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好,良渚巷裏坐了很多人在曬太陽,看到許疏桐和懷夕來了,都熱情地打著招唿。


    許疏桐如今應對起來輕車熟路,一路行到家門口:“原本想著要不要搬到犀風樓的後院去,爹爹和娘親在這裏住慣了,不願意搬。”


    懷夕點了點頭:“良渚巷挺好的,他們年紀大,就隨他們。”


    許疏桐剛要推門,懷夕突然神情一凜,大喝一聲:“出來!”


    隻見從巷子口扭扭捏捏地走出來一位黑衣少年,那少年臉上有斑駁的印花,他不時拿袖子擋臉:“懷夕,懷夕君。”


    懷夕眉頭微皺,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少年,目光掃向許疏桐時,她竟然絲毫不驚訝。


    那黑衣少年膽戰心驚地遞上了一個匣子,膽怯地看了懷夕一眼,就把匣子往許疏桐懷裏一塞:“這,這是族長讓我送來的。”


    感覺到這少年身上有妖氣,懷夕一把捏住了他:“哪個族長?”


    那黑衣少年或許修為尚淺,被懷夕這麽一捏,直接現了原形,變成了一條小黑蛇。


    許疏桐忙去拉懷夕的胳膊,有些擔憂:“是庾郎,他讓人送來的。”


    懷夕這才一挑眉,看向手裏的這條小黑蛇,似乎認出來了:“你就是即翼山的那條小黑蛇?”


    “懷夕君,是我,是我。”小黑蛇扭著身子:“我隻是來替族長送東西的,族長說我也需要下山曆練曆練。”


    懷夕這才鬆手,小黑蛇一落地,又變成了一個黑衣少年,他臉上的斑駁的印花愈發的明顯了。


    見懷夕往自己的臉上看,小黑蛇有些難為情:“我修為淺薄,去不掉這印花。”


    “為什麽要去,我倒覺得這印花挺好看的。”懷夕安慰他:“凡間危險重重,你還是再多修煉些時日再來曆練,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就趕緊迴去。”


    “是!”小黑蛇恭敬地一禮,轉身拔腿就跑。


    懷夕不禁笑出了聲:“明明是一條蛇,跑起來比兔子還要快。”


    許疏桐抱著匣子勉強笑了笑:“先進屋吧。”


    懷夕卻一把拉住了她:“他總是給你送東西嗎?”


    許疏桐點了點頭:“隔一段日子就有人送東西來,要麽是金銀玉器,要麽是山珍海味,偶爾也有靈芝人參。”


    懷夕眉頭微皺:“這個庾郎,下次我要往即翼山去一趟,雖然這些妖送了東西就走,但這樣長久和你接觸,對你也不好。”


    許疏桐欲言又止,隻見摩挲著匣子:“無妨的,來送東西的,都是一些小妖,也不會和我接觸。”


    懷夕盯著她的臉瞧了瞧。


    許疏桐移開了目光。


    “他這個樣子,你如何才能繼續往前麵走?”懷夕有些不讚同他們還有來往,人妖殊途不是隨便說說的,更是會遭受天譴的。


    許疏桐的眼睛瞬間就紅了,連聲音也有些哽咽:“我本就是一身泥汙之人,從未想過此生會有人如此待我,我知道人妖殊途,可是我真的舍不掉。”


    許疏桐沒了清白,如今雖然開了酒樓,成了當家掌櫃,可是,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滿是玩味,若不是有懷夕的名頭鎮著,自己估計早就脫了一層皮了,她已經在泥裏了,滿身汙垢,卻有一個人待她如珍寶,如此,似乎自己也不是那麽不堪了。


    懷夕看著許疏桐自梳的發髻,或許,她知道他們此生都沒有結果,所以早早地就為他梳起了發。


    “行吧!”懷夕從袖子裏掏出一粒珠子:“這珠子你就貼身帶著,能替你擋一擋妖氣。”


    許疏桐收了,抹了一把淚:“謝謝,進去吧。”


    許還山和蘇元青沒有想到懷夕來了,又驚又喜,如今他們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又有庾郎送到不少珍貴藥材,兩人身子硬朗了,就忙前忙後,隻讓許疏桐陪著懷夕說話。


    自從朝廷一統南北之後,西夏和吐蕃都乖順了許多,隻是許疏桐還是有些擔心懷夕:“聽說景國的餘孽還是緊咬你不放,你出門,怎麽也不帶些人,若是有個萬一......”


    “帶人麻煩。”從開封到臨安府,懷夕隻眨眼間就到了,若是帶上人,倒是更麻煩:“我已經讓臨安府府尹多照顧你們,以免那些餘孽尋上你們。”


    許疏桐點了點頭:“如今良渚巷裏也有官差日夜巡邏,我已經叮囑了爹爹和娘親,無事不要出門。”


    “你們注意點就好。”


    不一會院子裏就充盈著飯菜的香味,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難免會想起許孚遠,自然又是引得眾人落淚,若是許孚遠現在還活著,該多好啊。


    是啊,如今的日子真是做夢都夢不到的好。


    懷夕在許家待到下午才離開,許疏桐要去犀風樓去忙晚市,兩個人就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邊出了良渚巷,一邊說話。


    “宋家那裏你放心,我時常差人去看看,偶爾得空也親自去看,那宋勞夫人除了話少一些,常常安靜地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再總是往外跑了,看起來,倒是與常人無異。”


    懷夕點了點頭:“我不在臨安府,你除了照顧家裏,還要兼顧犀風樓,南山觀和宋家也要你費心。”


    “這算不得什麽,如今樓裏的夥計多,跑腿的事情,耽誤不了什麽。”許疏桐挽著懷夕的胳膊:“若不是有你這個大靠山,還有李小姐她們,我這犀風樓的生意也不會好。”


    懷夕笑出了聲:“生意好就行,若是缺人了,你同我說,我來想辦法。”


    “當然缺人啊。”許疏桐現在做生意了,才明白有兄弟姊妹的重要,現在,她一個人支撐,隻有自己知道太過疲憊:“若是阿兄還活著,我也不必這麽辛苦了。”


    懷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給京都去封信,過幾日那邊就給你送一個小子來,你好好用著。”


    “誰啊,自己人嗎?”


    “夏恭。”懷夕嘴角一抹笑意:“夏賀良的兒子,受人蠱惑要來刺殺我。”


    許疏桐眉頭一皺:“不行,我這裏不收破爛。”


    許家人都恨透夏賀良了,特別是知道他不僅叛國,而且在景國還娶妻生子了,留懷夕在大雍不管不顧,受盡了苦楚。


    “行吧。”懷夕也不勉強,本來是想著那夏恭年紀小,若是不給他尋點事情,說不定還會被人蠱惑:“那你去忙吧,我迴南山觀。”


    “你這次待多久?”


    “不會太久,下次迴來了再來看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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