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來,以王爺的身子來看,中箭之傷,不會如此之久還未痊癒,隻能是身子傷太多,傷了根本,外麵看著無異,內地實則是虛空的。」


    「傷太多?」孟南溪緊緊攥緊手中帕子,「阿恆不是就受過兩次箭傷?」


    大夫搖頭:「怕是不止,上次王爺中箭,我替王爺拔箭處理傷口之時,看到王爺心口邊上有數道刀傷,看那疤痕程度,定是刀刀見骨的,亦是沒有好好處理,才留了那麽多的痕跡。」


    「我問了幾句,王爺還嫌我多嘴,現下好了,再不愛惜身子,就算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


    聞言,孟南溪朝後踉蹌幾步,手掌觸碰到燕恆身體,看著他麵色蒼白的麵容,克製不住的哭出聲來。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


    一生從未做過什麽壞事,怎麽厄運全被她遇到了。


    「白嵩,看你把母妃嚇成什樣了。」


    燕恆忽然出聲,聲音裏還是透著淡淡虛弱,卻已然睜了眼,緩緩坐起身來,一雙幽眸凝著不遠處的白嵩。


    「信不信本王將你扔出去?」


    白嵩:「……」


    他不過是說了句實話。


    聽到燕恆的聲音,孟南溪哭聲猛地一頓:「阿恆,你……」


    「母妃。」燕恆扯了扯唇角:「我無事,白嵩嚇唬你的。」


    白嵩:「……」


    嚇唬?


    他醫術這般高超,怎會看不出一點破刀傷,張口想解釋什麽卻對上燕恆那雙暗含警告的眸子。


    白嵩:「……」


    得。


    是他嘴賤。


    他就是個奴隸,他就是個僕人。


    迎著兩道目光,白嵩咬了咬牙,還是道:「王妃,我就是看不慣王爺如此行徑,想讓您勸勸他。」


    「當真?」孟南溪半信半疑。


    「自然。」燕恆道:「若我身子真的不好,我定會如實告訴母妃的。」


    孟南溪看了看白嵩又看了看燕恆,心頭還是放心不下,伸手便要去扯開燕恆胸前衣物,卻才剛觸碰到時就被燕恆止住。


    「讓母妃看看。」孟南溪道:「否則,母妃無法安心。」


    「母妃。」燕恆有些難為情:「讓我當著這樣多的人脫衣是否有不太好?」


    「那簡單。」


    孟南揮手:「都……」


    「母妃」燕恆打斷她的話。


    「母妃難道就沒有話要問我嗎?」


    聞言,孟南溪這才想起剛才自己本是一身怒氣的,如今看燕恆也是醒了過來,麵色也比剛才好了些,一顆心放下,麵色淡了下來,揮手讓屋中之人全部退出去。


    待屋中隻剩二人,孟南溪才又看向燕恆,盯著他很久都不說話,可眸子的光一點一點暗下,怒氣失望又參雜某種複雜情緒。


    「母妃想知道什麽便問吧,我都會如實告知。」


    「你上交了兵權?」孟南溪聲音裏全是不可置信。


    朝堂之上和宮外的事早已傳的到處都是,早在燕恆迴府半個時辰前她就知曉了,其餘的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唯有一條,燕恆上交了兵權。


    知道時,她怒也是擔憂。


    兵權上交,是一個權臣最後該做之事。


    可此時,明顯不是時候。


    她是希望燕恆平安一生,可她也知出身燕家便不能隻顧自己,而這幾年,燕家軍是怎麽來的她也是知曉,她時常在上交和不上交之上犯了難。


    若是上交,隻剩他們孤兒寡母的,上位者一聲號令便能如捏死一隻螞蟻般捏死他們,若是不上交,又惹人忌憚,難躲過明槍暗箭。


    說到底,她許是不甘心也是不信任如今帝王吧。


    燕榮為燕家軍主帥多年,不爭不搶,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那燕恆呢?


    先前如此狂妄,若他手中沒了權,旁人又會怎麽待他?


    「是。」燕恆頷首。


    「何時?」


    燕恆抿了抿唇,也不隱瞞:「聖旨賜婚前夜。」


    一句話,孟南溪便明白了。


    緊緊盯著燕恆,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八十萬兵權,就換一紙婚約?」


    「嗯。」


    「為什麽。」


    「做人總要信守承諾吧。」


    孟南溪深吸一口氣:「可那是你父王守了一輩子的,就連最後死也是……」


    孟南溪喉頭髮脹,還是沒能將後麵的話說完。


    「母妃。」燕恆搖頭:「父王守了一輩子的是百姓。」


    「兵權而已,我不在乎的,父王亦是。」


    「母妃知道。」孟南溪疲憊的閉了閉眼:「母妃隻是怕,此事你太過明目張膽了。」


    「你用兵權換取一道賜婚聖旨可有想過,雲崇會動了謝譚幽的心思?最近發生那樣多的事,她的安危你又能保證多少成?」


    「一百成。」


    第54章


    一百成。


    燕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出,說的那樣認真又堅定。


    而,隻是這樣的三個字便讓孟南溪啞口無言,一時間說不清心頭是何等滋味。


    「我知道母妃擔憂什麽。」燕恆聲音放緩,伸手覆上孟南溪不停顫抖的手,「母妃信我,我會好好護著燕王府眾人,護好母妃。」


    「還有。」頓了頓,又道:「護好,我想護之人。」


    孟南溪眉頭一皺,強忍著心頭酸澀,臉色沉了沉,帶著氣道:「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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