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在哪?」


    「不要說你不知道。」


    「離開營地後不久,你們便聚在了一起,中間有一段時間失去了你的蹤跡,之後青玉便不見了。」


    傅銘月扯了扯脖頸上的鎖鏈,「你不是一路派人跟著嗎?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如何曉得。」


    他放開鎖鏈,使它發出一道清脆的碰撞聲,而後整個人向後仰倒,後背靠在冰冷濡濕的牆上。


    他緩緩開口道:「江映雪,我以前倒看錯了你。」


    「我以為你留在趙青玉身邊,是對他癡心一片,還曾笑你可憐,未料到你別有用心。」


    「你既能派人跟著他,卻不肯帶他迴京城。」


    傅銘月目光犀利,從上而下將人打量一遍,「你找他,是擔心他的安危,還是因為趙青言……唔」


    他噤了聲,表情痛苦的悶哼。


    江映雪臉色不變,隻一隻腳狠狠踩在傅銘月的傷口處,蹍了碾。


    傅銘月知道,以對方平常溫潤淡漠的性子,如今這樣做,一定是氣急了。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痛楚,帶著氣音笑道:「我說中了。」


    「他說的對。」傅銘月雖然在笑,但笑容卻因為痛楚顯得有些過於勉強,「還有人在局外。」


    江映雪罕見的遲疑,他收迴腳,給了傅銘月片刻喘息之機。


    「他……是誰?」


    他緊緊盯著傅銘月,然而傅銘月卻閉上雙眼,閉口不言,一副抗拒姿態。


    江映雪抿了抿唇,覺得有點煩躁。


    就在此時,有人進了監牢,向他稟報了什麽。


    江映雪神色稍顯驚訝,看了傅銘月一眼便轉身朝外走去,吩咐道:「看好他,別讓他死了。」


    趙青玉迴來了。他是自己迴來的。


    江映雪派了那麽多人去找,都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就在今天一早,守城的士兵在門外發現一個奇怪的身影。


    衣衫破爛,披頭散髮,滿身狼狽。這不奇怪,這世上總有落難的人。


    奇怪的是他正在仰頭大笑,笑著笑著又傳出哭腔,讓周圍的人以為遇到了瘋子。


    「青玉。」


    江映雪剛踏進院門,便看到趙青玉坐在屋內,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麵無表情,視線無目的地落在一旁。


    在他身旁,大夫正為他處理手上的傷口。


    但不管是清理還是撒藥的時候,趙青玉的臉上都毫無動容,仿佛已經感受不到痛。


    江映雪慢慢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隻是一月未見,趙青玉便如換了個人般,陌生的令人疑惑。


    相識多年,江映雪曾見過他卑怯的討好,見過他自以為拿捏住自己的得意,見過他嫉妒和求而不得的怨毒,但都沒像現在這般。


    在看到時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人好像不會笑了。


    不,他的眼中空無一物,仿佛天生就沒有笑過。


    這一刻,江映雪隱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超出了掌控。


    當今聖上唯一的兄弟平安歸來,有不少人鬆了一口氣。


    他們可沒忘了,趙青玉生死不知的這段時間裏,他的兄長發了多少道死令,一副找不到人全都去陪葬的態度。


    這倒讓人迷惑。以前不見趙青言如此看重這個兄弟,生也好死也好都不曾在意,如今卻態度大變,這讓那些善於揣測聖心的大人們不得不暗自轉換了對待趙青玉的立場。


    趙青玉迴到京城的第三天,宮中傳令下來,命他進宮麵聖。


    也許是為了安撫他死裏逃生,也許是為了補償過去的忽視,趙青言金口玉言,許諾趙青玉一件事情。


    作為皇帝自然是一言九鼎,更何況趙青言並未提出限製。


    如果是其他人,也許早已跪下感恩戴德,而趙青玉隻是沉默一瞬,說他什麽都不要,隻想娶一個奴隸做他的王妃。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看向一旁的江映雪,目光隱含憐憫和興味。


    當時兩人的事情鬧得挺大,一個是丞相獨子,前途無量,一個是閑散王爺,既無實權又無聲名。


    偏偏江映雪跟瞎了眼似的,寧願和江丞相斷絕父子關係,也要嫁給這個渾身找不出一點好的瘸子。


    沒想到才短短幾年,曾經的龍駒鳳雛已然成了糟糠妻。


    他們雖不知這奴隸是誰,不過富家大族素有豢養孌寵之習,隻當是趙青玉被哪個貌美奴隸迷了眼睛,一時頭熱便要非他不娶。


    場中眾人心裏皆有萬語說不盡,隻有兩人始終緘默。


    一人是提出這荒唐要求的趙青玉。他垂眸看著腳下的磚石,神色沉靜,似乎並不關心此事的結果。


    另一人則是江映雪。


    初初聽到趙青玉的話時,他有過一剎那的詫異,而後心頭閃過一句果然如此。


    他看向趙青玉,卻沒能得到對方的迴應。


    握緊拳頭,而後鬆開,江映雪麵色平靜,邁步向前,朝殿上人深深叩拜,一字一句道:「草民,自請下堂。」


    趙青玉嘴角揚起一瞬。


    他抬起頭,眼含期待地看向殿上人,感覺心髒又恢復了跳動。


    這次趙青言沉默的格外久,久到趙青玉的脖子都快僵硬,這才聽到一聲咳嗽。


    「你既一心索求,便如此吧。」


    隻是短短幾個字,他卻說的格外費力。話音未落便接著一聲聲的咳嗽,良久才平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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