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之後,張家的司機忙踩下剎車,造成後麵一連串的追尾。


    跑車的門自動彈開,渾身鮮血淋漓的沈寂從車裏走出來,張狂的大笑。


    撞上護欄的那一瞬,他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擠壓感,頭不知道撞到了哪裏,飛濺的玻璃碴劃傷了他的臉。


    一切都隻在短短的一剎那間,沈寂隻來得及感覺到臉被劃傷的刺痛,便隨之陷入了一種失去痛覺的麻木之中。隻能模糊的感知到他似乎全身都受了傷。


    但他還沒死,並且成功達成目的。


    他大笑著,從車裏滾了出去,朝著下了車的席言走去。


    走了還沒有兩米,便覺視線忽地一矮,他怔愣地低頭看去,原來是斷裂的雙腿從膝蓋處反折成了九十度,讓他以一種奇異的姿勢跪在路麵。


    他沒有在意,抬頭看向席言的方向。腳雖然動不了了,但他的手還在。


    他意圖抬起手,伸向不遠處的席言。但他依舊失敗了。


    他的手失去了控製,軟塌塌的吊在肩膀上,像個無用的擺設,鮮血順著手臂的弧線,串珠一般滴落在地上。


    沈寂張了張口,發現就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他眼神驟然間失去神光,如斷電的機器一般轟然倒地。


    隨之是無知無覺的黑暗。


    張宴臣看著眼前這一幕,低聲嘆道:「真是個瘋子。」


    他是看著沈寂是如何拖出一地的血痕,用他那折斷的四肢固執地前行的。


    他轉頭看向沉默的席言,牽著他的手下意識扣得更緊。


    他怕席言因此而心軟。在京市獨自等待的八年,他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心力,再也無法忍受哪怕多一分鍾。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作為沈寂唯一還在世的最後的家人,哪怕隻是出於對道德審判的厭煩,席言也不能現在就轉身離開。


    「小言,」張宴臣的臉上帶上恰到好處的悲戚,「我陪你一起迴去。」


    沈寂的情況比上次更嚴重,幾乎已經被判定沒有再搶救的必要。隻是不知他還掛念著什麽東西,總是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


    「患者的求生意誌很強,我們會再賭一把。」醫生如此說到。


    「麻煩醫生了。」


    沈寂的眼皮裂開一道細縫,仿佛地麵開裂的深淵,眼裏黑沉沉的反射不出一點光。


    他無知無覺更沒有意識,隻在推車經過席言身邊的時候手指無意識彈動了下。


    手術很成功,沈寂的生命體徵平穩下來,如果接下來沒有意外,沈寂會在幾天後醒來。


    他醒來的時間比醫生預計的要早一些。


    某天晚上,沈寂在昏迷中感受到窒息,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睜開眼睛。床邊站著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他有一雙沈寂熟悉而厭惡的眼睛。


    男人手指彈了彈針筒裏的氣泡,銀色的針頭在燈光下閃爍著鋒銳的光芒。


    沈寂喉嚨裏發出嗬嗬聲,半晌掙紮出兩個字,「白、宣……」


    聽見自己的名字,白宣看了過去,而後緩步走到沈寂身邊,將注射器裏的液體注射到他體內。


    做這種事情的時候,白宣的表情一直很平靜,步驟也有條不紊,仿佛正在修理一件精密的工具。


    藥物的作用很快,白宣麵無表情地看著沈寂從掙紮到失力,臉上一點點褪去光澤,輕聲道:「再見了沈寂,我不會給你再一次糾纏他的機會。」


    他的眼裏沒有對生命逝去的悲憫,隻有冷漠,與以往的溫和毫不相同的冷漠。


    白宣已經消失在人前很久了。


    沈寂第一次對他出手時被席言擋住,之後沈寂消停了一段時間。第二次的打擊比第一次來得更加迅猛。


    這一次他特地選中了席言不在的時候,隻是不知是不是白宣運氣好,這一次的針對依舊沒有奏效。


    有了第二次就有無數次,到了最後,沈寂的目的雖然沒有達成,但白宣卻主動從沈氏離職,從此失去消息。


    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白宣不再逗留,他已經安排好收尾的人。


    席言接到醫院的電話,醫生告訴他沈寂因搶救無效死亡,席言表達了感謝。


    「怎麽,醫院那邊又有消息了嗎?」沙發上正在處理文件的張宴臣問道。


    席言因沈寂的事需要多待一段時間,張宴臣便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一起陪著他等。遠程辦公自然有所不便,席言讓他先行迴去他卻不肯。


    「我在這裏待不了多久。」席言放下手機說道:「沈寂死了。」


    沈寂死得悄無聲息,就連葬禮也辦得簡單利落。


    來的賓客不多,大多是他大學時的同學和朋友。


    席言把他的骨灰盒交給了管家,從聖童福利院的孤兒裏挑了一個人,當作沈家新的養子。


    沈氏被席家的公司收購。


    「席先生以後不迴來了嗎?」管家捧著沈寂的骨灰盒,感受著手裏不過十幾斤的重量,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他是看著沈寂從幼童一點點長成成人,還以為自己身體健朗,能一直看到沈寂結婚生子,沒想到轉瞬之間就成了這樣。


    沈先生不在了,少爺也不在了,現在連席言也要離開,管家一時難以接受。


    「大概是不迴來了。」席言迴答道。


    「我會替席先生把家裏照看好的。」最後也隻剩這一句話。


    處理完這裏的一切,席言決定迴京市了,張宴臣終於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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