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明血色盡失的唇顫動了一下,他像是撫摸又像是膽小試探,手掌輕輕拍了一下鄭成峰的臉,


    「我......」


    一滴淚順著鄭成峰高挺的額滑下。


    「隻有你了。」


    鹹的。


    鄭成峰下意識將那滴淚抿進嘴裏,他有點心疼,又難以克製地興奮起來。


    他眼神不自覺滑落到眼前蟲坐在輪椅的曲折之處,腦補著那裏流淚的味道,不能控製地出現了生理反應。


    雪白的窗紗隨風飛舞,陽光一瞬被遮住的暗影之下,溫月明淺藍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層陰翳的灰,他冷淡地像是打量一塊死肉般,審視著鄭成峰。


    溫月明敏銳地察覺到鄭成峰畸形的欲望,這些日子他已屢見不鮮。


    無所謂,能為自己所用就好。


    溫月明頭顱輕垂,這是一個示弱的姿勢。


    他月光般的長髮撒在鄭成峰仰起的臉龐,鄭成峰的眼神如夢似幻,像是得到了一直渴求的神明的垂青,他迷迷糊糊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的,胡亂重複著:


    「月明,」他已經越喊越親昵自然了,


    「不會放過他們的,舒若華、越清冉、白骨星盜、納斯塔萊......」


    「傷害你的蟲,我會讓他們身敗名裂。」


    白骨星盜麽?


    溫月明銀色眼睫垂下,蔚藍的眼眸清清楚楚倒映著鄭成峰的臉,大拇指指腹輕輕托著他的下巴,若即若離摩挲著鄭成峰新萌發出來的青色胡茬。


    這簡直像是被魔鬼把玩著不能見光的欲望,又像是被天使引誘著墜入地獄——


    鄭成峰心頭的火焰越燃越熾,恨不得現在就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再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的,送到溫月明床上。


    溫月明容色越發蒼白,坐在寬大的輪椅裏,顯得身形越發清瘦,他疲憊極了般收迴手,倦怠合上眼睛,


    「辛苦你了。」


    鄭成峰悵然若失,卻不敢多纏,將溫月明的輪椅推到窗邊,讓他能更好的曬太陽。


    這還是第一次跟月明這樣親近。


    鄭成峰自覺爬床有望,心中亢奮起來。


    他告別離開,準備努力搞風搞雨,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溫月明,嘴角爬上一絲嘲諷的微笑。


    鄭成峰雖然說著喜歡自己,不過也隻是糾纏自己而已。


    給了一些暗示的甜頭,才願意真正為自己效勞,解決他早就心知肚明的麻煩。


    不過如此。


    就像是父親們一樣,說著自己是他們的榮耀,最愛自己,還是又以陪伴自己的名義生下了溫星闌,開啟了自己扭曲的一生。


    溫月明曾經想過,如果弟弟是個雄蟲閣下,那會有多好。


    他會心甘情願做陛下的黑手套,因為隻有自己能承擔起家業,他必須別無選擇地做這些髒事。


    弟弟也會和陛下聯姻,溫月明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迴報——


    穩穩坐上元帥的位置。


    這些榮譽,都會是自己應得的,而不是被溫星闌讓給自己的。


    他會是一個好哥哥。


    可惜沒有如果,他偏偏有了一個弟弟,還是一個比自己優秀得多的雌蟲弟弟。


    白骨星盜前任首領a。


    連做這些髒事,他都如同跗骨之蛆般念念不忘自己的基因等級。


    無論如何努力,都跨越不了基因帶來的差距。


    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釋然。


    如果他不曾是那個被寄予厚望的溫月明,不曾被譽為光明之子......


    會怎樣?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溫月明輕輕攏起自己的長髮,脖頸後仰在輪椅頸托上,對一切越發感到厭倦。


    *


    越斯年的頭很沉,渾身忽冷忽熱。


    他發燒了。


    是他有意縱容病情嚴重,以讓看守者放鬆監管。


    他額頭靠在冰冷的柵欄上降溫,好能冷靜的思考——


    自己被白骨星盜劫持後,他們被刺殺多次,折了好些兄弟,才從細枝末節的線索發現,是納斯塔萊家族派來的殺手。


    白骨星盜是激情犯罪,早有預謀的納斯塔萊反而晚了一步,既然晚了,也不確定自己是否交出藥方,幹脆全部滅口。


    他昏昏沉沉地想著,無血色的唇微微挑了一下。


    白骨星盜也算是替自己擋災了,真是惡蟲自有惡蟲磨。


    前日,他見了白骨星盜的首領,是曾經在變形記見過的工作蟲員徐然。


    那個昔日唯唯諾諾的亞雌低頭向他從容致歉,


    「很抱歉,斯年閣下,這些激進派等不急我正式邀請您,居然這樣失禮地將您請來了。」


    他身著垂地的絲質長袍,披著繡著金絲的外罩,留長的蜷曲棕發,別在耳後,露出纖秀倔強的五官。


    簡直華麗光鮮至極,與他曾經在變形記後勤工作時灰撲撲的樣子截然不同。


    「穆迪閣下帶著塞弗拉叛逃,炸了白塔,周圍的警備監控都被廢了。」


    徐然伸手,旁邊跟著的侍從遞上一束白玫瑰。


    侍從將一個冰裂紋花瓶放在籠子附近,徐然俯身將白玫瑰插入花瓶中。


    越斯年費力掀開眼皮,抬頭看向不速之客。


    「其朱......」


    侍從是被他在白塔借走工作證後送出去探親的亞雌。


    其朱攏著袖子一動不動,頭朝越斯年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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