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禿禿的不周山重新被鮮花覆蓋,花妖們忙著救同族。


    海風陣陣,滿是花香。此時,沙灘上,帶著泡沫的海水親吻著一雙精致的小腳。


    牽牛花妖歡喜地在沙灘上跳躍,一雙小腳揚起海水,那海水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猶如一串珍珠,她揚起一個笑臉,轉身望向不周山,揚起的笑容之下是濃濃的不舍:“懷夕君,我還會迴來的,是嗎?”


    懷夕站在沙灘上,點了點頭:“是,你還會迴來的。”


    離別的愁緒瞬間將牽牛花妖吞沒,她突然朝懷夕狂奔而去,直接撞入她的懷裏,眼眶潮濕:“懷夕君,你一定要平安迴來。”


    這時,牽牛花妖身後的夔牛被拉得身子一個踉蹌,仔細看去,隻見一條紫色的絲線一頭係在夔牛的鼻子上,另一頭隱入了牽牛花妖的身體裏,它有些不悅,不小心著了懷夕君的道,沒想到這牽牛花妖的藤蔓如此堅韌,任憑自己如何掙紮都掙不脫,見她們抱在一起,就冷哼一聲:“外有天地爐,內有混沌獸,這三界終究會化為灰燼,重迴混沌,迴不迴又有什麽區別?”


    牽牛花妖抹了一把眼淚,從懷夕懷裏起身。


    懷夕抬眼看向夔牛,上前一步:“就算天地化為混沌,你也要施雨到天地化為混沌的那一刻。”


    夔牛一跳:“憑什麽?”


    懷夕看了牽牛花妖一眼。


    牽牛花妖微微抬手,一根紫色的鞭子就出現在她的手心,十尺長鞭用力地抽在夔牛的身上:“不許質問懷夕君!”


    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夔牛疼得呲牙咧嘴,這次學乖了,不再頂嘴了。


    懷夕這才緩緩開口:“爾等兇獸,不堪教化,即便被囚在大荒這些年也不曾有絲毫悔改,現在,命你前往凡間施雨,不得停歇。”


    夔牛喘著粗氣:“天地爐開了,這世間的水終究會被燒幹的,到時候沒有水了怎麽辦?”


    懷夕麵無表情:“那就用你的骨,用你的血,除非你身死。”


    夔牛大驚:“懷夕君,你,你喪心病狂。”


    懷夕沒有再同它糾纏,看向牽牛花妖:“那就辛苦你了,人間的草木花靈就拜托你了。”


    牽牛花妖收了鞭子,睜著發紅的眼睛:“她們是我的同族,這本就是我該做的。”


    懷夕點了點頭:“去吧!”


    牽牛花妖身子騰空,緩緩地坐在了夔牛的背上:“懷夕君,保重!”


    夔牛身受奇恥大辱,它乃上古兇獸,卻淪為一個小花妖的坐騎,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它又忌憚牽牛花妖手中的鞭子,隻能騰雲載著小花妖往凡間去,嘴巴裏卻還是不落下風:“混沌獸已經蘇醒,連大荒主都拿它沒有辦法,你區區凡人之軀又做得了什麽?”


    萬萬年前天地之間都陷入了混沌之中,是盤古劈開了天地才有了三界。


    混沌獸蘇醒,加上天地爐開啟,世間萬物化為烏有,重迴混沌。


    懷夕看著夔牛和牽牛花妖離去的身影變成了一個點,然後消失不見,她轉身看向遙遠的大荒,原來混沌獸蘇醒了。


    那麽現下,整個大荒是不是亂成了一鍋粥?


    這時從山上湧下一群花妖,瞬間就將懷夕包圍住了:“懷夕君,要不你就別走了,就待在不周山。”


    “是啊是啊,管它什麽天地爐,大荒主、佛祖、老祖自然會想辦法的。”


    “是的,你別去大荒了。”


    花妖們嬌俏可愛,懷夕滿麵笑容:“你們放心,我隻是去瞧一瞧,可不是去送死的,若是真的打不過,我就迴不周山,不管這些破事。”


    “那懷夕君要說話算話啊。”


    “好!”


    懷夕辭別的了不周山的小花妖,帶著從從往大荒去,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身影騰雲駕霧朝自己而來,那人大喊一聲:“可是懷夕君?”


    懷夕定睛看去,竟然是庾郎,她眉頭微挑:“你怎麽知道我要往大荒去?”


    庾郎一臉慘白,眼中滿是焦急:“我派小黑去南山觀尋你,才得知你往大荒來了,這些日子就一直守在這裏。”


    “你尋我所為何事?”


    庾郎一臉凝重,滿臉駭然:“前些日子,螣蛇突然闖入了即翼山......”


    螣蛇可以算是蛇族的老祖了,但是因為其是上古兇獸,也被囚禁大荒幾萬年,突然逃出,即翼山的蛇族們嚇了一跳,隻怕因此惹怒大荒主,可是那螣蛇卻已經奄奄一息,隻讓他們去尋懷夕君。


    懷夕聽了庾郎的話,心中一沉:“螣蛇是被何人所傷?”


    就算是大荒主也不會讓螣蛇奄奄一息,雖然螣蛇是兇獸,也不當死,否則也不會把他們囚禁在大荒。


    “混沌獸!”


    看來這螣蛇知道的比夔牛更多一些,懷夕摸了摸從從的腦袋,衝庾郎點了點頭:“去即翼山。”


    遠遠的,能看到即翼山山頂上盤旋著一巨物,黝黑的鱗片在陽光下泛著黑光,它身軀巨大,幾乎將整個即翼山籠罩在身下,所有蛇族都站在山腳下,眼見著懷夕來了,大家都迎了上去。


    兀一進入即翼山,撲麵而來一股惡臭。


    “族長,方才老祖吐了,內丹都已經碎了。”一條小灰蛇迎了上來。


    庾郎的臉色愈發凝重,內丹都碎了,還被吐出了體內,螣蛇恐怕真的活不了了,他看向懷夕:“懷夕君!”


    懷夕立在雲頭,看向騰蛇旁邊的一個小山丘,小山丘裏麵閃爍著點點亮光,這小山丘恐怕就是螣蛇的嘔吐之物,她麵色微沉:“我去見見它。”


    庾郎點了點頭,沒有動,這螣蛇雖是蛇族的老祖,但是性情古怪,就算如今內丹碎了,大家還是不敢貿然上前。


    懷夕把從從交給了庾郎,駕雲前往,隻停在螣蛇的麵前,見它的確奄奄一息,身上的鱗片也已經黯淡無光:“螣蛇,這才幾千年不見,你怎地就這副慘樣?”


    螣蛇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裏是化不開的悲傷:“是啊,吾怎地變成了這副模樣?”


    看來,螣蛇變成這樣不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到底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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