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照邊城,嚴霜覆甲兵。無言心已決,赴死為蒼生。


    小興州城牆之下,宛如阿鼻地獄現世。


    天狼人的屍體,一層又一層地壘起,厚厚的像是築起了一座血腥的山丘。


    從龍門所撤退迴來的天狼騎兵,猶如一群被激怒的惡狼,此時再次發動了猛烈至極的進攻。


    那巨大的投石機,如遠古巨獸般發出沉悶的怒吼,一塊塊巨石裹挾著千鈞之力,狠狠地砸向城牆。


    “轟!”的一聲巨響,城牆在顫抖中被砸開了一道猙獰的缺口,土塊飛濺,煙塵滾滾。


    天狼人見狀,如潮水般順著缺口瘋狂地湧入城中。


    隻是,他們的腳步很快便戛然而止。


    因為城中的大商百姓,在數百歸義軍的帶領下,悍不畏死,用血肉之軀堵住了這股潮流。


    “狗雜種,老子宰了你!”徐宏聲嘶力竭地怒吼著,那聲音仿佛要把這戰場上的血腥與喧囂都撕開一道口子。


    他身穿從天狼人身上扒下來的皮甲,早已被鮮血浸透,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此刻,他帶著百姓們死死抵住了天狼人的衝擊。


    身上至少十多處傷口,鮮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滲,那猩紅一片,早已讓他整個人仿佛從血池中爬出一般。


    徐宏的臉上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雙目圓睜,眼中隻有斬殺敵人的狂熱。


    那視死如歸的決心,如燃燒的火炬,在這黑暗血腥的戰場上熠熠生輝。


    “徐宏,你他娘的撤出來,老子接應你!”雲飛手持一柄開刃的鋼刀,那鋼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他正艱難地砍翻麵前的天狼人,每一次揮刀,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趁著一個短暫的空檔,他飛快地抄起天狼人的武器,而後順勢一刀,狠狠捅進衝上前的天狼人胸口。


    那動作幹淨利落,卻又透著一股決然。


    他奮力往徐宏身邊靠近,卻看到徐宏的身軀開始劇烈地晃動,那原本堅定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渙散。


    當看到徐宏身前碗口大的傷口時,雲飛隻覺一股熱血直往腦門上衝,目眥欲裂地大喊道:“徐宏!!!”


    這聲響在嘈雜混亂、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可徐宏卻仿佛聽到了一般,艱難地轉過頭,看向雲飛所在的位置。


    也分不清他到底說了什麽,隻見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狠狠抱住了身邊企圖越過他的天狼軍卒,那雙手臂像是鐵鉗一般,緊緊鎖住敵人,不讓其前進一步。


    “我曹尼瑪!!!”雲飛感覺身體之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瞬間迸發出來,他如同一頭發狂的獵豹,一個箭步便衝到了那裏。


    手中的戰刀高高舉起,然後帶著滿腔的悲憤,狠狠地紮透了對方的脖子,鮮血噴湧而出,濺了他一臉。


    “好好照顧自己,下輩子……咱們……還做……兄……”


    徐宏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帶著欣慰的神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那身軀也漸漸沉寂下去,仿佛融入了這片被鮮血浸透的大地。


    雲飛悲痛欲絕,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可他來不及悲傷,甚至來不及再看徐宏一眼,便再度提刀,瘋了一般地向前廝殺而去。


    在這戰場上,生命是如此的廉價,說是草芥一點也不為過。


    每個人能起到的作用,仿佛就隻是拖延那麽一點點時間,可就是這微不足道的時間,卻要用無數的鮮血和生命去換取。


    城中的百姓們,在天狼人瘋狂的進攻下,早已死傷過萬。


    那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將原本就逼仄的空間堵得嚴嚴實實。毫不誇張地說,隻要天狼人往城中衝,他們所需要麵對的,就是由屍山組成的肉牆,那場麵,血腥而又慘烈到了極點。


    “跟天狼人拚了,死也要有個人樣!”一個百姓雙眼通紅,揮舞著手中的木棍,聲嘶力竭地喊道。


    “幹死這些狗雜種,我不要再被關進暗無天日的地牢裏。”另一個百姓緊握著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滿臉的憤恨。


    “殺啊,為孩子他娘報仇!”


    一位老者,雖白發蒼蒼,卻也毫不畏懼,撿起地上破碎的刀刃,顫巍巍地衝向敵人。


    “天狼人,我跟你拚了!”


    婦女們也不甘示弱,她們雖手無縛雞之力,卻也用牙咬,用手扒,不顧一切地撲向敵人。


    赤手空拳的百姓麵對武裝到牙齒的天狼人,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局麵。


    可即便是這種情況,大商百姓們幾個人抱住一個天狼人,也絕不放手。


    他們用牙去咬敵人的喉嚨,用手去扒敵人的眼睛,隻要敵人身上有孔洞,那便是他們的突破口,眼鼻喉口舌,無一放過。


    天狼人看著這些大商百姓,仿佛看到了從地獄湧出的惡鬼,眼中滿是驚恐。


    天狼人手中的戰刀卡在大商百姓的骨頭上。


    可還沒等他們抽出,便會發現紅著眼睛的商民一窩蜂地撲上來,在一片慘叫聲中,天狼人被當場分屍。


    那血腥的場景,讓一貫喜歡屠殺的天狼人都開始懼怕起來。


    天狼人的損失,從一開始的數百,逐漸增加到數千。


    如今城牆被攻破缺口,他們驚駭地發現,苦等的勝利並未到來,反倒是城中那些百姓似乎被徹底激怒。


    他們忘記了自己是肉體凡胎,不顧一切地用性命來換取一個進攻的機會,那決絕的姿態,讓天狼人感到陌生跟恐懼。


    這一場戰鬥,殺得山川失色,日月無光。


    天狼人的金鼓響起,那衝天的嘶喊聲,起初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此刻卻仿佛潮水一般褪去,隻留下一地的屍首,以及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那聲音在這死寂的城中迴蕩,透著無盡的悲涼。


    “收集武器、鎧甲,其餘人補充體力!”


    雲飛強忍著心中的悲痛,看了下身邊的人。


    原先數百個歸義軍兄弟,如今活著的隻有五十多個,其中還有一大半是重傷狀態。


    形勢嚴峻到了極點,可雲飛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反而一遍又一遍地指揮著城中的百姓修補城牆,那堅定的神情,仿佛在告訴所有人,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放棄抵抗。


    “雲飛,徐宏……”張毅粗啞的聲音從雲飛身後傳來,那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悲傷。


    “我知道,死在戰場,如他所願!我們要為死去的兄弟繼續戰鬥下去,這樣,他們的死亡才有意義。”


    雲飛的話,如同一盞明燈,在這黑暗絕望的時刻,照亮了城牆上眾人的心。


    城牆上的眾人聽到這話,眼中頓時一亮,那種挫敗的無力感在頃刻間開始消散。


    這便是一個指揮者的能力,他的存在,便能穩住軍心,不管在什麽樣的逆境之中,也能讓手底下的將士獲得希望。


    一人可抵百人、千人!


    “大風起兮戰鼓鳴,烽火燃兮照邊城。金戈耀兮寒光閃,征人勇兮赴征程……”


    城牆之上,低沉的聲線在風中飄蕩,那聲音帶著一股悲壯與豪邁,仿佛在訴說著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


    眾人抬頭看去。


    隻見蒼涼的明月下,一道身軀站在孤風之中。


    雲飛手中擦拭著一柄戰刀,那動作緩慢而又莊重,口中唱的正是歸義軍的《征戈歌》。


    附近的歸義軍們初愣之後,不由自主地跟著唱道:“血濺沙兮心未驚,馬踏敵兮膽氣橫。威揚四海兮歸故壘,願得忠勇兮守太平……”


    這首《征戈歌》,一遍又一遍地傳唱開來,城中那些百姓們,也忍不住跟著哼唱著。


    那絕望的氣氛,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同仇敵愾的決心和勇氣。


    雲飛看向下方的眾人,猛地抽刀高舉,那戰刀在月光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他粗啞著聲音喊道:“天狼人被我們打退了多少次,我已經記不得了。


    但我知道的是,我們還將繼續打退他們。


    我們不僅要殺光這些狗雜種,我們還要讓他們從今往後從骨子裏懼怕大商百姓。


    此戰,城在人在!


    殺敵斬將,我們死得其所!


    大商萬歲!百姓……萬歲!!”


    他那粗啞的聲音,卻如洪鍾大呂一般,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中。


    “萬歲!萬歲!萬歲!!”此刻,城牆上下的大商百姓,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殺殺殺!!


    “咚咚咚~~~”


    戰鼓再次響起,那沉悶的鼓點,仿佛是大地的心跳,在催促著人們奔赴戰場。


    天狼人的身影再次從黑暗中出現,他們悍不畏死,如一群瘋狂的野獸,奔向城牆的缺口。


    雄壯的天狼人麵帶冷笑,與歸義軍帶領的大商子民狠狠地衝撞在一起,他們手中的利刃不斷開合,每一次都意味著擋在前方的鮮活生命被無情剝奪。


    可活著的人,他們卻是信念堅定。


    這仗不為別人,為他們自己而打!


    他們不是兩腳羊。


    他們不是天狼人馬鞭下的畜生。


    在這個亂世,隻想好好活下去。


    天狼人要殺他們?


    那便做好被殺光屠盡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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