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著徐微與幹什麽?”


    他麵前的人照舊不出聲?,但用姿態表達出了一個清晰的意思——是你讓我保護他的。半個小時前,還記得嗎?


    顏祈臉上的揶揄之色更甚:“我覺得我說的意思和您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


    李忌懶得跟這人廢話,腳下一轉就要繞開他。顏祈一步擋在他麵前。


    “邱先生,人家男朋友才死,你能不能給人家一點冷靜的時間。你見過不到一個月就改嫁的寡婦嗎?”


    李忌:……


    顏祈滿臉都是你叫我說你什麽好,“而且我記得您之前交的都是女朋友吧,怎麽了這是,看上我們徐老闆的臉還是錢了?”


    ……


    他麵前的“醫生”半天沒動?,某一刻,突地笑了一下。


    那笑聲?怪異,不像是愉悅,也不像是嘲諷……細究之下,好像是幸災樂禍。


    不等顏祈從這聲?啞笑中品出什麽更深的意思,李忌低下頭舉起手,做了一個不太正經的投降動?作。


    顏祈臉上的笑意淡了點,探究般盯著他,但十幾秒過去,他沒能從這個人臉上身上看出什麽有價值的情緒。李忌見他沒什麽要說的了,側身擠過他,走向?樓梯。


    “邱先生。”顏祈叫住他,緩緩轉過身,聲?線仍然很柔和,但仔細聽?,能察覺到其下藏著的冷厲。


    “我再說最後一遍,徐微與是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實驗對象。我不知道你們f區的管理條例是個什麽情況,但如?果讓我發現您對他做了任何過界的舉動?——我絕對會?把你無害化處理掉。你知道我是誰吧。”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像一句隨隨便便的玩笑。但如?果此時有知道內情的人在,就會?明白這是一句死亡通知。


    對於?真正的“醫生”來說,威脅力度足夠大了。


    ……但對於?某些東西來說……


    李忌站在第九級台階上笑著迴過頭,黑白分明的眼珠中全是森然的惡意。


    【我知道。】他順從地服軟。


    顏祈放下心來,轉身離開。


    ——可你真能殺了我嗎?


    李忌盯著他的背影,笑意止不住地擴大。


    ——你甚至沒能認出我。


    &mdot;


    徐微與走出醫院大門,拾級而下,正準備拿出手機給郭大河打個電話,突然聽?見了楊長明的聲?音。


    “徐微與!”


    徐微與覓聲?望去,隻見楊長明就站在台階底下的花壇邊。十幾天沒見,青年剃了個寸頭,額角有幾塊結了痂的疤,看著不嚴重,應該很快就能好。


    他大跨步跑到徐微與麵前,正想說什麽,但看見徐微與的麵色,又收了笑,“你——你臉色怎麽這麽差,身體還沒好嗎?”


    徐微與輕一搖頭,“好了,你的傷怎麽樣?”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長袖,沒有整理的髮絲柔軟地貼在耳側,看著比實際年齡小了好幾歲,也沒了之前那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感?。楊長明走在他身邊沒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快過馬路時才收迴目光。


    “我沒事,楊朵也沒事。倒是郭爺,腿得再養好幾個月。”楊長明側身攔住摩托,跟徐微與快步走過車來車往的橫道,“我這段時間給他倆氣得不輕。兩個人腦子跟進?了水一樣,坐飛機去曼穀拜佛,一路拜到仰光,前天迴來,佛牌裝了一個行?李箱,什麽神?都有,我真是……”


    徐微與側頭看他胸前晃蕩的佛牌,“這個也是他們請迴來的?”


    楊長明一愣,低頭看了眼,沒想到徐微與會?注意到這點細節,滕地有點侷促。


    “對。”他幹咳一聲?,清了清嗓子。


    人在對自己重要的人麵前,小動?作會?變得非常多。楊長明很想抑製住身體的衝動?,但手指還是不安地抬起,抓了抓頸側。


    “……待會?讓楊朵也給你一個,他們請大師開了光,說是可以驅邪避災,百鬼不侵——”


    “我就不用了。”徐微與淡聲?說道。


    楊長明下意識反駁,“怎麽不用,那個李忌可是衝著你來的。”


    徐微與腳下不易察覺地頓了頓,楊長明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見狀心裏莫名?咯噔一聲?,趕緊轉移話題,“我是說,畢竟死裏逃生嘛,戴個東西防著點。”


    徐微與沒作聲?,楊長明觀察他的神?情。


    他們走的這條人行?道,左側是店鋪,右側是雜亂的小攤小販,摩肩接踵、人聲?鼎沸,徐微與走在他們當中,卻總有種?融不進?去的疏離感?。仿佛有什麽別人都看不見隻有他一個人能感?受到的黑影正沉沉地壓在他身上,不許他逃脫一樣。


    “……徐微與?”


    徐微與輕輕吸了一口氣,側頭,神?情平靜。楊長明被他看得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嘴唇囁嚅了幾下。


    徐微與露出一絲淺笑,“也是,死裏逃生。”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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