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奇怪的看著丁柔,壓根沒有想到丁柔竟然會維護丁頁子。


    她跟丁柔認識多年,當然曉得這姐妹二人之間的感情怎麽樣。丁家老倆口偏心,好東西總是留給丁柔,當她是掌心寶似的哄著。但是對於丁頁子,卻是當個丫鬟似的使著。所以一直以來,丁柔都有些瞧不起丁頁子。


    丁柔斜睨了她一眼,板著聲音道:“我與丁頁子怎樣那是我姐妹二人之間的事,還輪不到別人在我的麵前說三道四。”


    楊雲麵有尷尬之色,曉得她的意思,此時倒是不由得對丁柔刮目相看了。


    “那這個鐲子你是買還是不買?”楊雲追問,以她對丁柔的了解,篤定這次肯定會給她難看。


    丁柔微蹙眉頭,心下歎息。


    她身邊根本就沒有足夠的銀子,以前攢著的銀子也都被她給帶了過來,所以即使現在迴家去取,她又到哪裏去找銀子來?


    這下子丁柔倒是有些後悔跟楊雲來逛鋪子了,明知道她是挖了一個坑給自己鑽,偏生自己就傻不拉幾的跳了進去。


    “這位姑娘的鐲子銀兩就由我來代付吧。”一錠十兩的銀子被人隨手扔在了夥計的麵前。


    丁柔跟楊雲皆是一愣,迴身一看,卻見一個俊美不凡的公子哥兒正站在她們的身旁。隻見他身著玄色的衣袍,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薄唇微彎,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腰間的玉帶上懸了足足三枚玉佩,個個看起來都是上佳的好玉。


    此刻,他手中正輕搖著一把玉柄紙扇,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看起來甚是飄逸灑脫,直迷了麵前兩位姑娘的眼睛。


    夥計可不管這付錢的人是誰,隻要有人付錢,翠寶坊有錢賺,那還有什麽多問的?


    迅速的將那錠十兩的銀子收起,又從擺台下麵的錢箱裏取了五兩銀子出來,遞給了那付錢的男子,一麵恭敬而客氣的笑道:“二少好像已經有幾日不曾來翠寶坊了。”


    那個被夥計稱為二少的男子根本沒有伸手去接那五兩銀子,而是轉身,直直的看向了丁柔。


    好在他身後跟著的小廝連忙接過了銀兩。


    “美玉贈佳人,姑娘若是不嫌棄,還請原諒在下的唐突。”嶽二少對著丁柔淡淡一笑。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相貌是不錯的,尤其是嘴角微勾,待笑不笑之時,最是迷人至極。


    丁柔隻覺得麵前的男子俊美至極,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種光輝之感,讓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不舍得移開視線,恨不得能一輩子就這麽看著他,一輩子都能看到他對著自己這麽笑著。


    初始,楊雲也跟丁柔一樣,被麵前這個俊美的男子給惑了心神,但是隨後看到這帥哥隻是對著丁柔一個人拋媚眼,楊雲真心受不了了,慍怒的伸手捅了捅丁柔的腰肢。


    丁柔連忙迴過神來,羞澀的垂下頭,柔聲道:“我與公子素不相識,怎好收下公子這般貴重的東西?”


    一旁狀似木雞的夥計頓時嘴角抽搐,險些就笑出聲來。也不知道這又是哪個無知的姑娘,大抵是不知道麵前的男子正是太和縣裏頂頂有名的紈絝子嶽二少,所以才覺得僅僅五兩銀子的紅玉鐲就是貴重的東西了吧?


    夥計不由迴憶起以前這嶽二少的光輝戰績,為博紅顏一笑,嶽二少從來是舍得一擲千金的。估計這次又是看上了麵前的這位姑娘,所以重施故技了吧。


    夥計麵上不露分毫,心裏卻是搖頭再搖頭。果然還是銀子的魅力最大,即使嶽二少辜負了那麽多的姑娘,而且他的手段也從來隻有那麽一種,但還是有更多的姑娘宛如飛蛾撲火一般的往他身邊靠。


    嘖嘖……這公子爺跟夥計的差別果然是大哪,看看他,雖是在翠寶坊幹活,但如今連個媳婦都沒有娶上,而人家嶽二少什麽都不需要幹,自有大把的姑娘追在身後。


    嶽子輝依然輕搖著紙扇,淡笑道:“以前不認識沒有關係,可是現在在下不就與姑娘相識了嗎?我看這紅玉鐲戴在姑娘的手上著實漂亮,而姑娘你的皮膚白皙,更是襯得這紅玉鐲通透之極,簡直就是兩兩相襯,相得益彰。”


    丁柔是個沒有讀過書的人,隻聽嶽二少的話,便曉得他是在誇讚自己。


    她一向也是知道自己是漂亮的,也一直不甘心自己出身貧寒,總是想著以後能一朝嫁入富貴之家,從此飛上枝頭當鳳凰。


    現在看到麵前這俊美的公子爺這般的誇讚自己,她的心髒不由狂跳了起來,暗道:難不成是她多年的禱告實現了?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她現在苦寒的日子,所以將這位公子送到了她的麵前?


    “公子這般誇讚,著實讓奴家不知如何應對了。”丁柔不由得羞紅了雙頰,美目流轉,更給她的嬌顏增添了三分的顏色。


    嶽子輝眼前一亮,下意識的上下打量了丁柔一番,瞅著她的身材也很是不錯,若是收入房中,想必也是一番銷魂滋味。


    不過,這種事情可是急不來的,尤其是像她這樣的良家姑娘,須得耐心圖之。


    嶽子輝閱女無數,自認但凡是他看過一眼的姑娘,就能曉得那姑娘的性子脾氣,然後便可以量身定製適合的方法,拿下!


    而麵前的丁柔顯然是一個出身貧寒的小家碧玉,單看她對那紅玉鐲看不釋手,偏偏還拿不出足夠的銀兩,而她與同伴的那番對話,更能讓人輕易猜透她的心思。


    隻要他稍加示好,再在適當的時候表現一下自己的大方,想必拿下她就不成問題。


    嶽二少眼珠一轉,嘴角的笑容更深,“姑娘天人之姿,能與姑娘相遇,實是嶽某之幸,姑娘不必謙虛!”說著話,嶽子輝對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了然,忙垂首在他身後,輕聲提醒道:“公子,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去辦事了。”


    小廝此話一出,嶽子輝就滿意的看到丁柔果然抬頭看他了,而且眼中的不舍之意毫不隱藏。


    好東西是一口一口吃的,這是嶽子輝一向的行事準則。


    如此,他便對丁柔抱了抱拳,遺憾的說道:“今日事忙,不好再叨擾小姐了,小姐繼續逛著,在下先且去辦事。”


    丁柔呐呐的張口,想問他一些什麽,但是話到嘴邊,想起自己還是一個姑娘家,羞澀使然,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便隻得遺憾的點頭,朝著嶽子輝微微蹲身,“公子事重,奴家就不耽擱公子了。”


    嶽子輝淡笑頷首,依舊輕搖著紙扇,緩步走出了翠寶坊。


    丁柔悵然若失的看著嶽子輝的身影越走越遠,隻覺得他步伐之間都是飄逸瀟灑之極,那從骨子裏流露出來的風範讓他宛若身周圍繞著光芒,讓她怎麽都舍不得移開視線。而他的身影在她心中也顯得越來越高大,銘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看著丁柔手腕上的紅玉鐲,楊雲嫉妒的眼睛發紅。真真是可惡!那公子爺莫不是眼睛瞎了不成?跟丁柔說了那麽多的話,偏生看都沒看她一眼!


    慍怒之下,楊雲大力的在丁柔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在她耳邊吼道:“迴神啦!這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麽看呢?一點兒都不知羞!”


    丁柔壓根沒有料到楊雲會掐自己,而且使的力氣還那般的大,一時就紅了眼眶,驚愕的瞪著楊雲,一手揉著那被掐痛的地方,“楊雲,你這是做什麽呢!”


    楊雲冷嗤了一聲,“我是見你跟丟了魂兒似的,怕你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特意提醒你而已!”


    丁柔抬眼掃了大廳一眼,看到好多人都望著她,頓時雙頰紅透如滴血,曉得剛才自己失了儀態,隻怕是要被人笑話了。羞急之下,忙拉著楊雲的手往外走,一邊道:“咱們還是趕緊迴去吧。”


    剛才嶽子輝隻顧著跟丁柔搭訕,理都沒理楊雲,楊雲自覺自己丟了麵子,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便就順著丁柔的步伐走了出去。


    待到二人出了翠寶坊,楊雲這才嫉妒的問道:“柔兒,剛才那位公子是誰啊?對你可真是大方!”


    想到那人溫柔和煦的眼神,丁柔心中激蕩,雙頰再次泛紅,語氣轉柔,搖頭道:“我也不知他是誰。”


    楊雲冷哼了一聲,嫉妒心使然,諷刺道:“既然你都不認識他,為何收下他這般貴重的東西?一點兒都不自重!”


    這虛榮心歸虛榮心,女兒家閨譽還是最最重要的。


    丁柔身為一個姑娘家,看重的當然還是自己的閨譽。如今聽楊雲罵她不自重,她哪裏接受的了?立時出言反駁道:“這本就是那位公子好心送的,我又沒做什麽丟人的事兒,有何不自重的?我看你莫不是眼紅吧?”


    楊雲被戳中心事,一時無言,隻憤憤的盯著丁柔,氣怒道:“我會眼紅?不過是個五兩銀子的鐲子而已,你還當我買不起了?告訴你,我即使是買不起,我也不會收陌生男人的東西,沒得丟了自己的清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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