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爾卻不聽,手裏力量凝結,一把血色的長劍就這樣被他握在手心裏。


    「路西菲爾……」葉清元眼圈紅了,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珠子,聲音哽咽又絕望,「不要!」


    雷電在路西菲爾的四周舞蹈,風雪席捲天地,路西菲爾變得血紅的眸子,掃視過極速運作的魔法陣,猶如一隻嗜血的惡魔,讓人不寒而慄!


    「路西菲爾……」


    可偏偏看向葉清元的時候,卻是如此的溫柔。


    「我想改變你的結局。」路西菲爾道,「你這麽好,不該有一個這樣的結局。」


    路西菲爾再也沒有辦法忍受無能為力、總是在失去的痛苦了。


    博爾頓和布蘭琪的死已經足夠了。


    他的薩麥爾就應該一直高高興興地活著。


    巨劍高高揚起,掀起滔天颶風,力量之大,幾乎快要撕裂空間。


    光倒映著葉清元姣好的容顏,恍惚間,路西菲爾好像看見了那本該傷心欲絕的臉上,竟然滿是譏諷和冷漠,是這樣得陌生。


    葉清元的臉上怎麽會出現這種表情呢?可是路西菲爾來不及想,血紅的劍已經劈了下去!


    地動山搖,那困住路西菲爾的法陣陷入停滯,隨著這一劍落下,從缺口處,無數細紋裂開,越來愈多,越來愈多,最後隻聽「嘭」地一聲,碎掉了。


    不僅是陣法,連帶著葉清元手腕上,腳腕上的鎖鏈,也自動斷掉了。


    一切都結束了。


    路西菲爾因為力量枯竭,翅膀消散,從空中摔落地上,鮮血從他的身下流了出來,宛如盛放的玫瑰。


    「薩麥爾。」


    路西菲爾的眼前模糊,耳邊一片轟鳴,馬上就要失去意識了,偏偏那雙眼睛還在執拗地看著葉清元。


    可風雪是這樣大,葉清元離得有這麽遠,走的又這樣慢。


    他是不是快死了,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抱一下心上人。


    風雪小了,初升的太陽罩在葉清元的身上,暖洋洋的,葉清元雙臂展開,感受著陽光落在身上的溫暖感覺。


    是時候了。


    身上破爛的衣袍,在陽光的沐浴下,變成了帶有玫瑰暗紋的黑色法袍,他身後是六翼漆黑的翅膀,不停地舒展著,信仰之力從四麵八方紛至遝來,身後的地獄之門在瞬間打開,無數麵目猙獰的惡魔,閃動著蝙蝠翅膀沖了出來。


    幾乎在剎那,那光禿禿的神山頂,已經被黑暗力量圍得密不透風,無數惡魔圍著葉清元歡唿,發出興奮的叫聲,恍如第二個地獄。


    愛麗兒朝著葉清元單膝下跪,捧出一顆血紅的寶石:「主人,幸不辱使命,我們的人傾巢而出,已經將天堂圍得水泄不通,隨時都可以攻上天堂!」


    為了讓耶和華放鬆警惕,葉清元一直藏拙,讓耶和華以為自己根本不足為懼。


    葉清元拿過寶石,將儲存在裏麵的力量全部吸食幹淨,將暗沉下去的寶石丟在腳底下。


    「做的很不錯,現在就讓我們等大長老的好消息吧。」


    什麽意思,為什麽他聽不懂?


    路西菲爾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輕輕唿喚了一聲:「薩麥爾?」


    愛麗兒看見一身狼狽的路西菲爾,目光閃過嗜血的殺意,她低聲詢問葉清元:「主人,他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我要不要……?」


    愛麗兒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要殺我?」路西菲爾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救了葉清元,而葉清元卻想要殺了自己?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蠢貨,還看不明白嗎?」葉清元斜靠在寶座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匍匐在自己腳底下的路西菲爾,嗤笑道,「我根本沒有對你動過心,一見鍾情從來都是騙你的,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背叛耶和華,成為我手裏的一把利刃,助我攻占天堂。」


    葉清元笑的眼淚水都流出來了,他拍著寶座的扶手,像是可憐,又像是嫌棄:「別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路西菲爾,你是我見過最好騙的人,竟然能一次一次地相信我,被我利用,簡直蠢得沒邊!最後竟然還用了獻祭法陣,也要救我出來!哈哈哈哈——」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血液的流逝讓他發冷,連帶著腦子都不好使了,情感似乎也凍結了。


    「你一直都在騙我……」路西菲爾低著頭道。


    葉清元道:「是,我一直都在騙你。」


    「布蘭琪和博爾頓是我做給你看的戲,讓薩麥爾死在你麵前,是為了讓你記恨上米迦勒,好讓你追殺米迦勒,方便我即使出現拯救米迦勒。」


    「讓他用善惡之秤審判我,是為了讓他親眼看見我無罪,讓他對我心生憐憫和愧疚,從而讓你們兩個人全都失去對耶和華的忠誠。」


    「被困在這裏也是。」葉清元笑起來,「沒有經過上帝的允許,惡魔是無法到達天堂的。所以我是故意被抓過來的,這樣,我就能獲得天堂的認可,在魔法陣破除以後,我就能打開地獄之門。」


    「路西菲爾,不用這樣看著我,就算不是你,也會是米迦勒。」葉清元笑了起來,「誰讓米迦勒欠我一條命呢?」


    路西菲爾嘴裏發苦,鮮血把他的衣服都濡濕了,濕噠噠地貼在身上,狼狽又可笑:「你知道米迦勒喜歡你,對嗎?」


    「當然了。」葉清元惡劣一笑,「我可是惡魔,欲望在我的眼裏,無所遁形,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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