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那條道路尚未建成,南越方麵的支出仍舊巨大,國家儲備已經所剩無幾。如果在這個時候再去修造直道,國庫必然會不堪重負。”


    “因此,臣認為待南方道路修建完畢、南越完全安定後再著手修造通往北方的直道才是最佳選擇。”


    站在一旁的趙高聽到李斯這一席話後,瞳孔微微縮緊。


    此時,他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場合不僅僅是與曆史劇中的簡單情節。電視劇裏的李斯僅僅是被動跟著趙高的步伐走,沒什麽自己的主張。但現在,這個清晰有力的聲音、這種對全局的考量,都彰顯了這位千古名相的實際風範。


    “陛下,臣以為左相所言並非妥當。”蒙恬上前一步,深聲道。


    “南越剛剛穩定,五十萬大軍需要守護邊界並且防範南越 ** ,除此之外,在鹹陽和各郡縣防守後,目前剩餘兵力大約僅三十餘萬。”


    “三十餘萬軍隊,要保衛整個北方相當艱難。北方的戎狄、匈奴對我國邊境一直虎視眈眈,稍一疏忽這些野蠻勢力便會侵犯境內,劫掠破壞。如果有直道,這樣的隱患就可以迅速消除。”


    “修建直道本身就是要保護大秦北境人民的生命財產,若國庫實在不足,則增加一定數額稅收,並再次征用部分徭役,直道即可建成。”


    聽到此,扶蘇露出欣喜之色,望著始皇帝道,“父皇, ** 認為先生所說極對,這樣就可以緩解戎狄與匈奴帶來的麻煩。”


    在一旁站立的趙高輕輕搖頭。


    自從周朝以來,當權者極少認真考慮那些處在社會最低層民眾的需求與感覺。


    特別是戰國至漢之間時期這種情況尤為明顯,在這些人看來,庶民百姓不過是任由其驅使利用的工具而已。


    哪怕大秦一統天下以後,這些平民的生活環境也未見有多改善。


    曆史上的扶蘇因仁愛著稱,但這份仁德其實也隻是比較出來的結果而已。


    大秦的賦稅原本已經極其沉重,甚至達到了驚人的七成,如今,蒙恬竟然還打算在此基礎上再增加一成。而這公子扶蘇對此竟頗為認同。民不聊生的情況恐怕也就是這樣了。


    也難怪,在始皇帝去世之後不久,龐大的大秦帝國迅速陷入風雨飄搖的境地,最終轟然傾覆。僅僅從這一點來看,扶蘇和蒙恬遠不如李斯。


    難道李斯就沒有想過這樣的辦法?


    顯然並非如此。


    從李斯此刻略微皺眉的表情可以判斷出來,這個曆史上被譽為第一賢相的人並非沒想到這個方案,隻是他在考慮更多問題。


    這時,扶蘇的聲音再次響起:


    “趙高,我看你搖頭,你對我所說的難道有什麽異議?!!”


    隻見扶蘇注意到趙高的動作,立即嚴厲質問。


    叮咚!


    “係統檢測到公子扶蘇對宿主懷有深深的怨氣,觸發隨機任務:代秦皇教訓兒子。”


    聽到係統的提示音後,趙高心中苦笑,覺得這個係統實在不夠正規。但他心裏卻一點也不抗拒這個任務。原以為自己與扶蘇之間沒有恩怨,畢竟在此之前兩人並無太多交集,但係統既說扶蘇對他趙高心存怨恨,想必確實如此。


    而這怨恨顯然來源於易小川。


    如果是麵對始皇帝的話,他可能會有所顧慮,然而僅僅是一個公子扶蘇罷了,趙高根本不放在眼裏。


    “父皇,想當年嫪毐叛亂,篡位奪權,如果不是父皇籌謀得宜,後果將不堪設想。現在我們正討論軍國大事,趙高雖沒發表意見,但這種行為無異於幹預政事!?”扶蘇未留給趙高辯解的機會,直接向始皇帝陳詞。


    緊接著,蒙恬說道:“稟報陛下,內官不得幹政參與外部事務。趙高倚仗陛下的寵愛成為了中車府令,竟膽敢通過搖頭表達對軍國大事的異議。臣認為,應予斬首示眾。”


    在一旁的李斯略有驚訝地看了一眼扶蘇與蒙恬,隨即收迴目光,仿佛此事與自己毫無關係。


    始皇帝注視著扶蘇和蒙恬,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而趙高則並未顯得絲毫慌亂。他心裏對扶蘇與蒙恬的話隻是輕蔑地笑了笑——


    這些人也想拿走他趙高的頭顱嗎?


    無論是扶蘇還是蒙恬,都休想如願。


    你不來招惹我倒也罷了,既然你們敢來招惹我,那就記在心裏麵的小賬本上,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們後悔莫及。


    趙高之所以如此大膽,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他緩緩走 ** 階,彎腰行禮說道:“陛下,臣之前確實在搖頭,並且,對於公子和蒙將軍的言論,臣的確持有不同意見。”


    在場的扶蘇和蒙恬聞言都微微愣了一下。


    昨夜深更時分,易小川離開了趙高的住處,前往公子扶蘇府邸。易小川是聚賢堂的人,又得到了扶蘇的信任和賞識。因此,在扶蘇眼中,趙高已經成為了秦朝的一顆毒瘤。


    作為扶蘇的老師,蒙恬對 ** 的想法非常了解。兩人原本以為趙高會戰戰兢兢地向秦皇求情,卻沒料到趙高竟然直接承認了這件事。


    就連旁邊穩如泰山的李斯,此刻也將目光轉向了趙高,眼睛裏閃過一抹奇異的光亮。


    “父皇,既然這樣,就不用多說,這個內臣議論朝政,理應被處死。”這時候,扶蘇轉向始皇帝,大聲說道。


    端坐首位的始皇帝目光從扶蘇身上轉向趙高。作為統一六國的千古一帝,他的眼光極為犀利。沒人會在這種極為不利的情況下還表現得如此平靜,甚至還坦率地認下此事,這讓始皇帝不由想起了一個曾經令他印象深刻的趙國人。經曆了一番考驗後,這個僅僅是舍人的趙國人最終一飛衝天,成為趙國的重要官員。


    他的直覺告訴他,接下來趙高要講的才是關鍵所在。他很好奇,那個一貫辦事謹慎小心的趙高,在麵對秦國最具權勢的人群時為什麽會這般無所畏懼。


    “趙高,如果你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說服朕,那你也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始皇帝盯著趙高緩緩說道。


    底下的扶蘇聽到這話還想說什麽,但沒等他開口,身後的蒙恬便伸手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繼續發言。


    “陛下聖明。”趙高一邊鞠躬行禮一邊順勢送上一句恭維。


    雖說馬屁不見得每次都有效果,但終歸是不會有害處的。“如今我大秦疆域內,約有二千萬子民,請問公子您是否知道這些子民生計如何呢?”趙高看著扶蘇開口問道。


    扶蘇微微一怔,先看了始皇帝一眼,見始皇帝沒有任何反應,隨即開口說道:“如今天下歸一,邊境之外已不再有戰亂,我大秦子民自然是生活安寧、富裕。”


    看著扶蘇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趙高幹脆利落地迴應:“錯了。”


    “微臣出自邯鄲,如今邯鄲百姓的生活水平,相較於統一大業之前其實僅是稍有改善而已。”


    “雖然我沒有走訪過很多地方,但可以想象,其他各地的情形大致相同,甚至有的地方情況更差。”


    扶蘇臉上的不信之情愈發明顯。


    “不對,你在胡說!姑且不論鹹陽市民如何富裕,我曾離開鹹陽前往其它郡縣,親眼所見都是安居樂業。”扶蘇指向趙高,斥責道。


    “鹹陽聚集了我大秦大多數富商,自然是繁榮安寧之地。但請問公子,您是否曾喬裝打扮單獨出行?”趙高淡淡一笑反問道。


    “那自然是沒有。”講到這裏,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扶蘇的臉色沉了下來。


    事實已經顯而易見:那些郡縣的官員都在刻意粉飾太平,生怕他看到真正的生活現狀,隻是為了討好他,以圖將來能得到晉升。


    “或許在戰場上,左相比不上蒙將軍,但在政事方麵,想來左相應該比蒙將軍更有優勢吧。”趙高收迴目光,轉向蒙恬。


    蒙恬聞言,輕輕挑眉答道:“政事處理上,在下承認不如。”


    “既然如此,為什麽蒙將軍想到修築直道的方法,左相卻想不到呢?”趙髙慢悠悠地說。


    “依本官之見,絕非是左相想不到,恰恰相反,正因為考慮得更深才反對將軍此時修築直道。”趙高解釋。


    旁邊的李斯聽見這一席話,眼睛猛然緊縮了一下。


    這情形沒逃過扶蘇和蒙恬的眼睛,頓時兩人心中湧起了不少波動。


    而端坐在最上方的始皇帝這時微微向前傾身,注視著趙高,眼神複雜中夾帶著一抹特別的情感。


    盡管心存想法,始皇帝還是沉默等待,並沒有打斷趙高。


    在這一瞬間,趙高的餘光掠過始皇帝。


    他所說的一切表麵上是質疑扶蘇和蒙恬,但實際上是為了讓始皇帝思考這些問題。


    不能否認,始皇帝有很多輝煌的曆史成就,但同時也因這份輝煌被蒙蔽了雙眼。


    始皇帝數次東巡以來,隻見到下屬費盡心力營造的虛假盛況。


    如今大秦王朝已顯露了一些崩塌的端倪。


    撐危樓於將傾之際。


    此生既然陰差陽錯地成了趙高,那麽不管是昔日趙高的悲慘結局還是強盛大秦的命運多舛,他絕不會再讓這些重演。他的目標是讓趙高的聲名,同大秦國飄揚的黑旗一道,傳遍四海之內。


    而對於易小川常說的曆史無法改變,哼,簡直是無稽之談。


    陪太太去醫院複查的事情讓我忙到五點過才迴,我承認我的碼字能力有待提高,但所幸還能守住承諾,能在午夜前趕出來至少四更。但願大家夥不會介意這姍姍來遲的作品就好。


    從始皇帝的態度看,盡管他未表露出明確的讚同,但卻也沒有表現出排斥,這樣就足夠令我欣慰了。畢竟我已經邁出了關鍵的第一步,下麵則是更為實質的部分了;如果連這試探性的一步都沒反應,那麽我就不會再費勁去試圖轉變這位 ** 的想法了。


    “前不久,貴公子在鹹陽城建立聚賢莊一事在朝野上下已略有耳聞,那麽請問您覺得何種賢才可以入駐這座學舍?”再一次的,趙高選擇以公子扶蘇的事作為引入點——要知道這是體係首度給我設的目標。當然該實現的目標還是得完成。至於這個過程是否會對貴公子的精神狀態帶來負麵影響,這就與我的趙高毫無幹係了。


    提起“聚賢堂”,扶蘇似乎變得神采飛揚了:“聚賢堂,廣羅海內賢達與人才,並不限門派出身,隻須才識卓著便都歡迎加盟”。


    “雖然不論出身是實話沒錯,不過依臣之見,目前進入聚賢堂的主要仍是那些之前的六國貴族”。 趙高認真的說。這樣的結果也是在預計中的事實——


    如今這種年代裏,平民百姓若隻是能吃口飽飯就感恩戴德去了,又怎可能會有餘力去潛心鑽研所謂治理之道呢?


    對此事實扶蘇沉默了一會兒後坦陳道,“目前情況的確是如此”。


    “然而公子可注意到沒有,這些人士中有不少人對我國深感不滿,這又是怎麽迴事?”趙高直截了當地拋出疑問。“我對此自然知曉,” 扶蘇迴答至此時突然意識到些什麽似的,然後轉身恭敬地對著皇上表示:


    “父親,這當中確實有很多有才華的人,我一定會全力以赴贏得他們的忠心並讓為我們的國家出力”。


    麵對這一表態,始皇帝的表情仍如往常那樣波瀾不驚,僅是輕輕點頭而已隨後便視線重迴扶蘇。“然而不知公子你明不明白,對於我國有著最為強烈仇恨者其實是那些曾經的異國貴胄;相比之下雖然勞苦人民也有怨聲,但終不至於太甚...”


    趙高語重心長地轉述。


    “既然公子明白,我大秦要實現長治久安,就必須消除那些六國貴族的怨恨,那麽為什麽又要加重普通百姓的不滿呢?”


    “貴族數量有限,而普通百姓卻數量龐大!無數普通百姓,才是國家的根本。”


    “如果修築直道,至少要征用數十萬徭役和苦役,背後牽連到多少家庭?臣敢斷言,一旦施行,恐怕將有上百萬百姓對我大秦滋生仇恨。”


    “這種不滿日益積累,一旦累積至極點,民眾的憤怒將會如同滔天巨浪,衝垮我大秦社稷。這該如何應對?”


    說到最後,趙高的聲音變得高昂起來。與此同時,眾人沒注意到趙高已不知不覺地靠近扶蘇,距離僅有一米之遙。


    扶蘇麵色蒼白,麵對趙高的銳利目光不敢直視,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蒙恬眉頭緊鎖。


    此刻的這位大秦將領甚至不願意想象那一日真正來臨時的情景。


    而李斯則滿臉震驚地看著趙高。


    啪的一聲打斷了這一切。始皇帝用力拍在黑色長桌上,臉色陰沉如水,眼神緊緊盯著趙高,誰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在各種情緒中徘徊的李斯、扶蘇和蒙恬,被這一聲響亮的拍桌聲驚醒。


    扶蘇感到一陣怒火在胸中升起。在大秦境內,除麵對父皇外,這是第一次。


    “大膽趙高,滿口胡言!修建直道為鞏固我大秦根基,若消除了六國貴族內心的不滿,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怎會輕舉妄動?”扶蘇惱怒地指向趙高。


    趙高心中冷冷一笑。


    看到扶蘇如此激動,趙高反而有種新奇的感受,被指責並非全然不悅。


    無視扶蘇,趙高轉向始皇帝。


    關鍵時刻已到,成敗在此一舉。


    眼角餘光瞥了旁邊的扶蘇一眼,最壞的結果已在預料之中。


    沉默了片刻,最終被打破。


    “扶蘇、蒙恬、李斯,你們先退下。”


    叮咚!


    “恭喜宿主完成‘為秦皇訓誡兒子’的任務,獲得特別獎勵。”


    隨著始皇帝聲音落下,趙腦中響起係統提示聲。


    “獎勵白馬義從騎兵五十名。”*


    五十名白馬義從!聽到這個獎勵,趙高手一滯。


    在三國的宏大曆史長河中,白馬義從就像一顆轉瞬即逝的流星,僅短暫閃耀一時。


    然而,這並不影響其威名赫赫的實力,即便是麵對勇猛善戰的匈奴鐵騎,白馬義從也能輕鬆擊潰對方。


    東漢末年的第一支輕騎兵。


    僅僅這個名號就足以證明一切。


    “係統,這五十名白馬義從如今在何處?”趙高心中默默地問道。


    “宿主,目前白馬義從處於未激活狀態。隻要您進入九原郡,即可激活。”係統迴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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