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薑念看著薑邱年閃爍著希翼的目光,和他幾乎是自我虐待式的言論和行為,與原來的男主差距太大了。


    薑念半蹲下來,他扶著輪椅的扶手,看向這個從來沒讓他操過心的孩子,他十分嚴肅,嚴肅到苛刻的地步,他說道:「你這樣是不對的。」


    「感到疼的時候應該說出來,跳樓也並不可取,傷害自己是不應該的。」


    薑念試圖掰正薑邱年。


    可,薑邱年好似無法理解,他身體前傾,用雙手環抱住自己媽媽的脖頸,他淡淡的,是篤定的聲音,他說道:「可是媽媽,我不這樣做,你怎麽會看我一眼呢?」


    「我會看你的……」


    「不!你不會!」薑邱年大聲否定道,他把自己陷入媽媽的身體裏,聞著媽媽身上淡淡的花香,手指緊緊的抓著媽媽的發尾,他說,「媽媽,你別騙我,我看出來了。」


    「你開始放棄我了。」


    薑邱年太敏銳了。


    薑念啞口無言。


    係統在這個時候,不得不出聲提醒自己的宿主,「任務為主,每個世界的主角都有自己既定的命運,念念,你的心軟,隻會害了薑邱年。」


    薑念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經狠下心來,薑邱年從來都捨不得用力對待自己的媽媽,所以薑念輕輕一掙紮,薑邱年環抱著薑念的手就收迴去了。薑念站起來,說不清什麽情緒,他低頭看著薑邱年,薑邱年仿佛知道了媽媽接下來的不會是好話,手指緊緊握著,眼睛也沒有虛焦的望著地板上的花紋。


    果不其然,薑念收迴了自己的好心,他冰冷冷的說道:「下次你再讓自己受傷,我就不會心疼你了。」


    這種心疼是一種縱容,會叫薑邱年越發大膽,不將自己的健康放在眼裏,隻會一次次傷害自己隻為了得到薑念的心疼。


    「薑邱年,我知道你很聰明,別讓我感到失望。」


    半響,薑邱年悶悶的迴答道:「好,我都聽媽媽的。」


    薑邱年很快吃到了非要跟過來的苦果,他的媽媽在那天談話之後,便開始毫不掩飾自己的偏心。


    對薑柯鴻的偏心。


    不像他記事以來都是被傭人照顧,偶爾才能得到媽媽的關懷,薑柯鴻每天每天都會被薑念溫柔的抱著,像一位真正的媽媽那樣,眼底隻有自己的孩子,充滿了慈愛。


    這樣的薑念格外的吸引薑邱年。


    他隻是想要媽媽再多關心自己一點,但是做不到。薑念視他為陌生人,即使說話也靠著傭人傳話。


    他在這個家裏仿佛一個透明人。


    不到半年,薑邱年就爆發了,在想要對薑柯鴻下死手的時候,被薑念發現,和薑念痛哭著訴說自己的痛苦,卻得不到一絲迴應後,薑邱年被薑念強製送迴去了學校。


    這半年裏,周戈白一有時間就坐車連夜過來看薑念,除了疲憊,其他的倒也和在b市差不多。


    遊興修也聽話的按耐下自己,沒有過多來打擾薑念。


    一切都往正常的方向發展。


    但也隻不過是表麵。


    薑柯鴻三歲了。


    周戈白嫌棄薑柯鴻打擾他和老婆的美妙時間,就把薑柯鴻送到了幼兒園小班上學。


    薑念一邊應付著周戈白,一邊還要暗地裏安撫遊興修,也是疲憊不堪。


    但好在薑邱年像是突然長大了,變得格外懂事。也不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做出過激的事情,好似沒有了對薑念的執著,反而彬彬有禮,人也越來越高了,變得壯碩,偶爾薑念還會撞到薑邱年換衣服,能夠看到薑邱年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以及形狀飽滿的腹肌。


    薑念不知道哪些疤痕從那裏來,想問又不能問,反而是薑邱年大大方方的將衣服穿上,走過來對著薑念說道:「媽媽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


    這樣的薑邱年已經不能被薑念看作小孩了,他的壓迫感已經直追周戈白等人,讓薑念感到了不自在。


    薑念沒說話。


    薑邱年也習慣了,他也變得能夠將所有情緒隱藏起來,他沒有近視,但是鼻樑上還是帶上了一副沒有邊框的眼睛,襯得他沉靜如海。


    他透過鏡片看向許多年容貌依舊的媽媽,小小的,嬌嬌的,媽媽。


    他說道:「你不去接薑柯鴻迴家嗎?現在是放學時間。」


    為了讓薑邱年難受,薑念是隻要薑邱年在家,就會裝作一副好媽媽的模樣去接送薑柯鴻。


    薑念嗯了一聲,繞開薑邱年走向樓下,薑邱年就這樣站在二樓,深不見底的眼睛隨著薑念的走動而轉動。


    薑念有點不習慣這樣的薑邱年,倒不是懷念以前的薑邱年,就是覺得,太奇怪了,如同一潭死水,底下卻仿佛有著波濤洶湧。


    那股危險感讓薑念有點不適應。


    他心不在焉的坐在車裏,等著傭人接薑柯鴻過來,薑柯鴻已經能夠自己走路了,被傭人牽著走向自己的媽媽。


    薑柯鴻要更為純粹一些。


    或者說他這個年紀也裝不了太多東西,除了上學和玩樂就是纏著薑念不放,其他人誰也不理。


    就在薑念抱起薑柯鴻,打算迴家的時候,另一邊的車門突然被打開了,是遊興修。


    遊興修很自然的坐在薑念的旁邊,見傭人和司機沒有反應,薑念就知道他們大概都被遊興修收買了。


    遊興修變得更成熟了,他大概是剛從會議上抽身出來,西裝還未脫下,他坐下之後,用手將薑念這邊的車門關好,然後坐直,對著薑念說道:「三年了念念,我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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