眼前的重影,繼續寫道:「唯有分離可以讓人鑒明己心。在失去你的這些天裏,我如此深刻的意識到了我們是多麽契合……望珍重!」幾乎沒怎麽過腦子,提筆、狂寫、落筆,一氣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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