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等一等吧,我家小姐還沒起身呢。」她這是大實話,誰這麽有病,這麽早便上人家家來。


    可這話聽在那嬤嬤耳朵裏就不是這麽一迴事了,她臉色頓時就黑了,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敢對自己這麽說話。


    雲姨娘瞧著嬤嬤難看的臉色,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煽風點火的好機會:「你這丫鬟怎麽這麽不懂事,嬤嬤可是來傳皇後娘娘的口諭,你不趕快進屋稟報也就算了,居然還讓嬤嬤等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那嬤嬤本就生氣,如今又聽見雲姨娘這一番話,更是惱恨。她一個巴掌就朝秋芷臉上扇來,大概是在宮中掌?奴才慣了,看到不順眼的人總想扇一巴掌。


    秋芷一閃身,眼疾手快地躲了開來。這打耳光講究的便是個出其不意,她使足了力氣,卻沒想到根本沒打著人,反而自己因為用勁太大後退了半步,那嬤嬤頓時尷尬極了,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耳光扇到了自己臉上。


    「你,」她的手都氣得發抖,惡狠狠地指著秋芷,「你這個臭丫頭,居然敢躲?」


    秋芷暗自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嗎?她又不傻,怎麽會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別人欺負呢?俗話說有其主必有其仆,自從顧南音變得不好惹之後,她身邊這些丫鬟,也是一個賽一個的膽子大,畢竟不能給自家小姐丟人不是?


    就在那嬤嬤咽不下這口氣,還想再動手時,白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嬤嬤進去吧,我家小姐在等你。」


    院子裏這麽大的動靜,顧南音就算睡眠再好也得被吵醒了。她吩咐白芍過來叫人,自己卻躺在床上壓根沒起身。


    嬤嬤見顧南音派人出來接她,還當是顧南音認慫了。她趾高氣揚地走進屋,卻發現顧南音仍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甚至連眼都閉得緊緊的,整個人裹在被子裏,隻留下一隻手露在外麵。


    這麽不被人放在眼裏,嬤嬤火大得很。她裝模作樣地走到床前,敷衍地給顧南音行了個禮,操著她的大嗓門喊道:「顧小姐,皇後娘娘命奴婢來宣你進宮,還得勞煩你跟我走一趟。」


    不就是顯擺自己有皇後娘娘撐腰嗎,當誰聽不出來呢?顧南音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慵懶的聲音響起:「嬤嬤方才在院子裏叫嚷了許久,你的來意我已然清楚了,嬤嬤用不著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嬤嬤還以為她要說什麽呢,不料就撂下這麽短短一句話,便再沒了動靜。她看著顧南音就像粘在了床上一般,根本就不睜眼,心裏更是惱火。她大聲說道:「顧小姐還不起來梳妝打扮嗎?讓皇後娘娘幹等著不合適吧?」


    這話就帶點威脅的意思了,顧南音總算有了動靜。她把枕頭靠在後麵,懶洋洋地坐起了身,十分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她可不是怕了這嬤嬤,純粹是覺得當著這麽多人躺在床上,會顯得自己不太好看,而且別人站著她躺著,硬生生比人家矮了好幾截,說起話來都沒什麽氣勢。


    她輕飄飄地看了嬤嬤一眼,復又低下頭,把玩著自己昨日剛染好的指甲:「嬤嬤說什麽胡話?皇後娘娘每日打理後宮諸事,操勞得很,豈會這麽早起來等著我?嬤嬤可別這麽說,傳出去人家該以為我不尊敬娘娘了。」


    嬤嬤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顧南音可真是會狡辯,偏巧還說的頭頭是道,她都不好反駁。不過她在後宮混跡許久,到底不是省油的燈:「顧小姐可是未來的太子妃,皇後娘娘的兒媳。娘娘對你自然是關懷備至,別說是早起接待你了,便是再過分的事,娘娘為了你也能做。」才怪,皇後娘娘現在睡得死死的,之所以派她這麽早過來,就是為了折騰折騰這個顧南音。


    哦,」顧南音淡淡點點頭,「既然嬤嬤這麽說了,那有些話我也就直說了,皇後娘娘想關心我,自然是出於好意。不過呢,也得注重方式方法,一大早的擾人清夢真的談不上關懷二字,嬤嬤記得迴去同皇後轉達我這些話。日後再想關心我,不妨換個方法。」


    第78章 拿她當猴耍


    這下嬤嬤鼻子都要氣歪了,臉上的笑容根本維持不住。這個顧南音當真是大膽,區區一個臣子之女,竟然妄想教皇後娘娘做事?


    顧南音迎著她鐵青的臉色,突然誇張地叫出了聲:「哎呦,嬤嬤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突然變得這麽難看?」她嘴上著急得很,自己卻靠在床上坐得穩穩的,「秋芷你也是,也不知道上前扶一下,嬤嬤年紀大了,好不容易出趟宮,可別在我這有什麽閃失。」要死換個地方死去,可別死在她屋裏。她膽子小,見不得屍體。


    秋芷聽著她的話,連聲告罪,裝模作樣地走上前來,扯住嬤嬤的胳膊:「嬤嬤,你沒事吧?來來來,我扶著您。」


    嬤嬤看著這主僕二人裝模作樣的演戲,原先隻有七分的氣也硬生生變成了十分。她怒目圓睜地看向顧南音:「顧小姐這意思,是不肯跟我走這一趟了?」


    如此也好,她迴去在皇後娘娘麵前說一說這個顧南音的壞話,她如此囂張,看娘娘怎麽懲治她。


    顧南音看向嬤嬤,一臉的疑惑不解:「我什麽時候說不去了,嬤嬤怎麽年紀大了,耳朵也不好使?」


    迎著她狀似天真的目光,嬤嬤心裏慪得要死。她在宮中待了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顧南音這麽胡攪蠻纏的人。偏偏她把自己氣個半死,卻還真就沒說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連她的小辮子都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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