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南山觀上空金光大盛,鄭縣城中不少人都看見了,待大家上了天凝山才知道南山觀重新修葺了,大家隻是秉承著不可見廟不拜的原則,入廟中上了一炷香,沒想到,城中不少人所求遂願,更讓人覺得不可置信的是,城中黃寡婦家的傻兒子,喝了香灰水之後竟然看起來機靈了不少。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南山觀瞬間盛名大顯,所以今日一早才湧入了那麽多香客。


    懷夕聽完後笑出了聲,昨日她收伏了那刀勞鬼,送他入了陰曹地府,沒想到就得了這樣的盛名,片刻後她收了笑意,抬頭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難道,這就是天道?


    “行了,既然如此,每日閉門之後,把香爐裏的香灰都取出來,用油紙包好,明日一份一份地送到香客手中,免得他們爭搶中受傷。”懷夕肚子咕咕叫:“飯好了嗎?”


    “好了,好了!”張蘭英趕緊收了帕子,轉身去了膳堂。


    所有人都往膳堂去,東樵子卻立在殿中一動不動。


    “東樵子,吃飯去。”


    東樵子搖了搖頭:“你們先去吃吧,殿中需要人守著,否則,這香爐裏的香灰就保不住了。”


    懷夕抬目,雖然現在的香客沒有早間多,但是陸陸續續還是有人來。


    隨著不少香客迴南山觀還願,南山觀的名聲傳得越來越遠,南山觀的一包香灰竟然被炒到了一兩銀子一包。


    此消彼長,往常,鄭縣的香客都會去疏山寺,如今,香客們湧入了南山觀,疏山寺就顯得荒涼了不少。


    疏山寺的住持已經上了年紀,眉毛都白了,此刻照堂之中,老和尚眉頭緊皺:“這個南山觀是何來曆?”


    座下僧人都搖了搖頭:“聽說以前是一座荒廢的廟觀,這些日子才重新修葺。廟觀之中也未供奉任何天尊,而是供奉了一本玉石雕刻的無名書。”


    老和尚雙目一沉:“難登大雅之堂。”


    若是寺中沒有香客和施舍,寺中的日子將會過得十分清苦,就算是和尚也要吃飯的。


    這時一個小僧走了進來:“住持,勉縣衙門裏迴話了,說是超度請了南山觀的師父。”


    因為那塊巨石,勉縣本來已經入了絕境,沒想到竟然憑著一己之力擊退了景國大軍,因為此戰大勝,朝廷大肆封賞功臣,宋晚霽更是官複原職,入京去了。


    老和尚頓時麵沉如水:“看來這南山觀還是有些本事啊,既然如此,摒塵往勉縣衙門去一趟。”


    今日割一城,明日割十城,若是疏山寺今日退了,就會被南山觀逼入絕境。


    摒塵一襲黑色的海清,滿身清冷地起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住持何必幹涉?”


    說完這句話,摒塵就出了照堂。


    老和尚坐在首座,一身淺紅色的袈裟,神色莫辨,十年前,這位貴人入了疏山寺,他以為日後,疏山寺必定會名揚天下,沒想到,沒有任何的改變,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沒有人敢靠近。


    照堂之中,僧人們垂頭不語,誰說佛家就是淨土,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本來,鄭縣就隻有疏山寺,香客們若是拜佛上香,隻能來疏山寺,但是現在,有了一座南山觀。


    南山觀搶了疏山寺的香客,就是斷了疏山寺的財路。


    “來人,給府城的曹司獄送信,就說天凝山起了一座道觀。”老和尚神情倒是坦然。


    十幾年前,先帝還在位,沉迷修道,當時道家更是壓了佛教一頭。


    彼時,先帝要選儲君,當時的道宗常常出入宮廷,說六皇子有儲君之相,而當今的皇帝,也就是當時的大皇子被道宗認為若是登位,將是亡國之君。


    爾後,大雍與景國開戰,那一戰,六皇子趙溪亭督戰,隻要這一戰勝了,趙溪亭就會被封為儲君。


    可是這一戰敗了,夏將軍死了,趙溪亭又因為私下妄論先帝對夏家懲罰不當,直接被送入了疏山寺落發為僧。


    那之後,先帝突然暴斃而亡,大皇子趙知許登基,他兀一登基,就下令剿滅道門。


    如今十年過去了,道觀被摧毀,道眾四處逃匿,可是朝廷依舊不曾放過他們,但凡發現道眾,輕則下獄,重則誅殺。興元府中,曹司獄是追殺道眾的好手,如鷹犬一般,隻要是道眾,就難逃他的殺手。


    “是!”小和尚得了掌門的令就出了照堂。


    宋晚霽高升,如今鄭縣衙門裏能夠做主的就是縣丞伍永魁。


    頭頂沒有上官壓著,伍永魁正悠閑地坐在衙房裏喝茶,一邊喝茶,一邊哼著小曲。


    這時一個差役匆匆而入:“大人,不好了,曹司獄帶著人來衙門了。”


    一聽到曹司獄的名頭,伍永魁手中的茶碗差點就被扔掉了,他趕緊起身理了理官袍,抱起官帽就往外跑。


    這曹莽夫可是惹不得。


    緊趕慢趕,當伍永魁趕到衙門門口時,隻見曹司獄坐在馬背上,一身軟甲官服,滿臉絡腮胡子,一雙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膽!”


    伍永魁當下嚇得腿軟,差點就跪下了,哆哆嗦嗦地迎了上去:“曹大人,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大人恕罪!”


    “大膽鄭縣縣丞,天凝山上起了道觀,竟然不上報至府衙,你可知罪?”


    “道觀?”伍永魁大唿冤枉:“大人,天凝山沒有道觀啊,大人冤枉啊。”


    曹司獄冷笑連連,手中的馬鞭用力一甩,隻甩得伍永魁身側塵土飛揚,他更是嚇得如鵪鶉一般,一個字都不敢說。


    “伍永魁!”


    “卑職在!”


    “南山觀!”曹司獄下巴一揚:“帶路!”


    聽到南山觀三個字,伍永魁抬頭要說什麽,眼見著曹司獄的馬鞭已經甩過來了,他隻能抬腿往前跑去,心中卻冷汗連連。


    宋大人高升之前叮囑他好好照應南山觀,這才多久,曹司獄就找上門來,哎呀呀,不好辦,不好辦啊。


    隻見鄭縣街頭,人頭攢動,大家就看見縣丞在前麵跑,後麵府衙的大官騎著大馬在身後追,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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