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並沒有在這片聚集區生活的記憶,又或許有過,隻是和其他人相比更加模糊。


    畢竟那時候她隻有幾歲。


    「這些樓怎麽腐蝕成了這個樣子。」


    方栩予說道。


    「看來這些年汙染是越來越嚴重了。」


    按照地圖的位置,原本密集的樓棟,現在幾乎隻剩下了地基。


    b區不用說,大部分建築都在地下,但是a區本應該有一些高層建築,這會也隻剩下幾米的斷牆。


    相比起來,離這不遠的防護服牆,幾乎算是矗立著的高山。


    如果不是汙染的霧氣太重,在這裏應該能看到它的影子。


    那麵牆是什麽時候建的?為什麽和廢棄幾年的聚集區相比,那麽完整呢?


    還是說,它原本是一座更高、更高的高山?


    唐澤想到那些防護服死蟲般的正麵,一種不舒適感湧現出來。


    他移開目光,看向了側窗外。


    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塊陰影。湊近以後才發現,這竟然是一棟接近完整的建築。


    建築高出地麵三層左右,四周有著厚重的鐵門和金屬防護,竟然沒有太多遭到侵蝕的痕跡。


    作戰車猛地停了下來。


    「隊長,怎麽了?」


    官殷見問道。


    「我怎麽覺得……這裏有點熟悉。」


    方栩予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


    「你們覺得呢?」


    後麵的幾個人都盯著窗外看了一會。


    「沒見過。」


    「是嗎?難道是我記錯了?」


    幾秒鍾後,作戰車遲疑地啟動了。


    方栩予並沒有打消疑慮。


    他想了想,沒有沿著路線繼續前進,而是繞著這棟建築開了起來。


    繞過這一側的立麵,另一側的建築視角出現在陰影裏。


    方栩予把強光照明打向建築,它的輪廓穿過迷霧顯現在眾人麵前。


    「果然還是很熟……」


    「唐澤!」


    無線尋環的警報陡然出現在方栩予麵前,他心一緊,一下子伸手拉住了旁邊的唐澤。


    「你怎麽樣?不舒服?」


    「該死,這地方有問題?」


    唐澤盯著窗外。用力喘著氣,但並沒有其他過激的反應。


    過了一會,他的唿吸慢慢平復下來。


    他轉過頭,綠色的眼睛透過護目鏡望向方栩予,眼裏是說不明的東西。


    「隊長,這地方,我也覺得熟悉。」


    方栩予手一收:「你來過?」


    「這裏好像我去過的任務場。」


    方栩予愣了幾秒,接著目光一變,再次看向了窗外。


    眼前的建築,漸漸和他記憶中的某個部分重疊起來。


    「是那個任務場……在舊聚集區裏?!」


    不是別的,正是唐澤參與的第五次哨兵任務場。


    那個在入場半分鍾內,汙染從輕微飆升到高危、死亡47人的任務場!


    「它們長得很像,但我不確定。」


    唐澤低著頭說道。


    「或許這些建築隻是長得很像罷了。」


    他的聲音輕輕的,身體似乎也在顫抖。這會他背對著窗外,像是一隻害怕打雷的小貓。


    方栩予一下子心疼起來,用力把他摟進懷裏,抱著他的頭安慰道:


    「沒事的,都過去了。」


    唐澤眼睜睜看著那麽多隊友喪生,自己絕望地等了兩天才等到救援,那個地點對他來說一定是不願迴憶的。


    方栩予這樣想著,忍不住輕撫唐澤的後背。


    不曾想,唐澤推開他,自己坐了起來。


    「隊長,我們進去看看嗎?」


    他的眼裏沒有絕望和恐懼,倒是有一種方栩予沒見過的情緒,有些尖利,像是小貓的爪子。


    僅僅一瞬間,那道尖利有消失了,變成了軟乎乎的肉墊子。


    「我覺得當初那個任務場很奇怪。」


    唐澤繼續說道。


    「隊長不也這麽覺得嗎?」


    方栩予迴過神來,發現他和唐澤的頭盔幾乎貼到了一起。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唐澤的臉,不知為什麽有些不自在起來。


    奇怪,明明抱著他的時候不覺得,為什麽現在卻……


    方栩予深吸一口氣,趕緊坐直起來,和唐澤拉開了一些距離。


    「咳,是這樣。」


    「但是你……進去沒問題嗎?」


    唐澤搖了搖頭。


    「那……那就好。」


    方栩予坐迴駕駛席上,又深深吸了幾口氣。


    幾秒鍾後,他突然對著麵板大喊起來。


    「尤克尤裏,查一下唐澤那次任務場的資料,看看和眼前的位置是不是同一個!」


    尤克尤裏接下了任務,幾分鍾後,任務場的資料出現在前窗麵板上。


    「隊長,那次任務的具體坐標已經缺失了。」


    方栩予一驚:「什麽?!」


    「不是前不久還調用過嗎?」


    「不知道,或許是被隱藏到什麽地方了,一時半會找不出來。」


    「但是資料裏麵有那個場地的內部地形圖,我們放在麵板上了。」


    方栩予和唐澤一齊看向前窗。


    唐澤對那次任務場的內部構造並不熟悉,畢竟他作為哨兵並沒有被詳細告知這些內容的權力。


    而在進去之後,他差不多是倒在了門邊上。雖然僥倖被sybe附身了,也沒有力氣爬出哪怕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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