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玨走上前來,身上帶著剛沐浴後的清香:「怕讓阿音等得太久,對我心生不滿。」


    她才沒有這麽小氣呢,顧南音想著。又見他先前穿的還是件雪白色的外衣,如今卻換上了一件淡青色的長袍,袖口還鑲著祥雲紋式樣的金絲邊。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今日穿的淺青色百褶裙,心裏一動。


    「王爺該不會是故意穿了一件跟我同色係的衣服吧?」她想起來,昨日來王府時,她也是跟元玨穿了同色係的衣服,當時她還打趣他們是心有靈犀來著。可她又覺得,元玨應當不會做這麽幼稚的事情。


    元玨沒有說話,隻是直直地看著她出神,顧南音便知道,自己說對了。她低下頭笑了笑,元玨在她眼裏一直是個成熟穩重的人,如今為了她,實在是改變了太多。


    「王爺,」她勾著元玨的手,把他帶到床邊坐下:「今日你是特意去宮中尋我的嗎?」


    「嗯,」元玨輕輕點點頭,「沁雪讓人送了消息迴來,皇後此人心胸狹隘,自私自利,我怕你會出事。」昨夜他處理政事,書房燈火亮了一整夜。消息傳來的時候,他還沒有睡下,便帶著流風急忙出了門。


    顧南音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滿是俏皮地說道:「王爺放心,我可聰明了,沒那麽容易被人欺負。」她眸子暗了暗,元玨無論手段還是心性,在整個國家之中都難逢敵手,若不是為了她,他上輩子根本不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所以她從重生之初便發誓,她這輩子,絕不會再成為元玨的軟肋。哪怕是為了元玨,她都不會讓自己受半點欺負。


    元玨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緊繃著的情緒,他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溫柔的聲音中又帶著一絲失落:「我知道阿音厲害,但我總是想著,能替阿音擋下所有的風雨,永遠做我懷裏天真的小姑娘。」她越是堅強,他就越是心疼。


    第86章 永不變心


    顧南音看著他緊皺的眉頭,伸出手在他額頭上撫了撫,溫聲說道:「王爺不要老是皺眉,很容易變老的。王爺本來就比我大上幾歲,若是......」


    元玨握著她的手一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若是什麽?」此刻他心底湧上萬般念頭,莫非她當真覺得自己年紀大?


    顧南音沒想到他會這麽緊張,她放柔了語氣:「我是說,王爺若是生出皺紋來,就不好看了。」


    「那阿音還會喜歡我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看似短短的一句話裏,其實包含了他無數的不安與擔憂。


    在顧南音眼裏,元玨一向是再從容沉穩不過的人。不管麵對多麽危險的局麵都能泰然處之,可今日卻為了她這麽一句話,變得如此卑微和恐慌。


    她把鞋子脫掉,緩緩地爬上了床,倚在靠裏麵那邊的床頭上,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王爺過來,我們說說話。」


    元玨沒說話,照理說心愛女子的邀請他不應該拒絕,但他顧念著二人還沒有談婚論嫁,這樣總歸是不大好。


    顧南音見他坐著不動,卻是直接伸出手把他拽了過來,語氣裏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王爺聽話。」


    這似乎是他們二人第一次待在同一張床上,元玨心中有些激動,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方才問的問題,他把頭歪向顧南音那邊,看著她俏麗的側臉,帶著幾分執拗:「阿音還沒有迴答我。」


    顧南音轉頭看他:「王爺隻比我大三歲,等王爺老了那日,我又能年輕到哪去?況且女子容顏本就比男子更容易老去,到時候我滿臉皺紋,王爺喜不喜歡我還是個問題。」這麽簡單的道理元玨不可能想不通,隻不過是因為太過在意她,所以才會太在意失去。


    元玨側過身,輕輕把她擁進懷裏:「我對阿音的心意,永遠都不會變。」顧南音的臉埋在他懷裏,看不到他臉上的篤定和認真,可即便如此,她也清楚地知道,元玨永遠都不會背棄她。


    退一萬步講,哪怕是真有那麽一日,最差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再要她一條命罷了,反正她本來就欠了他一條命,還給他也是理所應當。


    元玨先前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他此刻與顧南音躺在一張床上,擁著懷中她再柔軟不過的身體,鼻尖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裏著實是煎熬得很。


    他之前近二十年的時光裏,從未對任何女子動過心,自是想不到,單是與心愛的女子躺在同一張床上,就已經對他的自製力是莫大的挑戰了。


    他湊近顧南音,在她唇邊偷了個香,然後猛地坐起身來,身子還是僵硬著的:「阿音你先休息會,午膳已經備下了,過會兒就能用。」說著他就頭也不迴地朝門口走去,「我想起來我書房還有些事沒處理完,等會再過來。」


    顧南音眸子瞪的大大的,眼裏全是疑惑不解,她怎麽覺得,元玨的身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呢。不過,應當是她看錯了,這四個字怎麽能用在元玨的身上?


    一直到要吃午飯的時候,元玨才再次出現,顧南音的鼻子動了動,元玨方才洗了澡,身上的香味應該會慢慢消散才對。她怎麽覺得,現在反而比剛才味道更重了些。


    她是不知道,元玨為了平息自己的心猿意馬,特意去洗了個涼水澡。還在洗澡的時候反思了許久,不應該在成親前對阿音生出褻瀆之心。


    兩人坐在桌子旁,元玨的眼神有些躲閃,顧南音的心神卻是被整桌的飯菜吸引了去,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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