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揚塵的威壓一下減輕了,上位者的氣勢是自然不自然產生的。獨孤無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站起身道:“少主,恕我們僭越了。”


    馬揚塵同樣起身,道:“你們都是聰明人,我不多說,你們好自為之。”


    三人告辭離去。


    君有義隨即走了進來。


    馬揚塵看向駱觀光,駱觀光會意,點點頭,道:“君舵主,過來說話。”


    馬揚塵道:“我乏了。你們說話,我先去眯一會兒。”


    君有義躬身行禮。


    待馬揚塵離開,駱觀光一指椅子,衝君有義道:“坐下說話。”


    君有義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駱觀光道:“君舵主可有話說?”


    君有義道:“我知道少主對我很失望。”


    駱觀光搖搖頭,道:“相反,少主對你尤其放心,剛才少主幾乎是不計得失的在幫你,但是你要知道,光靠少主是不能幫你樹立絕對權威的。”


    君有義道:“我知道。隻不過...”


    “沒有不過,記住!少主把紫雲山莊交給你,是因為少主信任你,是因為信任你能處理好現在的這種關係。不要背上什麽包袱。在一個組織裏麵,要懂得什麽是恩威並施,要知道如何身先士卒,還要明白怎樣樹立自己權威。”


    君有義點點頭,道:“受教了!”


    駱觀光笑了笑,道:“還是那句話,少主用人不疑,希望你能擔起這份責任。”


    君有義起身行禮,道:“我知道怎麽做了,定不負少主托付。同時感謝駱先生指點迷津。”


    “我們明天一早啟程動身,你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咱們山高水長,來日再聚!”駱觀光拱手送客。


    翌日,清晨。


    馬揚塵一行準備出發。君有義率一幹人等前來送行。


    馬揚塵單獨來到君有義身邊,小聲道:“一切有勞了!”


    君有義忙附身道:“少主放心!”


    馬揚塵又來到獨孤無畏身前,朗聲道:“從即日起,紫雲山莊副舵主由獨孤無畏擔任。”複又附耳小聲道:“希望你們精誠團結,光大紫雲澗。”


    獨孤無畏連忙挺胸,道:“少主放心!我們一定全力輔佐好君舵主,光大紫雲澗!”


    馬揚塵拍了拍獨孤無畏的肩膀,飛身上馬,一帶馬韁,率先衝了出去。獨孤尋、莫言、莫方、君千樺、董麟、一笑殺一幹人等,陸續上馬離開,駱觀光乘坐的馬車在親兵營護送下也緩緩馳離山莊。


    君有義上前挽住獨孤無畏的手臂,兩人相視一笑,攜手進入紫雲山莊。


    路上,獨孤尋與馬揚塵並駕齊驅。中原的官道比起江南來要寬上不少,兩人疾馳了幾天了,距離進入建德縣城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所以收了速度,慢了下來。


    獨孤尋看著馬揚塵,笑道:“我打認識你之後,千裏奔襲成了常事。”


    馬揚塵歉然道:“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我們都變成了勞碌命。”


    獨孤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很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和你一起。”


    馬揚塵嗯了一聲,笑道:“尋姐,假如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和我一起嗎?”


    獨孤尋想了想,道:“假如重來一次,我會更早認識你,照顧你,讓你絕不會有機會問我這個問題。”


    馬揚塵伸出手,牽住獨孤尋的手,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身後跟隨的莫言,衝君千樺遙遙伸出了手。


    君千樺呸了一聲,道:“小心我一劍給你砍下來。”


    莫言捂臉。


    莫方看向董麟,董麟連忙夾了一下馬肚,胯下馬瞬間衝了出去。莫方在後麵喊道:“我是想問幾點開飯?”


    進入建德縣城,下榻一枝花客棧。


    晚飯後,馬揚塵對大家道:“今天沒有任務。你們都出去逛逛吧。”


    所有人難得有休息的時候,樂得清閑,一群人化成三三兩兩的遊客,在建德縣城逛了起來。正趕上仲秋臨近,建德縣城張燈結彩,好一番熱鬧景象。


    主城街就在一枝花客棧附近,一群軍營漢子從來沒有如此愜意的逛過街。貨郎、小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雜技、賣藝、戲法身邊的叫好聲,張家小子、李家姑娘嬉笑打罵聲,讓這群漢子覺得到處充滿生活的樂趣。


    馬揚塵和獨孤尋攜手走在建德-江畔,看著水中倒影的月亮,馬揚塵心中感慨,吟詩一首:“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獨孤尋笑道:“孟公的詩在你嘴裏念出來,怎麽感覺味道不一樣呢?”


    “哦?!”馬揚塵笑道,“有何不同?”


    “孟公一生懷才不遇,雖書寫田園,卻也暗藏心誌。而在你的嘴裏念出來,仿佛變成情詩一般。”


    馬揚塵大笑,道:“大昊名仕多,我隻不過是附庸風雅。很多時候,我都奇怪,為什麽很多懷才者都無法遇到賞識之人?青蓮居士是之,駱先生是之,孟公同樣是之。”


    獨孤尋笑道:“朝廷不容雅士而已。”


    馬揚塵點點頭道:“一語中的。朝廷是個大染缸,品質高潔之人都不適應,所以多有懷才不遇之感。其實說白了,是兩個圈子無法共容而已。”


    獨孤尋道:“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們取代了朝廷,駱先生能否融入這個圈子呢?”


    馬揚塵笑道:“駱先生一生隻為一人而活。”


    “什麽意思?”獨孤尋沒聽懂。


    馬揚塵接著道:“駱先生一生隻為反曌,在他眼裏,武曌是他一生最大的敵人,複國興昊在他的世界裏就是如何把武曌攆下台去。我敢打賭,隻要武曌退位還政,駱先生立馬歸隱山林。”


    獨孤尋挽起馬揚塵的胳膊,道:“那說起來,駱先生也挺可憐的。”


    馬揚塵道:“不!先生和我說過,人這一生,求仁得仁是為最大的幸事,求之不得是為最大的不幸。比如說,有人一生隻為追求田園風光,下棋垂釣,你給他個宰相當,他覺得是在受罪,並不覺得當官就是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所以說,人得搞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文人雅士很多時候的痛苦來自於得隴望蜀。”


    正聊著,主城街突然人聲喧嘩起來。一群人圍著幾個人吵吵起來。


    獨孤尋本身就是好熱鬧之人,一拉馬揚塵道:“去看看。”


    兩人來到近前一看,原來是一群潑皮無賴在圍著三個一笑殺的兄弟索要錢財。


    一笑殺的兄弟當中其中一個馬揚塵認識,名字叫順溜兒。個子不高,身材五短,模樣長得也不好看,但是人很老實。


    一群無賴中有一個獨眼龍,囂張得很,手裏拿著一根木棒,指著順溜兒大罵:“你這個矮矬子,那個眼睛看到我偷他東西了,今天你不把話說明白,我非打折你的腿不可。”


    旁邊的人跟著起哄,嚷道:“也不打聽打聽,敢跟宋來縣的宋五爺叫板,你活的不耐煩了吧?”


    順溜兒他們因為是出來逛街,也沒帶加家夥什,所以氣勢上後退著倚上牆。雖然順溜兒人不高,但氣勢上卻不弱,朗聲道:“我親眼看見你偷走了那對夫妻的包裹,你還想仗著人多耍賴不成?”


    獨眼龍宋五爺一把揪過來那對夫妻,掐著男人的脖子道:“你說,我有沒有偷你包裹?”


    男的嚇得臉都綠了,忙道:“我沒看見...”


    “聽到沒有,他們自己都沒看見我偷他東西,你一個外地的矮矬子竟然多管閑事,誣賴我是小偷,我看你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成心和我過不去是不是?”獨眼龍一臉橫肉,惡狠狠說道。


    順溜兒卻道:“現在包裹在你手裏,如果你不是偷的,你敢告訴我裏麵是什麽嗎?”


    獨眼龍一愣,道:“我當然知道,這裏麵是我的換洗衣服,還有...”


    “還有什麽?”順溜兒問道。


    獨眼龍一時語塞,道:“還有...還有...”


    男的趕緊道:“還有十兩銀子,一支鳳釵,還有一個撥浪鼓。”


    “對,還有一個撥浪鼓...”獨眼龍一想不對,這麽說自己不真成了偷東西的人,連忙又道:“你管我的包裹裏有什麽,我看你就是誣陷我。”


    “既然這樣,我們報官吧。讓官差來判定你是不是小偷。”順溜兒眼看人越聚越多,擔心出事,提出了報官的提議。


    “報官?好啊!看看報官,官差信你的還是信我的。你再說一遍,包裹是誰的?”


    男的被摁住脖子,不敢出聲,獨眼龍一用力,趕忙叫道:“你的,你的,包裹是你的。”


    獨眼龍扯著嗓門喊道:“聽見沒有,他自己都說東西是我的。別愣著了,弟兄們把這幾個外地人抓起來送官,這小娘子也挺水靈,一起帶走,今晚哥幾個樂嗬樂嗬。”


    男的一聽嚇壞了,急忙道:“五爺,東西我們不要了,我婆娘你不能帶走啊。”


    獨眼龍陰惻惻地道:“哼!今天五爺我吃定你了。帶走!”


    “慢著...”馬揚塵笑著站了出來,道:“宋五爺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搶奪財物,當真是膽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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