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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城市又一次陷入平靜,沒有大雨,沒有忽明忽暗的街燈,也沒有怪物的嘶吼——它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公寓樓的燈光零星幾點,其中之一便是顧忘川的臥室。


    “為什麽不可以?”縈嵐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正在地板上鋪床單的顧忘川,一臉不解。


    “哪有什麽為什麽,反正咱倆不能一床睡就對了。”顧忘川費力地折騰著,一臉正人君子柳下惠表情,配上銀瞳在心裏的教唆聲和吐槽聲,顯得十分之諷刺。


    “真有意思,心裏明明不是那麽想的。”對與顧忘川的正直表現,銀瞳表示漠視,“跟女生睡有什麽不好的,你當初不也是跟麗塔一起睡過,不是也什麽都沒做?現在又裝出什麽清高模樣,哼。”


    “那我睡地板好了。”縈嵐上半個身子探出床外,想往床單上撲。


    “哎呀,”顧忘川一把攔住她,把她推迴到床上去,“怎麽能讓女生睡地板呢。”


    “嗯……”縈嵐縮迴身子盤腿坐在床上,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沉默。


    這家夥又在想什麽呢?顧忘川看著陷入沉默的縈嵐,生怕這個看似高冷實則呆萌的姑娘又要做出什麽驚天裂地的事來。


    “對了,”縈嵐突然抬起頭來,一臉得到了大智慧的表情,就差頭頂上冒出一個燈泡,“你那個好租友呢?他不是沒迴來嗎,你為什麽不先睡他的屋呢?”


    話音一落,屋裏一片寂靜。


    “我的天,你真不愧是特殊組織的人,想問題的方式都能達到這種境界。”顧忘川半張著嘴,一臉懵逼。表示完膜拜後,他緩緩起身,帶著一身智商被嘲笑的怨氣,慢慢地向王路的屋裏走去,留下身後坐在床上手拿平板電腦準備看言情劇的縈嵐。


    陷入一片深黑的城市的邊緣,那個顧忘川初遇怪物的小巷裏,一個身影正默默地靠著牆,手裏拿著一個小巧的儀器,像是一個聯絡器。


    “是我啦,”那個挺拔的身影帶著迷人的嗓音,給人一種想要接近卻似乎遙不可及的神秘感,“那個東西的屍體我已經處理掉了,沒有驚動任何人哦。”


    “找到她了麽?”一個滄桑的聲音從聯絡器裏傳出來。


    “嗯……暫時……還沒有。”


    “你就騙我吧,你小子想些什麽我還不知道麽?”


    “哈哈哈,真是敗給您了,”那個聲音突然發出無可奈何的笑聲,“不過老大呀,偶爾也要給女隊員放個假吧。”


    “我是怕節外生枝。”


    “沒事,”陰暗的身影慢慢地從小巷裏走出來,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他的樣子——二十來歲的青年,挺拔的身形,俊俏的臉龐帶著輕鬆的表情,一臉的狡猾狐狸相和略陰沉的笑容,“等她玩夠了,我自然會去把沒用的東西消抹掉的。”


    王路臥室的門被緩緩推開,客廳的一絲光亮射了進來,顧忘川伸手打開燈,走了進去。


    王路的臥室擺設很簡單,一個寫字桌一個凳子,一張床一台電腦,衣櫃。再無其他。


    “這家夥,到底跑哪去了?該不會去招蜂引蝶去了吧……”比起房間設計之類的沒用的東西,顧忘川顯然還是更擔心王路的安危。


    “不好意思啦老舍友,今晚就得睡你的床了,別嫌棄我。”顧忘川一邊自說自話,一邊躺到了王路床上。


    啪的一聲,燈被關掉,屋裏再次一片漆黑,“床頭竟然還有開關,這不是賓館的設計麽?這個懶蛋。”顧忘川閉著眼睛,腦子裏還是昨天縈嵐出現時的樣子和怪物嘶吼的表情。“縈嵐……”嘀咕著她的名字,顧忘川腦袋沉沉的,聽著“哢噠哢噠”的鍾表聲,很快便睡去了。


    “忘川,”一個輕輕的唿喚出現在顧忘川的腦海中,眼前似乎出現一道光亮,顧忘川慢慢睜開眼睛,天地一片銀藍,一個身影遠遠地背對著他,黑亮的長發在風中飄揚,周身散發著橙黃色的柔光,就像一輪落日一般閃耀著光輝。


    “嗯?”顧忘川緊皺眉頭看著那遠遠的一抹身影,心中產生了一種似有似無的熟悉之感。


    身影慢慢變近,光華消散,身影漸漸清晰。緩緩轉身,一個輕飄於虛空的曼妙女子出現在他眼前,端莊、美麗,卻也多了幾分陌生。


    沒有任何征兆的,顧忘川的左眼,銀瞳驟然爆發,銀色的閃光與銀藍色的天空相輝映,渾然一體。“呃!!”顧忘川驚訝地捂住左眼,卻抑製不住銀色奔流如山洪一般向四周湧去,光芒漸漸包裹了顧忘川和他麵前的女子。


    見到此狀,女子微笑起來,慢慢向顧忘川伸手。


    “難以阻擋、無以迴避,這就是所謂‘命運’啊。”


    伴隨這最後的話語,顧忘川的世界變成了純粹的白。


    “顧忘川。”感覺到輕微的晃動,顧忘川慢慢睜開眼,王路的屋裏燈光大亮,縈嵐正站在床邊,穿著一件小熊睡衣,一邊搖著他一邊靠近自己的臉,透過那雙眼睛,顧忘川似乎都已經能看到她迷人眸子裏那個奇怪的靈魂。她的臉在燈光下晶瑩剔透,就算零距離近觀,也找不出任何瑕疵,可以說,幾近完美。


    “啊?什麽事啊?”顧忘川努力睜開眼坐起身來,希望能清醒一點應對縈嵐的種種要求。剛剛的夢,就像泡泡一樣,啪一下消失在了空中,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我睡不著。


    “不是有平板電腦麽?”


    “沒意思。”


    “那你想幹什麽呢?”


    “我想玩玩你牆上的吉他。”


    聽到那柄吉他,顧忘川的心裏輕輕顫動,眼中飄忽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慢慢把吉他從牆上取下來,顧忘川仔細看了看它,雖然是掛在牆上,但吉他上沒有落上一丁點灰塵,就像每天都會用一樣。


    “你會彈麽?”縈嵐坐在床上看著他。


    “會一首。”


    坐在地板上,顧忘川輕輕掃動琴弦,吉他聲平靜而質樸,不歡快、也不跳躍,有點類似於美國淡淡的鄉村民謠。縈嵐坐在一邊,歪著頭,輕閉雙眼,一邊跟著旋律點頭,一邊慢慢地哼出了歌詞,房間裏似乎有無形之物在緩緩流淌,就像小溪緩緩流過麥田,波瀾不驚。


    “你也會這首歌?”一曲終了,顧忘川抬頭看著坐在床上的縈嵐。


    “之前也有人教過我這首歌。”縈嵐抬著眉頭,就像在迴憶那個故人。


    “男朋友?”


    “開什麽玩笑,隻是我的朋友而已。”縈嵐臉辯解著,聲音卻微弱了下去。


    顧忘川皺皺眉頭,微笑地看著她。


    “那你是怎麽會這首歌的呢?”迴過神來,縈嵐看著一臉微笑的顧忘川。


    聽到這句話,顧忘川臉上的輕鬆神色一下不見了蹤影。他低下頭,輕輕摸了摸吉他的弦。


    “這是我的前女友教我的。”


    “前女友?她跟你分手了麽?”縈嵐好奇道。


    “沒有,她去世了,就在幾天前。”顧忘川的眼神瞬間陷入了不可言喻的暗淡,顯出死寂般的灰暗。


    “……”沉默地看著他那一頭閃著淡淡棕色的頭發,縈嵐皺皺眉頭。從床上慢慢地趴了下去,坐在了顧忘川身邊。然後無言,任房間裏一片寂靜。


    “她是個很優秀的女生吧?”坐到顧忘川一邊的縈嵐打破沉默。


    “很漂亮,很優雅,也很笨,永遠安靜不下來。”顧忘川的嘴角微微上揚,眼前慢慢浮現出那對如寶石一般澄澈的藍色眸子和微黃而蜷曲的長發。


    “一猜也是。”縈嵐笑笑,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小熊睡衣。


    “她還是個混血。”


    “這都能被你追到?”


    “我還沒那麽殘次吧。”顧忘川無奈地笑了起來。


    房間又一次陷入了寂靜。


    縈嵐看著顧忘川懷裏的吉他,伸手。“可以給我看看麽?”


    “當然可以了。”顧忘川把吉他遞給她。


    縈嵐扶正吉他,雙手慢慢浮現出了那種橙色的暖光。光芒緩緩流動著,慢慢裹住了吉他的每一根弦。


    “這是……”顧忘川看著縈嵐手中的暖光,腦中閃過她撩起水刃時和治愈他的傷痛時的情形。


    輕輕叩弦,隨著弦輕輕一震,橙黃色的光點像螢火蟲一樣從吉他弦上逸散,在顧忘川的房間裏四處飄動著。與此同時,美妙的音符也在光點間飄動著,如輕叩桌麵的前奏。顧忘川睜大眼睛看著房中的美麗光點,這種景象他從未見過,也許今生也不會再見。隨著曲調,縈嵐微閉雙眼,輕啟雙唇,如雲朵一般溫柔的聲音隨著吉他聲在房間裏飄散起來,光點也開始有節奏地慢慢跳動。


    “ifiwalkwouldyourun


    ifistopwouldyoe


    ifisayyou''retheone


    wouldyoubelieveme


    ifiaskyoutostay


    wouldyoushowmetheway……”


    在點點光亮之中,顧忘川望著縈嵐,眼前有一種什麽都沒改變的既視感。就好像以前一樣,深夜無眠,他與麗塔席地而坐,淺彈清唱,平靜的日子也能醞釀出許多的快樂。


    縈嵐一邊唱著,一邊睜開眼睛看向顧忘川,一瞬間,二人的目光接觸,在光暈之中,顧忘川眼中的欣慰、悲傷都一股腦地被她讀透,他微笑的神情令她心頭輕輕觸動,於是她趕緊迴過頭去閉了眼睛,然而他如湖水般透明見底的眼神卻在她腦中久久不能散去。


    “ifisayyou''retheone


    wouldyoubelieveme?”


    我們不過都隻是想要一個平靜的夜晚吧。


    一間寬敞的大廳內,燈火通明。長長的會議桌盡頭,一個男人正背對著門口,透過高大的落地窗,沉默著望著窗外的夜幕。


    會議桌的另一端,坐著一個金發的小夥子,身著與縈嵐一般的黑色戰衣。他雙手撐頭,看著桌子上飛速轉動的硬幣,麵無表情。


    “縈嵐還沒有迴來,”男人轉過身來,大廳冷清的白色燈光映照著他高大的身影和堅毅的麵龐——很少有中年男人還能保持那樣好的身材,即使身著正裝,也能看出到他寬闊的肩膀與粗壯的雙臂。絡腮胡子留著些微發青的胡茬,給人一種粗獷的氣概。雖然豪放,男人周身所散發出來的卻是軍人特有的嚴肅、正直以及作為領導者的威嚴,“星辰你不著急麽?”


    被稱為“星辰”的年輕人臉都不抬一下:“反正白狐已經去辦這事了,難道你還不放心?”


    “話雖如此,而且白狐也確實已經找到她了,但我有種事態並不輕鬆的感覺。”


    “您怕白狐不正經做事麽?雖然那個白毛確實沒有什麽尊嚴和人格可言——但他可不是會拿任務開玩笑的人。再說,要是真的沒被白狐搞死,招募來就好了。”星辰言畢,當啷一聲,硬幣停止旋轉,躺在了桌麵上。


    “別再擔心這個了,”星辰起身,向著大廳的出口走過去,留下漆黑的身影,“擔心也沒用。”說完,他便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中年男人無奈地笑笑:“這家夥,倒是一點也不擔心他們的安危。”


    說完,他看著長桌盡頭的那枚硬幣,印著龍頭的那一麵朝上,硬幣裏的那條龍正仰麵對天嘶吼。


    “我倒是很期待啊,那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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