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丁頁子的手已經流血了,她卻傻愣愣的忘記要鬆開左手,免得傷的更嚴重,隻是呆呆的看著手上的鮮血一滴滴的往地上滴著。


    小桃著慌的不得了,好不容易將丁頁子的手給掰開,幾乎是著急的要哭了。


    “少夫人,您這是怎麽了?這不是還沒什麽事兒嘛,您怎麽可以將自己的手就給弄傷了?這要是被大少爺曉得了,非得怪奴婢們沒有照顧好您不可。”


    小柳忙忙的將熱水端來,又找了傷藥。


    兩個丫頭好不容易才將丁頁子手上的傷口給處理好,又上了藥,給包紮傷了。


    小桃忍不住埋怨道:“少夫人,即便是您覺得不好,可總得查清楚大少爺這樣做是為什麽吧?您這樣冒冒然的生氣,正如您以前跟我說過的,當真是要親者痛仇者快了。也許,大少爺隻是想帶您出去玩玩兒呢?”


    話雖然是這樣講,可是連小桃自己都覺得這種解釋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屋子裏一時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丁頁子看著自己被包紮好的左手,不由得在心裏暗罵了自己,怎麽就做了這樣的蠢事呢?看來,盡管之前她以為自己已經將懷疑給放下了,其實並沒有放下,隻是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罷了。待到意外情況發生的時候,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顧韻當真要進府了。


    未待丁頁子再多想其他,郝淩已經大步流星的跨步進房。


    “娘子,東西收拾的怎麽樣了?”郝淩臉色難看的問道。


    小桃忙上前代替丁頁子迴道:“大少爺,日常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說著,伸手朝一旁的榻上示意了一番。


    郝淩點點頭,一時管不上丁頁子是個什麽情緒,忙著在整理收拾自己需要的一些東西,嘴上還說道:“娘子,最近府裏有些事情,暫時我們不方便繼續在這住了,我已經跟爹說了一聲,先搬到後街那座宅子裏住去。”


    後街的宅子正是當初八萬兩事件遺留下來的,此時倒是白白給郝淩和丁頁子用了。


    丁頁子沉靜的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行動,隻是問道:“為什麽?”


    郝淩聽得丁頁子的反應有些不對勁,詫異的迴頭看向丁頁子,略略一打量,一眼就看到了丁頁子被包紮好的左手。他的眸子驀然瞪大,猛的扔下手上的東西,疾步行到了丁頁子的麵前,小心翼翼的抓起她的手,揪心般的問道:“娘子,這是怎麽迴事?”


    丁頁子不在意的一笑,好似手上的傷口一點兒都不疼,淡淡的說道:“沒事,剛才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茶盞摔碎了,也就傷了手,不過是小傷口而已,不妨事的。”


    聽得丁頁子這樣解釋,一旁的小桃小柳也不敢多說其他。


    郝淩眉頭微皺,顯然不太相信丁頁子的解釋。隻是現在時間緊張,多的也顧不上了。


    郝淩伸手緊緊的握著丁頁子未受傷的右手,將她拉了起來,沉聲說道:“娘子,對不起,有些事情的確是我先前沒有預料到的,但是你放心,我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我郝淩絕對不是那種自食其言的人,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也不想再參與其中,誰高興娶顧韻誰娶去。娘子,我已經跟爹說過了,咱們從今往後就從這個家裏搬出去,我們自己單過!誰都管不著我!”


    丁頁子聽得一愣一愣,聽到他提起顧韻,一顆心猛的一沉,再聽他說要搬出去住,不要再繼續在郝府住了,不免又是詫異。


    她拉著郝淩的手,不解的眨了眨眼,詫異的問道:“相公,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郝淩道:“娘子,事不宜遲,事情如何我暫時先不跟你講,等咱們到了後街那座宅子裏後,我再好好的跟你說,好不好?”


    丁頁子茫然的點點頭,此時此刻也就隻能選擇繼續相信郝淩了。


    丁頁子原以為後街的那座宅子空置了這麽久,他們要是過去住的話,肯定還要好生的收拾一番,隻怕又要忙到很晚。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剛剛跨進大門,就已經有七八個下人迎了上來。


    郝淩似乎對這座宅子很是熟悉,拉著丁頁子的手就直奔後院而去,很快又在一個月洞門前停下。


    他道:“娘子,以後這裏就是我們倆住的院子了。”說著話,他又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另一個院子,淺笑著說道:“喏,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們有了孩子以後,那座院子就給咱們的孩子住。”


    丁頁子聽他安排的如此妥當而有計劃,不由狐疑的問道:“相公,你之前是不是來過這個地方?還是早就已經打算要在這裏住了?”


    郝淩神秘一笑,沒有迴答她的話,反而繼續將她拉進了院子裏。


    這院子的大概布置與他們在郝府的東院無異,一花一草似乎都是丁頁子熟悉的那般。及至進了寢房,丁頁子更是驚愣莫名,這寢房的布置居然也是跟他們原先的房間一模一樣,連她喜歡的那些小玩意兒也都有,也是放在她擺放的位置。


    她愕然的說道:“相公,你莫不是讓人將咱們的整個房間都搬了過來?”


    郝淩的手輕輕的摟著她的腰肢,將她緊緊的攬在自己的懷裏,笑著說道:“你說有沒有呢?這間屋子我早先就已經開始布置了,聽說立時轉換環境對孕婦不太好,我便琢磨著就按照咱們的房間重新布置一個出來,反正咱們的房間都是你收拾的,想必也都是你喜歡的東西吧?”


    丁頁子的一顆心軟軟的,完全沒有想到郝淩考慮的居然是這樣的仔細,連她的心情都有考慮到了。其實,他完全可以隨便收拾一個房間出來,隻要他們夫妻二人能住就行,未必需要這樣的用心布置。可是,他的小小心意卻立時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慮,讓她對他再無半分的懷疑。


    丁頁子驀然轉身,猛地撲在了郝淩的懷裏,整張臉都埋在他的懷中。


    郝淩輕輕的撫觸著她的後背,淺笑著安撫道:“娘子,我說過的,我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老祖宗許是也了解我的性子,一直將顧郝兩家的婚事隱瞞著,想來是以為到時候花轎抬到了郝府的大門前,我還能不去迎接?可惜,老祖宗卻是算漏了一招。”


    丁頁子還是有些沒聽懂郝淩話中的意思,“怎麽了?即便如此,怎麽會要咱們這麽著急的離開?”


    郝淩神秘兮兮的說道:“娘子,你猜猜老祖宗跟顧家定下的大婚之日是哪一日?”


    丁頁子眉頭微蹙,小心翼翼的問道:“難不成就是明兒個?”


    郝淩雙唇緊抿,重重的點頭,“正是!”


    丁頁子愕然,“那你這算不算是臨場逃婚?”


    郝淩失笑的伸手在丁頁子的鼻子上輕捏了一下,“你個小傻瓜,我從未答應那樁婚事,又何來逃婚之說?我早先就已經跟老祖宗說過了,這樁婚事我不會答應,我郝淩此生隻會有丁頁子你一個妻子,再不會有旁人。可是老祖宗不聽我的勸,仍舊是這樣做了,我能怎麽辦?既然如此,老祖宗怎麽做的,還是讓她怎麽去收尾吧。”


    丁頁子愕然的吐吐舌頭,沒有想到郝淩居然還有這樣的魄力。


    “你就不擔心會氣到老祖宗?要是氣傷了老祖宗,看你怎麽跟爹交代!”


    郝淩無辜的聳肩,輕笑著說道:“娘子,你這就不知道了吧?爹比你還早知道這件事兒呢,不然,你以為這宅子我想住就住了?總得要問問爹的意思才是。”


    丁頁子更是詫異了,“難不成爹也同意你這樣做?”


    擦……這事兒一個做的不好,當真有可能將老祖宗給氣出病來,郝老爺當真就忍心看著自己的親娘被氣病?這要是換了旁人,隻怕是押都要押著郝淩去成親吧?還有什麽比聲譽跟親娘的性命更重要的?


    郝淩卻道:“娘子,你難道忘記我娘的遺言了?”


    丁頁子微微歪了頭,費力的在腦海中迴想郝淩之前跟她說過的所有的話,好像,郝淩之前的確曾經跟她說過郝夫人的遺言。


    她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郝淩,尋求他的意見。


    郝淩得意的一笑,“你猜得沒錯!正是因為有娘的遺言在,所以爹才會對我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不問!當初老祖宗要郝顧兩家聯姻的時候,老祖宗就曾經問過爹的意思,爹當時已經跟老祖宗說的很清楚了,我是不可能同意這樁婚事的。偏生老祖宗堅持的很,爹無法,也隻得不插手此事,隨便老祖宗怎麽辦。當然,爹不管老祖宗的事兒,自然也管不到我的頭上,隻將這件事隨便我們怎麽處理。”


    丁頁子快要無語了,這爺倆怎麽這麽不靠譜呢?居然選擇了這種處理方式。明兒個就是大婚之日了,想必顧家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吧?顧韻也已經準備要出嫁了吧?而一些該通知到的親朋好友也應該通知到位了吧?


    現在來了這麽一出,明兒個親朋好友都來喝喜酒了,結果新郎卻沒了,那可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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