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之下,雖然模樣醜陋,但那並不是因為製作者不用心,單純隻是因為第一次製作,所以才顯得模樣潦草。


    它其實是很可愛的,臉上被用畫筆勾出一個小小的弧度,眼睛是兩個黑色的紐扣,童趣的風格似乎依稀能窺見製作者溫柔的愛意。


    但正如介紹所說,這是個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晴天娃娃,被從背包取出來時,它已經顯得很是破舊了,如果不是高帆的「幸運」在指引他,他甚至不會注意到這個道具。


    使用了替身人偶之後,走在路上,高帆不再收穫市民們警惕厭惡的眼神,那些站在道路上維持秩序的警員們對他的態度也不再是冰冷與惡意。


    世界似乎一下子從地獄難度恢復了正常,可高帆沒有就此感到放鬆。


    他深知,正如平靜的海麵下隨時可能蘊藏著吞噬人性命的旋渦,現在的安全,很可能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得盡快過關才行。高帆想。


    興許真的是因為幸運,替身人偶短暫地欺騙了永夜市副本的意識,讓它誤以為高帆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副本的玩家。


    所以他很快就得到了新線索——xy遊戲公司的未解之謎。


    經過公交站牌時,高帆聽到了路人在對話。


    「你最近要跳槽嗎?」


    「有這個打算……簡歷投過去了。」


    「xy遊戲公司?啊,是永夜市很出名的網際網路公司,聽說那裏天天加班,員工們壓力很大。」


    「跳樓死的人很多?當然了,壓力太大,跳樓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xy遊戲公司?


    高帆若有所思地掏出手機。


    上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新的簡訊。


    【to學弟:】


    【謝謝你先前願意傾聽我的煩惱……真的很感激。認識你真的太好了。——但是,對不起。先前和你說的秘密請務必為我保守……對了。我聽說學弟最近想提前去實習?大三確實也應該提前適應工作了。不久前,我進入了xy遊戲公司。這家公司確實是永夜市的龍頭公司,待遇很好。學弟如果想要提前來實習的話,或許我能為你推薦。】


    長長的簡訊裏含著的情緒變化了又變化,最終卻化作了高帆想要的憑證。


    多麽幸運啊——


    高帆誌得意滿地笑了起來。


    憑藉著相熟學長的推薦,高帆輕而易舉進入了這個永夜市其他人夢寐以求的工作地點。


    高帆性格長袖善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進來xy遊戲公司後也一副熱情的新員工形象,刷了不少npc的好感。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高帆知道,在沒有被拉進那些未解之謎時,這些npc都是正常的——起碼錶麵上是這樣。


    他來的時候,對麵的工位是空著的。


    高帆有些好奇地和同事打聽。


    對方的表情有些微妙,就連善揣測人心的高帆一時間也難以辨明對方表情裏複雜的含義。


    他隻聽見對方說道:「那是元楚星的位置,他和你一樣,也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在高帆的追問下,這名同事露出了複雜的笑容。


    「是個……很特別的人。各種意義……都很特別。總之,你見到了就知道了。」對方含糊地說道。


    說了等於沒說,高帆不免有些留心。


    高帆原本還在想這會不會和他同樣是玩家,但是今天看到對方後,高帆忽然收迴了對方是玩家的猜測。


    容貌精緻的少年漂亮得像是和所有人都有著壁壘,整個人哪怕什麽都不做,模樣都熠熠生輝。


    高帆觀察到,那些對他的殷切討好也不為所動的冷漠npc們,在這位名為元楚星的少年進來後,視線若有似無地全都投落在對方身上。


    性格外向的人主動湊上去打著招唿,沒有過去的人目光也隱隱停留在元楚星身上。


    哪怕這名少年似乎不是很愛搭理人的樣子,隻是禮貌地迴了招唿,湊上去的人也絲毫不惱。


    ——有趣。


    他這麽想著,臉上的笑容更動人了。


    「你好,我叫高帆,很高興認識你。」見元楚星在工位上坐下,高帆友好地朝他伸出手。


    高帆有著一副好相貌,當他有意接近某個人的時候,真誠的樣子總是很容易給人留下好感。


    然而對方似乎依舊不領情,隻是輕輕抬了抬眼皮,那雙漂亮清澈如雪山湖泊的藍眸看了他一眼,點頭迴應了一下,笑了笑,說:「你好。」


    和那雙落著星星的眼睛對視時,縱然是高帆,也不由失神了一下。


    過盛的容貌儼然已經化作了武器,高帆為之驚艷時,又慢慢騰升起了微妙的警惕。


    他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這樣美麗的藍色,可若是仔細迴想,便覺得,這樣澄淨動人的藍色或許隻能存在於對方的眼眸之中,世界上沒有什麽色彩能比之更叫人傾心。


    少年的聲音也很動人,清脆幹淨,像是清晨新葉上的露珠。


    那張雪□□致的小臉上那個笑容也很明亮,朝氣蓬勃而可愛。


    可他卻忽視了高帆伸過去的手,沒有任何要與高帆深交的意思。


    就連點頭示意和迴應都是因為自身良好的教養,冷淡和傲慢都像是薄霧般藏在臉上的笑容後邊,沒有多麽掩飾,稍一觀察就能發現。


    「我去接個水。麻煩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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