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兩日,丁頁子一直堅持,要麽大家一起幹活,要麽誰都不幹活。但因為丁柔的負隅頑抗,所以丁家還真的斷糧了。


    丁頁子跟丁母還好,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就算是整天隻喝稀粥就鹹菜,兩個人也是吃的不亦樂乎。但是丁柔可受不了這種苦。偏生她也小氣的很,手裏雖握著不少價值高昂的首飾,足以維持她一個人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但是那些都是她為自個兒準備的嫁妝,若是現在就拿出來用了,以後她出嫁的時候可怎麽辦?


    以丁頁子現在的態度,才不可能給她準備一大筆的嫁妝,想都不用想。


    到得第四日,丁頁子正跟丁母坐在桌邊喝稀粥,丁柔終於受不了了,眼發花的磨磨蹭蹭的扶著牆才走到了桌子邊上。


    瞅著那娘兒倆吃的開心,丁柔雙眼都氣紅了,淚珠兒滾滾就落了下來,泣聲道:“娘,姐姐,你們這就真的不管我了嗎?”


    丁母尷尬的看著丁柔,一直喝粥也不是,不喝粥也不是。


    她隻跟丁柔吃了兩頓飯,丁柔就不帶著她了。丁母自個兒不好意思去跟丁頁子討吃的,隻好自己煮粥喝。不過不湊巧的很,等她剛燒了兩頓粥,米缸竟然也空了!


    丁頁子身邊尚有一點兒餘錢,所以出去買了點兒米迴來吃,米還是放在了米缸裏,並沒有特意藏起來。


    但也許是丁母想的太多,她總覺得那是丁頁子買迴來的米,而現在丁頁子在家裏又是這種態度,所以她不應該再去吃丁頁子買迴來的東西。


    如此,丁母竟然生生餓了兩頓。


    丁頁子瞅著丁母那自虐的樣子,心裏也是不忍。想了想,丁母的性子雖弱了點兒,但有時候偏心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丁母平日裏也是那種勤快人,時常幫著她一起幹活兒呢,可沒有躲懶什麽的。而她現在的舉動隻是逼著丁柔跟她一起做事,可不是針對丁母的。


    如此,丁頁子在下一次吃飯的時候,瞅了不遠處眼巴巴的望著她的丁母一眼,歎息一聲,起身去將她給請到了桌邊,二人一道用飯。


    丁母先開始還見外的客氣了兩句,直到丁頁子說粥煮的多了,現在天時熱,粥若是不吃完的話,放在家裏也是要壞掉的。如此,丁母才歡歡喜喜的喝起了粥,後來就跟著丁頁子一起吃了。


    越是到了這種時候,丁母才算是想了明白。


    想她活生生餓了兩天,身邊揣著大把銀錢的二女兒連她的死活都不顧,隻顧著自個兒出去找東西吃,根本就不管她這個當娘的。而大女兒呢,從小就被她逼著做事兒,到頭來還是大女兒給她東西吃。


    每每想到這其中的差距,丁母就不由得悲從中來。真是白瞎了她這麽多年對小女兒的寵愛,那個白眼狼,根本就不認她這個做娘的。


    這日,丁柔因為腹中實在是饑餓難忍,緩緩的挪到了桌邊,想跟她娘和丁頁子討一口吃的。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丁頁子尚未開口說話,她娘倒是出聲了。而且不是如往常一般幫她說話的,而是訓斥了她。


    “哼……”丁母看也不看一旁的丁柔一眼,冷著聲音說道:“你身邊的錢不是多得很嘛,既然錢多肚子又餓,為何不自個兒出去買吃的了?外麵的館子那麽多,想來隻要你身邊帶了銀錢,不管是去哪家,都會把你當菩薩一樣的供著的。”


    丁柔眼眶越發的紅,打死她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娘會這麽對她說話。


    她囁嚅的解釋道:“可是那些銀錢都是我為自個兒準備的嫁妝,若是用了,以後我可還怎麽嫁出去啊?”


    以前丁母是覺得丁柔這個理由挺充足的。本來嘛,一個女子若是嫁去了夫家,她帶過去的嫁妝自然是屬於她自個兒的,隻要嫁妝豐厚了,她在夫家說話做事兒也就底氣深厚,也就不用擔心一個弱女子會在夫家被欺負。


    可是經曆了這次丁頁子的罷工事件,丁母方才覺得,即使你嫁妝再重要,還能有老娘的性命重要?


    如此,丁母現在對於丁柔的態度,才有了這樣巨大的轉變。但是身在其中的丁柔卻尚不明白就裏,還以為丁母現在的態度改變,是因為丁頁子在她娘的耳邊說了她什麽壞話。


    故而等她解釋完畢以後,就惡狠狠的朝丁頁子甩了一記眼刀。


    丁頁子自然不會跟這麽一個小女娃兒計較,你眼刀就眼刀唄,反正也不會讓她身上少一塊肉,隨便你耍去。


    丁母卻是冷哼一聲,“是啊,等你娘我餓死了,你家中就無長輩幫你主持婚事了,你自個兒又早已準備好了這麽豐厚的嫁妝,到時候你就更好嫁了,是不是啊?”


    丁柔訕訕一笑,“娘,你怎麽會餓死嘛,你看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裏呢,真是開玩笑了。”


    丁母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怒哼了一聲,“我若是跟著你這個敗家姑娘過,隻怕是真要餓死了!你現在還好意思在我麵前說出這種話來?你這個不孝的忤逆子,我這麽多年真真是白疼你了。”


    丁柔臉色一白,顫顫的開口問道:“娘,你當真是不管我了?”


    丁母陰聲怪氣的說道:“呦……有錢的小姐,我這老婆子現在都隻能喝稀粥了,哪裏還有那閑工夫管你啊?你還是哪邊好乘涼,你就去哪邊吧。”


    丁柔臉色煞白一片。


    在她看來,不管她做什麽事情,不管她有多過分,她娘都是應該會站在她這一邊的。因為她才是她爹娘手心裏真正的寶貝呀,怎麽可能她娘現在對她說這種話了?


    眼瞅著丁母稀溜溜的喝著稀粥,甚是香甜,丁柔腹中再次咕嚕響了一聲,顯然是餓的狠了。


    她眼巴巴的望著丁頁子,既然丁母靠不住了,隻能再求求大姐了。她們兩個人總不可能真的誰都不管她了吧?到底她們還是一家人呢。


    這個時候,丁柔卻是想起她跟麵前人是一家人了。


    丁頁子適時抬頭看向她,麵無表情的輕聲說道:“柔兒,現如今都這樣了,我的條件你能否答應?”


    丁柔連忙點頭,迭聲道:“答應答應,姐,不管你現在讓我去做什麽,我都做,隻要你給我一口吃的。”


    丁柔心裏其實還是有點兒不以為然,隻不過現在肚子餓了,先誆騙丁頁子給她點兒吃的再說。


    丁頁子微微挑眉,她當然猜不透丁柔的心思,但也不會就這樣給丁柔吃的東西。此時外麵太陽正曬得厲害,丁頁子伸手指了指外麵的院子,道:“柔兒,既然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那就請你先去做一件事情,等你事情做完了,我自然會給你吃的東西。這第一件事就是去幫我把院子給掃一遍,掃完了,我就給你盛粥。”


    聽到丁頁子竟然要她在這種天氣下去掃院子,丁柔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剛挺直了腰背,要跟丁頁子好生計較一番,腹中卻再次傳來一聲咕嚕的輕響。


    唉……民以食為天,且罷,等她吃飽了肚子,再跟丁頁子計較不遲。


    如此,丁柔隻得氣哼哼的出了堂屋,從雜物間裏拿了一把掃帚,就在院子裏掃了起來。


    可是她一邊兒掃,一邊兒心裏就有無數的怨氣。想她丁柔長到這麽大,何曾做過這些粗活兒了?這不一直都是她丁頁子該做的事情嗎?現在可好,爹爹不在,娘又不幫她,丁頁子一下子就騎到她的頭上去了。


    丁柔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氣憤,好好的一個院子被她掃的塵土飛揚,隻有越掃越髒的,卻不見半點兒幹淨,甚至有些灰塵都跑到屋裏去了。


    丁頁子無語,她早知道丁柔不會幹活,但是還真沒有想到會到這種程度。這丁柔現在在外麵是拿掃帚掃地呢,還是在練字呢?


    丁頁子撂下碗,走到了院子裏丁柔的身邊,拿過她手中的掃帚,沉聲囑咐道:“柔兒,不是我說你,你剛才掃的那叫什麽地?是掃地還是鬼畫符呢?來,現在我教你怎麽掃地,你若是學會了,我便給你飯吃。”


    丁柔不甘心的跟在丁頁子的身邊,卻不得不認真看著她的掃地方式。


    為了肚子,她暫且忍了!


    等得丁頁子教到第三遍的時候,丁柔掃地居然也似模似樣了,至少能掃幹淨了。


    如此,丁頁子也不多與她說話,讓她在院子裏掃了一圈以後,就去廚房盛了一碗稀粥給她吃去。


    其實丁頁子也不是真的狠心,不過有些東西該爭取的就應該爭取,這種懶惰的習性可不能由著她下去。現在丁柔是在家裏還好,家裏人不會跟她計較太多,可是以她現在的這個脾氣,若是嫁去了夫家,那定是要吃苦的。有誰家能受得了這種活祖宗?


    如此,丁頁子才不得不為之。


    不過想到今日丁柔是餓著肚子掃地的,掃完以後肯定更餓了。如此,丁頁子便特意在鍋底撈了撈,特意給她盛了厚一點兒的粥,也讓她吃個飽肚子。


    不管怎麽說,丁柔也是她現在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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