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淡的深灰色係,摸起來卻很柔軟。


    邵言彎腰將他放下,正要起身,勾在他脖子上的雙手卻沒如以往那般鬆開。


    他唿吸微頓,蔚藍色的眼瞳變得幽邃,像是吞噬一切的深海。他看向顧輕漁,而顧輕漁也正看著他,圓潤濕漉的黑色貓眼不似車裏那會兒的朦朧,反而透著一股銳利的審視。


    兩人距離很近,唿吸交纏。


    邵言先受不住,低聲開口:「先生。」


    他輕輕動了動脖子,暗示他放開自己。


    顧輕漁卻忽然笑了笑,湊近了些,低聲喊了他的名字。


    「邵言。」


    他聲音低啞,像蠱惑人心的海妖。


    「你敢不敢標記我?」


    邵言瞳孔驟縮。


    顧輕漁此刻卻收迴勾著他脖子的手,軟軟地靠在床頭,手指微動,漫不經心地解自己領口的紐扣。


    邵言不受控製地上前,抬起的手有些抖。


    他屈起手指握了握,才繼續向前,覆住顧輕漁的手。


    啞聲說:「我來。」


    顧輕漁便放下手,任由他動作,眼睛始終盯著他。


    邵言在他身側坐下。


    他的手很大,手指略粗,五顆細小的珠扣,費了些心神,才都解開。


    顧輕漁配合他的動作,令他順利脫下自己的襯衫。


    原本白皙的皮膚如今布滿大片的潮紅,邵言垂著眼不敢多看。


    顧輕漁抬起他的下頜,認真審視他眼中的情緒,不太確定的問他:「你不願意?」


    「願意。」邵言連忙表態。


    顧輕漁便有些不滿,要求:「那就看著我。」


    邵言手心緊了緊,啞聲答應。


    他定了定心神,挪了挪身子,更坐近了些。


    垂眼看omega脖頸後的腺體。


    那裏紅腫而鼓脹,表麵卻光滑平整。


    是無人觸碰過的禁地。


    邵言嚐試著握住了顧輕漁的雙肩,低頭,鼻息間嗅到濃鬱的甜膩氣息。


    似乎是嫌棄他太過磨蹭,顧輕漁難耐的拱了拱身子,將腺體呈遞到他嘴邊。


    在omega看不見的角度,alpha的眼睛發生了令人心悸的變化,幾乎化作了豎瞳。


    像是餓了幾個世紀的猛獸終於等來了獵物,犬齒驟然萌出,深深地刺入了腺體。


    顧輕漁疼得一聲悶聲,瞬間的本能令他想要逃離,脖頸卻被死死扣住了。


    他搭在邵言腰側的手指猛地一緊,深深陷入alpha的皮肉裏。


    勉強熬過最初的痛楚,顧輕漁額間沁出一層細汗,緊接著身體感到一層一層仿佛被海浪沖刷浮塵般的、久違的輕鬆。


    是邵言的信息素。


    直接注入腺體的純粹信息素,很好的安撫了他身體深處的躁動。


    他的決定沒錯。


    雖然匹配度很低,邵言畢竟是個alpha,理論上,他是可以標記自己的。


    信息素注入的過程持續了數十秒。


    顧輕漁眯著眼承受,等感覺差不多了,便伸手推了推。


    邵言卻沒立刻給出反應。


    他又推了幾下,伏在他頸肩的alpha才不情不願的鬆了口。


    犬齒從腺體拔.出,顧輕漁抬眼,看見邵言唇邊殘留的血跡,覺得有些礙眼。邵言非常清楚他的心情,自然不敢舔食,抬手抹了抹,將血跡藏在指間。


    顧輕漁覺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了某種變化,卻又說不出變在哪裏。他並不多想,長久以來的問題得到了妥善的解決,令他心情變得很好。


    「你……」


    顧輕漁剛要送客,話還沒說出口,喉間忽然溢出一陣古怪的悶哼聲,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襲擊,他忽然軟了身子,落入慌忙伸手接住他的懷抱。


    邵言慌張地望著忽然顫抖著的omega,急得眼眶泛紅:「先生,你怎麽了?」


    顧輕漁劇烈的喘息著,震驚的感受著體內比之前更加洶湧的情潮,那不容忽視的,直擊靈魂的渴望……


    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想浮上心頭。


    「打電話給沈逸,讓他迴來一趟。」顧輕漁喉頭幹澀,嗓音幾不可聞。


    感應到空氣中驟然狂亂的omega信息素,邵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是,標記失效了嗎?


    這麽快,剛剛分明可以的。


    見他慢吞吞的不動彈,顧輕漁有點急,在他胸口推了一下,啞聲催促:「快打。」


    邵言罕見地沒有立即執行他的命令,反而低頭看著他,眼中的情緒又黑又沉。


    他低聲問:「為什麽?」


    為什麽打給沈逸?因為自己的標記無法讓先生滿足,所以找他嗎?


    找他迴來,做什麽?


    總不可能是叫他迴來補抑製劑。


    邵言記得很清楚,沈逸跟先生的匹配度。


    是82.7%。


    足夠了。


    隻要先生鬆口,那傢夥絕對沒有異議。


    事實上,他恐怕早就在等了。


    邵言迴想起就在幾十分鍾之前,他抱著先生從車內出來,沈逸當時盯著自己的目光,恨不得將他手臂貫出兩個洞來。


    還有以往,對方跟先生相處的諸多細節。


    從前他不敢深思,今天迴想起來,卻處處令人惱恨。


    顧輕漁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偏了,可此刻,他沒有力氣做多餘的解釋,隻沉聲重複:「快去。你現在,是不是不聽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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