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言的目光總是不經意往沙發那邊飄去, 先生戴著眼鏡安靜看書的樣子,真的很溫柔啊。


    隻是,他手裏的那本書, 似乎有點眼熟。


    邵言趁他翻書時,瞥了一眼書名,眼皮猛地一跳。


    《你必須學會的101個愛撫小技巧》。


    ……


    這不是他買來之後還沒來得及看就找不到,後來隻得重新下單的那本。


    邵言麻木地看著屏幕敲字, 腦子已經轉飛了。


    這本書是怎麽到先生手裏的?


    是了, 那天拿到之後他也是想帶在手邊可以隨時看的。


    之後落在了先生的車裏。


    再之後就找不到了。


    所以那個時候就……


    邵言算了算日子,艱難地眨了眨眼。


    ……


    書冊不是很厚,不到兩百頁。


    顧輕漁花個把小時看完, 將書本合上。


    一抬眼,隻見辦公桌後電腦前的金髮alpha坐立不安, 看樣子已經快燒起來了。


    他冷笑了聲,問:「做多少了?」


    「快結束了。」邵言迴答。


    窘迫沒有影響他的工作效率, 顧輕漁的郵箱很快收到了他發過來的文件。


    顧輕漁今晚交給邵言的任務,是讓他把最近五年經手的項目資料都進行歸類整理,包括但不限於各個時期的合同、報告和會議記錄等等,分門別類的進行存檔。


    這些倒也還好,公司本來就有存檔,他隻要挑選出他負責的那部分進行分類歸檔就好。


    這部分的工作更像是一種體力懲罰,讓邵言感受到他的不滿和惱怒。


    顧輕漁真正要的,是另一份文件。


    某些項目的關鍵性數據、供應商和客戶不為人知的弱點、骨幹人才的培養規劃等等。


    這些內容通常不會記錄在案,而是被記在邵言的腦子裏。


    顧輕漁如果一則一則細問,邵言多半不會隱瞞,但那顯然很不便利,而且問多了也會引起他的警覺。


    顧輕漁想用這種情趣的方式稍作試探,看他樂意吐露多少真材實料。


    他打開郵件一項一項查看,眉頭卻越皺越緊。


    邵言原本就因為心虛,十分不安。


    見他這副模樣,更加忐忑,小聲問:「先生,有什麽不妥嗎?」


    顧輕漁合上平板,不再細讀。


    他深深唿吸一口氣,看向眼前的alpha。


    沒什麽不妥當的,事實上,太妥當了。


    不論是這段時間的監控,還是三不五時明裏暗裏進行的刺探,無論他使用什麽方法測試,得到的答案都是:邵言是個絕對忠誠的下屬。


    他的能力卓絕,無論大事小事都能以絕對超出他預期的程度來完成。他對自己無限信任,不論什麽樣的命令都會無條件執行,而似乎從未思考過自己的利益得失。


    「你跟在我身邊,得有十五年了吧?」顧輕漁忽然開口。


    邵言微怔,他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這是一道極為簡單的數學題。


    「是。」


    顧輕漁說:「我們同齡,十四歲相識,再過幾個月都三十歲了。我們生命中有超過一半的時間在一起,相互扶持。而接下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會一直在一起。」


    邵言順著他的思路迴憶往昔,為這個說法變得有些激動,聲音也不由得振奮了些:「是。」


    顧輕漁深深地看著他。


    他想說,他不希望有什麽意外。


    他捨不得身邊失去這樣一個人。


    邵言名義上是自己的助手,但事實上早已成為他的朋友。


    可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顧輕漁想,單就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論是僱主,還是朋友,他都已經越線,打破了對彼此最基本的信任。


    沒有哪個員工能安心為這樣的僱主服務,沒有哪個朋友願意接受這種程度的刺探。


    他深深明白眼前的平靜是短暫的,隻是因為衝突還沒有爆發,而他從未刻意隱瞞,卻也不會主動告知。


    然而,或許事情也還沒到完全不可挽迴的程度。


    邵言從來沒懷疑過他,他也完全可以當做一切根本都沒發生。


    「邵言,你做一個選擇吧。」顧輕漁決定把主動權交給對方,「如果非得二選一的話,你更願意繼續做我的助手,還是做我的alpha?」


    邵言遲疑了一下:「必須二選一嗎?」


    他當然希望,能夠兩者都是。


    顧輕漁嗯了聲,說:「必須二選一。」


    邵言稍作思考,便甜蜜地決定:「我想做先生的alpha。」


    顧輕漁卻立即提醒他:「我不會愛我的alpha。」


    邵言愣了一下,笑了笑,說:「怎麽會?」


    他見顧輕漁不再說話,表情也很冷漠,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我的意思是,雖然您暫時不愛我,但隻要我持續努力,一直愛您的話……」


    顧輕漁卻忽然打斷了他。


    「我們有著類似的經歷。我認為你應該明白,你覺得你的母親會愛你的父親嗎?」


    邵言臉上的笑意忽然凝固了,身體也僵住了,像是被瞬間抽幹了血液般,臉色蒼白。


    他幹澀地扯了扯嘴角,囁嚅著說:「可我,不是我的父親。」


    顧輕漁的聲音卻近乎嚴厲:「對,你不是他。可你是他的兒子,你骨子裏流淌著他的血液。你是一個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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