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捏住命門實在不好受,母妃一事到底是他疏忽了。


    他是不懼弱點被人知曉的,隻是厭惡那些陰狠小人罷了。


    抬眸,對上謝譚幽擔憂的眼眸,他輕輕扯了扯唇。


    在心頭道了一句。


    不論從前,隻管以後。


    他必定護住身後之人,不讓她們淪為棋子或是人質。


    燕恆緩緩開口:「九十仗,我替她受。」


    「好得很。」雲崇似是氣笑了:「不必懼怕,亦不必手下留情,九十仗,一仗都不能少。」


    「是。」刑官應聲,走至燕恆身前,見他冷漠麵容,有些懼,卻還是攥緊了廷仗,用力落下。


    一仗接一仗的落下,聲音不絕於耳。


    謝譚幽心頭跟著一顫一顫的,她想站起身卻被溫凜死死攥住腕間,她不解:「表哥?」


    「不可。」溫凜壓低聲音:「正中陛下之意,你若前去,是引火上身。」


    「此事與他無關。」謝譚幽攥緊了拳頭:「九十仗,會死人的。」


    「你也知會死人?」溫凜聲音裏有了罕見怒氣:「若是今日我不及時趕來,你可知後果?」


    「我沒有辦法,謝靖如果被放出來,我便再難讓母親之死大白於天,我不能讓母親含冤而死。」


    京中朝臣,官官相護,由其還是謝靖這樣的文官之首,他手底下的人眾多,其勢力不容小覷,後又有個雲啟,隻要讓他喘息一次,謝譚幽就怕再也無法將他抓住。


    「你太衝動了,日子還長,為何不冷靜些?不能在等等?」溫凜皺眉,十分不贊同謝譚幽的做法:「此事牽扯太多人,你隻身一人,稍有不慎便會被滅口。」


    謝譚幽喉頭一梗。


    她要怎麽說,執意要除謝靖,要母親之死大白於天下,要謝靖再無翻身之日,是因她不僅知道溫凜會迴京,還知道後來的溫凜是漓國第一大將軍,更知道,他以後會被謝靖和秦國公府迫害,雲啟一道聖旨便送了他全府眾人上斷頭台。


    又怎麽說,她不是孤身一人,身後是燕恆,燕恆在,她不會死。


    心中苦澀悲痛無法言喻,每每閉眼都是上一世所有人的慘狀。


    她知道是她衝動也不夠聰明,唯一優點可能的就是勇敢些。


    可她這樣,也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護住世上唯一的親人和待她好之人。


    耳畔還是廷仗落在背部的聲音,麵前的君王大臣眸底戲謔,皆是一副看戲神情,似乎見到燕恆如此,很爽。


    謝譚幽咬了咬牙,還是用力掙脫溫凜的禁錮,毅然道:「表哥,燕恆於我重要,我不想死,也不想看著他死,更不願在所有人皆想看他狼狽,身死的時候,他身邊沒有人。」


    孤獨落寞之感她上一世感受的淋漓盡致。


    燕恆亦是。


    在她身後看著她很多年,除了他自己,無人知。


    這一世,她不願也不想,燕恆如此。


    即便,這是雲崇故意為之,她也要堅定走到燕恆身邊,引火上身她不怕,她隻怕在乎之人不在身邊。


    她受不了孤獨,也很怕孤獨。


    可若燕恆在,他便會一直在她身邊。


    「幽幽,我不是阻你。」溫凜聲音又低了一些,隻有他二人能極力聽清:「而是,你今日若往前一步,帝王不盡興,他母妃便會死在燕王府。」


    「……」


    謝譚幽瞳孔猛然一顫,不可置信看向溫凜。


    燕恆母妃?


    今日之事還會牽扯到他家人?


    為什麽?


    帝王不盡興,他母妃便會死……


    驀地,謝譚幽心頭湧上一個大膽驚人的想法,她想求證溫凜,溫凜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沒再開口。


    耳畔聲音越發重,謝譚幽眼眶酸澀,心疼的閉上眼。


    她就說呢,之前怎麽覺得燕恆有些奇怪。


    明明很多人怕他,就連雲崇雲啟見了他待他都是好臉色,可他們三人之間似乎又有些不一樣,他厭惡雲啟之心,她看的最是明白,她還想過,燕恆這樣的人,厭惡一個人不就早將人殺了嗎?為何還要留著這個人礙自己的眼。


    今日,她更是覺得疑惑,卻沒有深想。


    燕恆看似囂張大膽,不把雲崇放在眼中,可到了時候他似乎又會忽然的收起渾身刺,任對方隨便言語。


    直到溫凜這句話,她方才徹底明白。


    原來是受製於人啊。


    謝譚幽喉頭翻滾,心頭默數。


    56。


    ……


    60。


    ……


    68 。


    ……


    越來越慢,力度卻是越來越重。


    似乎是沒忍住,燕恆悶哼一聲,謝譚幽睜眼,死死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而不自知。


    78。


    ……


    80。


    ……


    89。


    90。


    ……


    廷仗收,燕恆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背部血液順著手臂滑落,視線有些模糊,依稀能看清謝譚幽朝他而來。


    看著那委屈落淚的模樣,燕恆努力扯了扯唇。


    忽然就慶幸,今日還是穿了一身紅,謝譚幽看不到他流了多少血,也就不會太愧疚太難過。


    「不必擔心。」燕恆在謝譚幽到他跟前時,已經強撐著地麵站起身來,輕輕擦去唇角血跡,他道:「不疼,比軍中的軍棍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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