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釗義試著伸手去觸碰白天啟,但是手剛抬起來,就被白天啟的手一把握住,張開獠牙橫肆的嘴,就要衝著白釗義咬下去。


    但白釗義的形體再接近於人,那也是一抹魂魄罷了,他的身體裏,根本沒有白天啟想要的東西。


    白天啟手一抬,甩開白釗義,眼睛掃射過我們,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柳伏城是蛇仙,白彥臨是魚兒成精,隻有我是活生生的人。


    白天啟的目標是我。


    他抬腳一步一步的朝著我這邊走來,每一腳都發出沉重的聲音,上下牙不停地切磨,嘴裏麵發出來的聲音,讓人膽寒。


    柳伏城一把將我拉到身後,反手便一道真氣衝著白天啟的胸口打去,卻沒想到,白釗義一下子從後麵飛了出來,擋在了白天啟的前麵。


    “白釗義你瘋了!”柳伏城喊道,“他已經屍變了,不可能再複活,早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白天啟了,不要執迷不悟了。”


    “不管他是是什麽,都不準你們傷害他!”白釗義堅定道。


    柳伏城被氣得牙癢:“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話間,另一道真氣拍了過去,白釗義再次擋下。


    可就在他擋住的那一刻,身後,白天啟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抓了起來,像扔一塊破布似的,將他扔了出去,轟咚一聲砸在地上。


    柳伏城接連出手,但很快便發現不對勁。


    “壞了。”他說道,“這家夥剛剛屍變,整體能力還沒有完全爆發,我感覺越攻擊,他的反擊力更強。”


    白彥臨也說道:“我也發現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戰魂與他的匹配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這也是他能力加強的一點原因。”


    “所以,隻有將戰魂從他身體裏拿出來,才能有機會徹底毀滅他。”柳伏城說道。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骨笛,隻有骨笛能操控那戰魂,但剛剛的攻擊我失敗了,身體也受到了重創,怕是並沒有能力扭轉局麵。


    白彥臨說道:“你們退後,先讓我來。”


    他說著,手往半空中一揮,手指間,已經夾了一張黃符,嘴裏念念有詞,黃符在指尖無火自燃,他手一甩。黃符蹁躚而起,緊接著,從陵墓的各個角落裏,忽然飛出幾十個穿著紙衣的……死士,將白天啟包圍了起來。


    那幾十個死士,沒有一個活的,應該都是以前死去的死士,被煉製成了傀儡,做成了如今的傀儡陣。


    白釗義吼道:“大逆不道!你們這是真的想毀滅自己的老祖宗嗎?”


    “白釗義,你醒醒!”柳伏城說道,“如果不是你,白天啟不會屍變,早已經應該入土為安,如今造成這危局的人是你,難道你還想助紂為虐不成?”


    “我沒錯,錯的是你們。”白釗義義正言辭道,“隻有主上才是七門真正的主人,隻有他有資格領導七門重振神威。”


    “不用跟這種人多費口舌。”白彥臨手上迅速結印,衝著白天啟的方向一指。一聲‘敕’,幾十個死士傀儡衝著白天啟圍攻過去。


    白天啟跟著動了起來,而白釗義竟然也出手攻擊傀儡。


    柳伏城怒了:“簡直冥頑不靈!”


    轉而對我說道:“小白,你退出去,保護好自己,我得先解決掉這個白釗義再說。”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搖頭:“不,柳伏城,你忘了,白釗義跟別人不同,他是陰間掌簿,是有陰職在身的,他的生死不該由你來掌控。”


    “但是任由他這樣下去,我們會更加被動。”柳伏城說道,“我答應你,不弄死他,隻是壓製住他,行嗎?”


    我這才點頭:“自己也要小心,別被傷著,如果實在不行,咱們找機會先撤,迴去再從長計議。”


    柳伏城答應了下來,身形一變,幻化成黑蛇,直衝著白釗義而去。


    我朝著白彥臨靠近過去,眼睛卻一直盯著白天啟。


    白天啟的狀況,的確是越來越猛,那種嗜血的殺戮,是埋進他骨子裏的東西,即便是到了這種程度,也展露無遺。


    他本身就人高馬大,出手狠辣,那些死士傀儡很快便被滅掉了一部分。


    柳伏城加入進去之後,主攻白釗義。


    白釗義也不是個善茬,但之前我們在山洞外麵的時候,他與白天啟是有衝突的,受了傷,現在跟柳伏城對上。倒有點敗了下風的趨勢。


    “小魚兒,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說道,“白天啟不是最致命的,我更怕的是,那些紙人傀儡,以及……整個白家陵墓。”


    白彥臨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怕走漏了風聲,夜暝閣那邊會有所動作?”


    “對。”我極其嚴肅的看著他說道,“這段時間,夜暝閣一直盯著白家莊園這邊,柳鎮海灰飛煙滅之後,局勢就分外明朗起來。


    鳳無心和花翎,都屬於冥界邊緣人物,如今攀上了夜暝閣,遲早要成氣候,以鳳無心睚眥必報的性子,他是絕對容不下我們以及鳳青帆的,如果他們從外圍包抄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外圍我已經布置了人手,如果有任何異動,都會第一時間報上來的。”白彥臨說道。


    “玉龍山那條線呢?”我問。


    白彥臨一愣,我繼續說道:“別忘了,上次我和柳伏城逃離白家莊園,走的就是白家陵墓這條道,雖然艱險重重,但是這個缺口是真實存在的,如果鳳無心的人從這條路殺過來,我們就完了。”


    白彥臨臉色頓時變了,立刻說道:“我現在就派人過去。”


    但隨即又擔心道:“不,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來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說道,“小魚兒,你要做的事情很多,調兵遣將是你的職責,現在整個白家能調動的兵力,都在你的手中,你去安排最合適;另外,你得派人去通知鳳青帆,讓他提前做好準備,以免被鳳無心殺個措手不及;最後,江城龍族如今自身難保,但外圍人的目光暫時也不會盯著他們許多,讓柳懷安坐鎮即可,地若地坤那邊可以拉一批人過來幫我們的忙。”


    白彥臨皺了皺眉頭,說道:“那你跟我一起走。”


    “我走不了。”我揮了揮手中的骨笛道,“我得拚勁最後一股氣力阻止最壞的事情發生,小魚兒,我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感情用事,眼下隻有你能幫我完成這一切了。”


    白彥臨張了張嘴,想要勸我的話卻說不出口了,猶豫了一下,說道:“好,我安排好一切之後,盡快趕迴來,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實在不行的話就撤。”


    我應了下來,看著他離開,之後,握緊手中的骨笛,默默運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隨時準備出手。


    黑色的蛇身一次次的勒住白釗義,一次次的又被他逃脫,十數次之後,柳伏城忽然張開蛇口,綠色的蛇液噴射而出,同一時間,蛇尾連續掃過去,白釗義躲不過,被狠狠地擊倒在地。


    蛇尾再次將他卷起來,拖離原地,朝著牆角甩過去。


    而另一邊,幾十個死士傀儡輪番攻擊白天啟,白天啟的的胸前,戰魂不停地閃爍,漸漸地,我聽到一陣紙質摩擦的聲音響起。


    等我反應過來,就看到一直呆呆的站在那兒的紙人傀儡,竟然微微躁動起來,心下大駭,這是怎麽迴事?


    不僅我發現了,柳伏城和白釗義也察覺到了,我握住骨笛,剛想要送去嘴邊吹響的時候,一片紙人傀儡忽然朝著兩邊倒下去,一匹渾身冒著黑氣的戰馬從那些紙人傀儡之中衝了出來。


    怎麽可能?


    我記得這匹戰馬,在玉龍山的時候,不是……


    不,不對。


    這一匹根本不是玉龍山那匹戰馬,而是那匹戰馬的魂魄煉製而成的,白天啟一躍而起,上了戰馬,手中忽的握住一把長矛,威風赫赫。


    柳伏城抓著白釗義第一時間迴到我身邊,說道:“小白,看來形勢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白釗義興奮道:“戰神就是戰神!”


    “你高興什麽呢?”我質問道,“擺在你眼前的,是一隻戰鬥力極其之大的僵屍,身下跨著戰馬,手中握著武器,身後,是成千上萬的紙人傀儡,我們無法控製他們,而他們,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滅我們。


    白釗義,這就是你這兩千多年來,一直堅守著的目標嗎?這是你所想看到的結果嗎?你捫心自問,你到底做了什麽?!”


    柳伏城冷冰冰道:“他是在毀滅白家,毀滅七門,毀滅掉他本想維護的一切!”


    “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我沒錯!”白釗義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激動道,“我沒錯。我不可能錯,是你們,是你們一直在幹擾我,才導致了這一切。”


    “好,就算是我們幹擾了你。”我說道,“那現在呢?你明明已經意識到了再這樣下去,會造成無法補救的後果,卻並不打算製止,白釗義,你不後悔嗎?”


    白釗義嘴唇抖著,雙手握著拳頭,不時抬眼看向騎在戰馬上,揮舞著長矛,將一個個死士傀儡毀滅掉的白天啟,做著最後的抉擇。


    柳伏城不動聲色的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覺到他的防備。


    如果白釗義執意不撞南牆不迴頭的話,柳伏城能做的決定,隻有兩個。


    一個是頂著冒犯冥界的罪責,先毀掉白釗義,再去攻擊白天啟,這條路走到最後,恐怕不用夜暝閣出手,我們就完了;另一個就是,他帶著我迅速離開,留下白釗義和白天啟相互廝殺,我們在外圍再想辦法圍堵白天啟。


    柳伏城不舍得傷害我,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大多會選擇第二條路,如果不順的話,會緊接著轉變為第一條。


    “你們走吧。”好一會兒,白釗義長歎了一口氣道,“或許你們說的是對的,眼下的局勢,已經完全失控了,無論我的出發點如何,都已經不重要了,白家……不能徹底毀在我的手上。”


    白釗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隻有你,你活著,白家才能傳續下去,白菲菲,你贏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從一開始,白釗義的出現,就讓我感覺到,他跟白少恆他們不同,他並不是為了權利地位,乃至於想要掙下如何霸業而來的,他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白天啟。


    但是在攻擊柳鎮海的過程中,我又明顯能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之大,白溪之所以頂著那麽大的壓力,通過白彥臨,與柳伏城聯手,就是害怕,時間拖得越長,白釗義越容易迷失自己。


    是白溪及時的將白釗義又拉了迴來,而此刻的白釗義。終究是認清了事實,認命了。


    柳伏城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你有能力暫時壓製住他,就堅持一下,我會想辦法帶著人迴來救你的。”


    白釗義卻搖頭,道:“不用救我,主上不能真正複活,我苟活於世,也無任何意義,但你們出去之後,我會用我所有鬼力,封住後山禁區,能堅持多久便是多久,而你們要做的是,去玉龍山,從上次你們逃離的出口處進去,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距離玉龍山三裏處,一個工字型墓口。


    那是從這裏延伸出去,整個陵墓修建的閘口處,在那兒,有一頭鎮墓獸石雕,放下鎮墓獸,這一片墓室便全部都被封住,不至於讓這些紙人傀儡落入他人之手。”


    白釗義說著,催促道:“快走,趁我還沒反悔,趁一切還來得及,走。”


    柳伏城一把拉起我,頭也不迴的離開。


    我當時心裏竟然對白釗義生出一絲同情來,為他最後所做的這一切。


    我們前腳剛剛跨出後山,後腳,一道結界便封印住了整個後山,我看了一眼柳伏城,柳伏城說道:“幸好。”


    “幸好。”我也跟著說道,“走吧。”


    柳伏城伸手覆上我的小腹,問道:“還好嗎?”


    我咬著嘴唇,點頭。


    “不好,對嗎?”柳伏城說道,“小白,去跟懷安他們匯合,我一個人就可以放下鎮魂獸,相信我。”


    我搖頭:“別擔心我,隻是剛才吹骨笛的時候,微微有些不適,現在已經好多了,之前我也找醫生看過,他說我這個月份,就算現在生下來,孩子也能活。”


    “可我不想你冒這個險。”柳伏城說道,“你相信我,我不會出事的。”


    “不,柳伏城。”我拒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鎮墓獸沒能及時的放下來,隻有骨笛能試著控製那些紙人傀儡。我得跟著,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我們會很順利,我也不會出事,如果不順利的話,你以為你出了事,我能苟活?”


    柳伏城終究拗不過我,又輸了一點內力護住我的肚子,這才跟我一起朝著玉龍山的方向趕去。


    之前我已經讓白彥臨去安排人手守住玉龍山,現在我和柳伏城則是從小路,直奔過去,以最短的時間趕到玉帶河邊緣。


    白彥臨的人手還沒來得及布置過來,比我們晚了一步,周圍靜悄悄的,看起來並沒有人來過。


    我和柳伏城直接下了水,從寒潭處進入,柳伏城帶著我,沿著上一次我們逃竄的路線遊迴去。


    上一次,是柳伏城全程護著我,渾身的邪煞之氣,就是在那工字型墓室口內染上的,出了那個墓室口,便逃出生天了。


    所以從外圍再往裏遊,一開始並沒有邪煞之氣攻擊我們,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鎖定了工字型墓室口。


    柳伏城衝著那墓室口指了指,示意我留在外麵,他進去找鎮墓獸石雕,我衝他點了點頭。


    畢竟,我得在外圍守著,以防有人尾隨而來。


    柳伏城化成蛇身,衝著墓室口遊進去,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是擔心。


    轉過身,背貼著墓室的水下牆壁,眼睛四處掃射。


    在白溪那兒,我的水性被練得特別好,短時間內的水下憋氣和視物。都沒有問題。


    我剛適應周圍的環境,下一刻,立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右側方而來,帶著整個水流的壓力衝向我。


    我心下不好,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什麽都沒發現,下了水之後,整體感知能力下降,可能忽略了什麽。


    很顯然,在我們下水之前,就已經有人守在這兒等著我們了,我就說嘛,上次我們從這兒逃出去之後,鳳無心本來已經搜查到暗礁那邊去了,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這一塊。


    事後,他們必定是要徹底的搜查這一片的,對於這樣一個墓室入口,他們當然也不會放過,隻是時間可能有點短,受製於墓室裏麵強大的陰煞之氣而不敢輕易去闖,才沒有動手。


    如今我和柳伏城再一次出現在這兒,就能說明很多事情,我與柳伏城一分開,他們便按捺不住了。


    我盯著水流衝起的方向,瞬間排出幾十個小紙人,一窩蜂的衝過去,一道巨大的水浪在距離我四五米處蕩了起來,緊接著,無數的黑色藤蔓穿過水流,如一張黑網一般,鋪天蓋地的向我罩過來。


    是花翎。


    小紙人迅速分離開來,抵擋那些黑色藤蔓,而我已經念動咒語,催動手鐲的法力。


    血紅色的紋理張開,絲線狀的花蕊迅速在水流之間張開,衝著黑色藤蔓糾纏而去。


    下一刻,我就感覺到另一側,又一道攻擊力衝了過來,一轉臉,伸手,正對著花翎的手掌拍了上去。


    花翎跟我對戰很多次,但是我們麵對麵的打鬥,卻是很少的,她大多時候動用的,都是那些黑色藤蔓。


    這一次,她這麽快便現身了,看來是真的忍得太久,繃不住了。


    花翎連連出手,我之前在白家莊園消耗本來就多,現在一邊打,一邊還得護著墓室口,漸漸就落了下風。


    就在花翎又一次伸手衝著我脖子掐下來的時候,一道紅色的影子忽地從手鐲之中跳了出來,像是一枚發射出去的導彈一般,衝著花翎迅猛的撞了過去。


    就連我都愣住了,因為我從未想過。那個小鬼頭還活在手鐲之中,更沒想過,關鍵時刻它還能跳出來幫我。


    花翎與我交手多次,我有幾斤幾兩她多少是了解的,對於這個小鬼頭的出現,她也是始料未及。


    小鬼頭狠狠的撞在花翎的胸口,尖銳的牙齒一口咬了上去,花翎在水中不停地翻滾,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能感覺到她的崩潰。


    我不敢怠慢,立刻又祭出大量符紙,擊退外圍的黑色藤蔓。


    在花翎反手一掌之後,小鬼頭吃痛,一下子鬆開花翎,迅速的迴到手鐲之中。


    我有些擔心,害怕小鬼頭受傷嚴重,可眼下又不知道該怎麽查看,隻能作罷。


    花翎的胸口,有縷縷黑氣在往上冒。她伸手揩了一下嘴角,雙手張開,十指尖部伸出十來厘米長的觸角,手一抖,那些觸角紛紛斷裂,如一根根鋼針一般,衝著我紮過來。


    我凝起內力,用真氣去擋,下一刻,又是十根射了過來。


    花翎接連出手,我躲了幾次之後,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在又一次攻擊之下,我閃躲不及,眼看著三根觸角衝著我麵門而來,退無可退。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淡藍色的真氣嗖地一聲擋在了我的麵前,那些觸角被擊碎,化作一道黑氣,融入水中。消失不見。


    柳伏城一出現,花翎立刻收手,迅速離開。


    我趕緊用眼神詢問柳伏城,有沒有找到鎮墓獸石雕,柳伏城衝我點點頭,但是眉頭緊皺,我知道,找到了,但想要壓下鎮墓獸,堵住工字型墓穴口,他做不到。


    柳伏城想了想,伸手拉住我的手,淡藍色的真氣衝著墓室口裏推過去。


    整個墓室裏麵並沒有水流,強大的邪煞之氣形成了屏障,但對我們的危害特別大,柳伏城的真氣,隻在墓室口方圓五米左右,形成了一道結界,護住我們兩個人。


    我在結界中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才緩和過來,柳伏城這才說道:“鎮墓獸石雕我已經找到了,但並不是將石雕搬過來,堵住墓室口就行了,那鎮墓獸石雕裏麵,封印著真正的鎮墓獸。”


    “也就是說,並不是堵墓室口,而是要放出鎮墓獸,讓它守墓,對嗎?”我概括道。


    柳伏城點頭:“我本以為以我白家保家仙的身份,是可以解封這頭鎮墓獸的,但試了幾次之後,才發現,這鎮墓獸應該是與白家主脈結了血契,隻有你們白家主脈傳人的鮮血,才能為它解封。”


    我明白過來:“這也是白釗義留下我的原因。”


    “但我有點擔心。”柳伏城說道,“如果這頭鎮墓獸,跟白天啟一樣,咱們則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陰獸難馴,禍害人間,這種東西,如若有主,便是守主利器,如若無主,那便是一方兇獸。


    這兇獸如果再被有心之人,諸如鳳無心、夜暝閣他們引導,後果不堪設想。


    “我就說,白釗義為什麽不親自來放鎮墓獸,看來他不僅辦不到,也沒這個膽量。”柳伏城說道。


    我同意他的說法,猶豫道:“剛才花翎已經出手,她隻是前驅,後續肯定還會有更猛烈的攻擊,咱們現在倒是成了夾心餅幹了。”


    “這個難題,我們必須盡快做出抉擇。”柳伏城說道,“我怕那一頭也撐不了多久。”


    “所以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我自嘲道,“算計來算計去,咱們都是最被動的一方罷了,我感覺自己一直就是躺在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還連累了你。”


    柳伏城寬慰道:“你和我還分什麽彼此?試試吧,小白,或許就成功了呢?”


    “對,先試試再說。”我苦笑道,“說不定咱們能贏。”


    柳伏城不置可否,帶著我朝著墓室口左邊走過去,距離墓室口三米三的距離處,果然放著一塊如巨龜一般形狀的石雕。


    既然是血契,要用白家主脈後人的鮮血去解封,按道理來說,隻需要我的血滴上這石雕,鎮墓獸就能突破封印跑出來。


    我沒有過多的猶豫,咬破手指,鮮血一下子溢了出來,我擠壓著傷口,將血往石雕上麵滴下去。


    一滴。兩滴,三滴……


    血滴滴在石雕上,立刻就被石雕吸收,消失的無影無蹤。


    能夠吸收,說明那鎮墓獸的確是接納我的鮮血的,但是一直滴了十幾滴,石雕都毫無動靜,根本沒有任何要解封的跡象。


    我抬眼看向柳伏城,有些不解,柳伏城也緊皺著眉頭,輕聲說道:“不應該啊。”


    “但很明顯,我的血沒有用。”我說道,“是不是哪裏弄錯了?還是血量還不夠?”


    柳伏城搖頭:“以血解封不會錯,按道理來說,一滴血便足以,你已經滴了這麽多滴的血還沒用,隻能說明,或許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錯了。”


    柳伏城讓我縮迴手,盯著石雕看了好一會兒。


    我站在旁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需要骨笛?”我隻能想到這一點了,“或許骨笛可控。”


    柳伏城說道:“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守住墓室口,你姑且試一試看看。”


    我立刻拿出骨笛,對著石雕,試著吹了一段解除血契的音律,一段吹完,石雕並沒有動靜。


    就在我已經要絕望了的時候,青銅羅盤裏,已經幾乎被我遺忘的戰令,忽然有了反應。


    我當時便一驚,因為之前,這枚戰令在爆發出最後一股力量之後,幾乎成了一塊廢器,當時我是舍不得這塊老物件,才丟在青銅羅盤裏,做個念想。


    卻沒想到它在沉寂這麽久之後,在這種狀況下。忽然有了反應,真是匪夷所思。


    我將戰令拿出來,放在手心裏。


    柳伏城恍然大悟:“我怎麽沒想到,戰令是白天啟當年,號令將士,甚至是陰兵隊伍的信物,這鎮墓獸屬於守護獸,很可能也是受戰令調遣的,小白,你試著將血滴進戰令,再以戰令去控製鎮墓獸,看看它有沒有反應。”


    我立刻照做,血滴進戰令之後,戰令上,那個血紅色的‘戰’字,久違的再次出現,我握住戰令,念動解除血契的心法口訣,那石雕立刻震動起來。


    棱角分明的石雕,隨著戰令的催動,漸漸消融,不多時,一頭足有石墨大小、渾身長著長毛的龜形之物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又粗又壯的四肢從硬殼裏麵伸出來,長長的頭部也不停地拉伸,張開嘴巴,竟然還有一口尖銳的牙齒。


    柳伏城敏感的一把將我拉過去,生怕這家夥忽然攻擊我。


    但下一刻,那家夥竟然忽然縮小,最後隻剩下碗口大小,縮在地上,楚楚可憐。


    我當時就懵了,開始有些懷疑人生:“就這小不點能守陵?”


    柳伏城也搖頭:“不知道哪個環節錯了。”


    我們倆盯著那小龜看了一會,我蹲下身去,猶豫著伸出手放在它麵前,它迅速的爬到我手上,窩在我手心裏,一動不動。


    “看來它還是認我這個人的。”我將它拿起來,說道,“隻是小龜啊,我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卻啥也不是,隻能做個寵物,有點讓人失望啊。”


    小龜抬頭小小的頭來,芝麻粒大的小眼睛盯著我看,竟然出了聲:“本小爺寧死不當寵物!”


    噗。


    我當時沒忍住,又驚又想笑,剛想出口問問,不當寵物,能不能給點力,幫幫我們的忙。


    可就在這個時候,柳伏城做得結界,被什麽東西狠狠一撞,整個空間一個震顫,緊接著,密密麻麻的蝙蝠竟然從水中衝過來,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結界,每一次撞擊,殺氣騰騰。


    “鳳無心。”柳伏城說道,“小白,你留在結界裏繼續想辦法,我先出去會一會他。”


    說完,柳伏城已經出了結界,反手又用一道真氣,加固結界,化作蛇身,衝破蝙蝠包圍圈,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內。


    我強壓下跟著他一起衝出去的衝動,腦子裏麵不停地翻湧,尋找辦法。


    這道結界暫時還能護著這個工字型的墓室口,一旦結界被衝破,又沒有白釗義所說的鎮墓獸抵擋,鳳無心必定會打進來。


    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手中的小龜卻興奮了起來:“小爺我餓了兩千多年,終於要開葷了!”


    說著,搖身一變成人形,衝著結界外的那些蝙蝠而去。


    我隻看到他的背影,以及,一頭飄逸的墨綠色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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