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弗裏茨即便被保釋, 也不能出境,他不再能對秦墨造成威脅。


    顧輕漁將這些事說給秦墨聽。


    原本,他以為秦墨會非常痛恨對方, 恨不得弗裏茨受到的教訓越慘痛越好。


    誰知,秦墨卻輕輕地說:「哥,算了吧。」


    顧輕漁皺眉:「你該不會是……」


    秦墨縮起身體,抱膝窩在沙發裏, 低聲說:「其實哥找到我們之前, 他已經答應放我走了。」


    顧輕漁直覺這個說法有問題,秦墨卻提醒他:「你還記得嗎?那天你們來的時候,弗裏茨在門外, 我在屋子裏,他打算去開車, 你們那天就算是不來,他也要送我離開了。」


    「碰巧是那一天?」顧輕漁質疑。


    「碰巧是那一天。」秦墨歪著頭看顧輕漁, 笑容有些憔悴,「哥,你認為我在為他開脫嗎?」


    顧輕漁沒有否認,他正是有這樣的懷疑。


    他們總是那樣分分合合,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他很難不懷疑,這兩人平日裏究竟是怎麽相處的。


    秦墨說:「哥,我還沒跟你說,我跟你他之間是怎麽迴事吧?」


    他笑了笑,說:「我不敢跟你說,怕你罵我。」


    -


    秦墨是個很喜歡熱鬧的人。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過世了,除了一個大他六歲的遠在祖國的表哥,沒有其他的親人。


    他從小獨自一人在法國長大。


    秦墨從來不否認自己很缺愛。


    他的周圍始終圍繞著很多朋友。


    他喜歡酒吧、宴會、派對,一切擁擠和吵鬧的地方。


    他不喜歡散場的感覺,不想迴到冰冷無人的家。如果可以,他希望每天都可以玩到天亮。


    他是個天生的玩咖。


    在學校時就不需要好好學習,出了社會隻憑姣好的長相和氣質就獲得了旁人羨慕不來的優越的工作機會。


    他長得好,又有錢,性子也不錯。


    很多人都愛他。


    秦墨剛分化的時候,就有不少omega向他表白,發出各種邀請。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對omega並不感興趣。


    比起香香軟軟、柔柔弱弱的omega,還是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的alpha更吸引他。


    他喜歡交不同類型的alpha男朋友。


    他喜歡那種信息素互相排斥卻又忍不住彼此吸引的感覺。


    那種天生對抗著的,自帶疼痛和不適的親密關係,好像更適合他。


    二十歲那年,他認識了弗裏茨。


    第一次與弗裏茨對視的時候,秦墨就確定了,這是他喜歡的類型。


    當然,這種與某人一見鍾情的感覺,他不是第一次產生。


    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們當晚就做了。


    並維持了一段時間的戀人關係。


    秦墨雖然有點渣,但他每段感情維繫的期間,都能保證對戀人的忠誠。因為他的視線一旦從對方身上轉移,這段感情也就沒有維繫的必要了。


    秦墨不記得他們第一次分手具體是因為什麽,多半是因為他愛上了別人。


    弗裏茨並沒有挽留他,弗裏茨某方麵來說,是個傲慢的人。


    一個不再愛他的戀人,是沒有挽留的必要的。


    他安靜地看著秦墨收拾東西,從他家搬出去。


    半年後的某個夜晚,他們重逢了。


    那時秦墨正值空窗期,他們一起喝了幾杯,聊了一會兒,之後又睡了。


    這次他們相處的比較久。


    應該是他們在一起時間最久的一次。


    算一算,得有兩年。


    期間,秦墨不止一次生出過「要麽餘生就這麽過下去」的想法。


    分手是因為,有一次工作,秦墨外出了很久。


    長達半年的時間,他們沒有見麵,隻靠電話或視頻聯絡。


    弗裏茨很忙,這樣的聯繫也不是很多。


    秦墨太寂寞了。


    於是他約了別人。


    那天在陌生的alpha身邊醒來,秦墨感到很孤獨。


    他給弗裏茨打了電話,說要分手。


    弗裏茨在電話裏沉默了許久,同意了。


    後來秦墨迴到了法國,卻忍不住去找他。


    他們爆發了爭吵,秦墨覺得很丟臉,後悔來找他了,他想走。


    卻被弗裏茨攔住了。


    他們又和好。


    但是彼此心裏都有了刺。


    於是反覆的分分合合。


    -


    「所以,他才會生出標記我的想法吧。」秦墨說,他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那天他說,如果我是一個omega就好了。標記我,就會聽話了。」


    顧輕漁揉了揉他的腦袋,他真的不知道,秦墨在國外,過著這樣的生活。


    他每次打電話過來都很開心,說快樂的事,高興的事。


    原來他在那邊那麽孤單。


    是了,自己在國內,在自己的家裏,都常常覺得孤獨。


    他那麽小,一個人,去了那麽遠的地方。


    身邊什麽人都沒有,又怎麽會,不孤獨呢?


    「其實那次之後,我沒再約過別人了。」秦墨說,「我隻有他一個。但他,已經不再信任我了。」


    秦墨用力抹了抹眼睛,眼淚抹不幹淨,變得更加狼狽。


    他想看著他哥說的,但是,還是別看了吧。


    他說:「哥,不要懲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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