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濃霧散去了,太陽出來之後暑氣就上來了。


    懷夕今日還要去謝府赴宴,看看謝家人到底要耍什麽花樣,同舅父一家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就起身:“今日還有些閑事,明日我再來看你們,讓許疏桐在家裏等我。”


    許家三人都站了起來,依依不舍。


    許還山有些急切地說:“若不是急事,吃了午飯再去,小時候你最喜歡吃你舅母做的酥油餅,中午吃酥油餅可好?”


    許孚遠在一旁說道:“現在家裏酥油餅做的最好的可是我,就連娘親和疏桐都比不上,你要不要留下嚐一嚐。”


    蘇元青在一旁緊緊地拉著懷夕,沒有說話,家中貧寒,外甥女登門拜訪,也置辦不出什麽體麵的宴席,孩子大了,不是小時候用酥油餅就能哄著的年紀,莫名就有些心酸,也是他們這些母族人沒有本事,不能庇護孩子。


    “行啊,那就嚐一嚐。”懷夕看著他們殷切的目光,實在是挪不開步子,重新坐了下來:“許孚遠好好做啊。”


    “好嘞,大小姐。”許孚遠一身洗得發白的長衫鑽進了廚房,許家人是南方人的模樣,骨架小,皮膚白皙,說話溫聲細語。


    看到懷夕願意留下來,許還山和蘇元青都有些欣慰,許孚遠絲毫不拖泥帶水,不一會就端著蔓延著蔥香味的蔥油餅,外加一大壺涼茶,還有一碟小雞酥。


    “來,嚐嚐,好不好吃?”許孚遠帶著淺淺的笑,把盤子往懷夕跟前推了推。


    蔥油餅已經切成小塊,用筷子夾起來剛好,懷夕嚐了一塊,點了點頭:“好吃,的確比小時候更好吃。”


    許孚遠臉上浮起了笑意:“好吃就好,裏麵還有,我再去端。”


    大家圍在一起有說有笑,雖然還未到中午,就當是吃了午飯的。


    突然,外麵的門被一陣急促的聲音敲響了,大家的笑聲一滯,許孚遠起身去開門。


    門剛一拉開,一圓滾滾的婦人就衝了進來:“快點啊,你們趕快去救疏桐吧,那群畜生。”


    許還山趕緊上前:“出了什麽事?”


    那婦人焦急地跺腳:“哎呀,你們趕緊去看看吧,去晚了會出人命的。”


    許孚遠先安撫許還山和一臉慘白的蘇元青:“你們就在家裏,我去看看。”


    懷夕走了過來:“我隨你一起去。”


    “懷夕,你先迴去吧。”許孚遠雖然還沒有見到許疏桐,但是關乎人命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等晚些給你傳話。”


    “舅父、舅母,你們莫要擔心,我和許孚遠去看看,不論發生什麽,都會平安地帶著許疏桐迴來。”懷夕目光澄淨,轉身出了門。


    許孚遠一愣,趕緊追了上去:“懷夕,你別去。”


    懷夕已經翻身上馬,衝許孚遠一伸手:“上來!”


    許孚遠猶豫了片刻,把手遞給了她,兩人共乘一騎往袁府去。


    此時,袁府門口已經圍滿了人,遠遠的竟然有歡唿聲,待懷夕和許孚遠匆匆下馬,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看清眼前的情況時,氣得七竅生煙。


    隻見許疏桐赤身裸體地被扔在地上,周圍竟然還圍起了柵欄,裏麵還扔了幾隻兇神惡煞的狗。


    圍觀的百姓還跟著起哄。


    “不是說這狗喂了烈藥嗎?藥性還未發作嗎?”


    “人狗媾合,也是一大奇聞。袁公子,莫不是你讓人喂的這藥不行吧。”


    “等等吧,要看好戲,當然要等等。”袁府的門口放著一張太師椅,袁鷦手上拿著一把折扇,身邊放著茶幾,上麵擺了茶水點心,的確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袁鷦三十來歲的模樣,一臉酒色財氣,瘦弱矮小,此時看著門口的一人三狗,眼中滿是狠戾。


    所有人都躍躍欲試,這個袁鷦是出了名的荒唐人,曾經因為好奇磨鏡之女如何行房,就在禦街上公然安排了一對磨鏡行房,幸好此事被衙門派人製止了,否則京都又增添一則笑話。


    或許是知道禦街、長街有差役巡查,袁鷦這次學乖了,也不往別處去,就在自家門口行事,衙門裏總管不著了吧。


    這時,或許是那幾條狗藥性發了,發出嘶鳴,朝著倒地的許疏桐步步逼近,袁鷦身子稍稍前傾,雙眼興奮得發紅。


    圍觀的百姓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突然,一件洗得發白的長衫翩然而至,落在許疏桐的身上。


    本來躺在地上無知無覺的許疏桐動了動,接著一個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裏。


    “疏桐!”許孚遠氣得牙癢癢,他穿一身褻衣去推那些欄杆,救出許疏桐,可是那欄杆太過堅固,他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急得用力地拍打著欄杆:“光天化日之下,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


    袁鷦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臉上洋溢著笑意:“天理?王法?我就是啊,哈哈哈哈,你這小公子長得不錯,若是從了我的話,以後保你榮華富貴。”


    許孚遠氣得用身子去撞欄杆,目眥欲裂:“畜生,你真是一個畜生。”


    “阿兄!”懷夕突然走上前,把他拉到了一邊,她手腕上戴著一圈綠藤,那綠藤在欄杆上輕輕一劃,欄杆就裂開了。


    許孚遠趕緊上前抱起許疏桐:“疏桐,疏桐!”


    許疏桐抬起一張腫脹的臉,滿是血跡,觸目驚心。


    懷夕站在柵欄中間,三隻狗對著她低沉地嚎叫著:“阿兄,你帶著疏桐先迴去。”


    許孚遠眼見著袁府的侍衛已經圍住了懷夕,有些著急:“懷夕,走,一起走!”


    這時,衝上來兩個手持大刀的侍衛攔住了許孚遠,看來,袁鷦是不會讓他們離開的。


    懷夕衝許孚遠淺淺一笑:“阿兄,既然走不了,那就好好看一場戲吧。”


    話音落,她手腕突然一抬,手中的藤蔓迅速地飛出,綁住袁鷦就扔到了柵欄之中。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袁府的侍衛立即要往柵欄裏衝,但是一人高的柵欄此時卻攔住了他們,接口處竟然都被藤蔓纏得牢牢的。


    緊接著柵欄裏傳來哀嚎聲,隻見一條發情的狗撕扯著袁鷦的衣裳,大腿處已經被狗咬得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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