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中生看了一眼二人,道:“確切的說,應該是大哥找過我。”


    “找過你?”徐俊吉問道:“泰隆找你幹什麽?”


    “三天以前,大哥找到我說,沈萬山已經開始懷疑他了。現在的護國軍內憂外患,大哥找我,問我能不能聯絡臨淄王。我還沒有給小王爺說,就被派出來執行這次任務。”蔣中生答道。


    陳一帆眼睛裏閃過一絲擔憂,道:“難道說泰隆也要離開護國軍,投靠小王爺。”


    蔣中生點點頭,道:“應該是這個意思。不過大哥沒有明說,隻說希望通過我聯係上小王爺。”


    徐俊吉看了看陳一帆,道:“當年我們離開的時候,隻有你和大哥見過最後一麵,他當時到底是怎麽說的?”


    陳一帆的眼前浮現出當年的畫麵。


    荊州伏牛山,歸一教總壇。


    “你們隻有兩條路。一、解散歸一教,否則鐵血軍團半個時辰就會殺上來,伏牛山將被夷為平地。二、答應朝廷的招安方案,交出指揮權,歸一教三分之一並入神策軍,三分之一並入邊防軍,三分之一並入團結兵,名單上的人員一律交由兵馬司收押。”上山負責談判的金吾衛將領是廖智平,合圍伏牛山的金吾衛正是廖智平的鐵血軍團。


    沈萬山看著眼前的名單,抽搐地心痛。這可是歸一教的核心人員,都是跟隨他十年以上的。四大青衣護法、四大白衣令使、十二生肖守護神的名字都在名單之上。


    廖智平喝著茶,眼睛始終盯著沈萬山。他知道現在需要給沈萬山思考的時間,步步緊逼隻會讓這個江湖梟雄狗急跳牆。


    沈萬山問了一句:“能不能給名單上的兄弟一條活路?”


    廖智平品了一口茶,輕輕地放下茶杯,笑了笑道:“沈教主多慮了。天後給本將交代過了,歸一教一旦接受招安,教主封向陽侯,教內兄弟都歸入朝廷,名單上的人員隻是暫時收押,不會對他們怎麽樣的,何況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說不定哪天就會放出來一起效忠天後,所以沈教主不必多慮。”


    沈萬山歎了口氣,道:“隻怕他們不會束手就擒,坐以待斃。要不讓天後下一道懿旨,我也好給他們一個交代。”


    廖智平笑了笑,道:“沈教主好大的口氣,天後隻給了本將半個月的期限,請旨這種事來迴沒二十天也到不了。依本將看,教主還是先把名單上的人員召迴伏牛山交給本將再說吧。”


    沈萬山道:“如今隻有泰隆和四大白衣令使在山上,其他人都遠在青州,一時半會兒也難於聚齊,不如我先跟他們商量一下,再迴話廖將軍如何?”


    廖智平嘿嘿一笑,依然不緊不慢道:“沈教主,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形勢,教主自有判斷,本將也是奉命行事,希望教主不要讓本將為難。”


    沈萬山歎道:“廖將軍放心!歸一教早有效忠天後之意,斷然不會說一套做一套,隻是江湖中人都野性難馴,隻能徐徐圖之。一旦激起玉石俱焚之心,你我也不好向天後交代不是?”


    廖智平點點頭,道:“這樣吧。本將給教主三天時間。三天後,本將會重上伏牛山,希望到時教主能給本將一個交代。”


    沈萬山道:“多謝廖將軍體念我等。這是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萬望廖將軍不要推辭。”說完,沈萬山招招手,泰隆從後堂走出來,遞上來一摞銀票。


    廖智平笑了笑,道:“教主客氣了!本將受之有愧。既然這樣,本將也不瞞教主,天後本意讓教主親手處理掉名單上的人,隻要教主能不背天後的意思,本將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教主好自為之吧!”說完,接過銀票,告辭離去。


    沈萬山一屁股坐迴到椅子上,有氣無力道:“天要亡我歸一教。”


    泰隆冷麵站在沈萬山麵前,道:“教主,我們怎麽辦?”


    沈萬山想了想道:“你去通知徐蔣陳三人,不必再迴伏牛山。另外我讓白衣令使去聯係十二生肖,解散青州、冀州的各大堂口,由明轉暗,希望天後隻是一時興起,我親赴洛陽充當人質,看看能不能說服天後放過歸一教。今後的事,看情況再說吧。”


    泰隆道:“泰隆誓死追隨教主左右,屬下和你一起去洛陽,至於徐蔣陳三人,屬下讓手下弟兄去通知就行了。”


    沈萬山道:“你還是親自去一趟吧。陳一帆現在在江陵處理鄧家的事情。你讓他傳信給徐蔣二人,能離開就離開吧。大勢不明,先找地方蟄伏一段時間,等我見到天後,弄清楚情況再說。”


    “好!”泰隆麵無表情,沉聲應道。


    ......


    陳一帆看了看徐俊吉和蔣中生,道:“泰隆當年是帶著沈萬山的親兵營去了結我們的。他親口告訴我說,沈萬山要用我們的項上人頭做投名狀投靠朝廷,讓我通知你倆早點離開。”


    “那為什麽當年他卻沒有離開?”徐俊吉仍然一頭霧水。


    “我怎麽知道?我找到你們的時候,泰隆和沈萬山已經去洛陽了。接下來就是我們被畫像通緝,要不是這些年我們藏匿在相王府,估計早就被抓了。”陳一帆急赤白臉道。


    徐俊吉看向蔣中生,問道:“泰隆怎麽聯係上的你?”


    “三天前,泰隆直接去秀林苑找的我,而且我懷疑他早就知道我們隱匿在揚州。”蔣中生應道。


    “這就怪了。當年他瞞著沈萬山放我們離開,現在又背著沈萬山找我們接頭小王爺,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徐俊吉摸著下巴,一臉的狐疑。


    陳一帆道:“先不想這些了。我們先考慮今晚的仗打不打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徐俊吉想了想,道:“先攻下登初倉庫再說。即便泰隆想要歸順相王府,掐斷沈萬山江南東道的布局也勢在必行。不然,我們迴去也無法給小王爺交代不是?”


    “嗯。那就按照剛才我們商量的來。”陳一帆道。


    “好!”三人分頭開始安排人馬。


    半個時辰後,登初倉庫正門開始被攻擊。徐俊吉帶著三十人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正門。


    寂靜無人。


    所有人都傻了眼。


    登初倉庫是空的,裏麵根本沒有人。大門一推就開了。


    徐俊吉、蔣中生、陳一帆三人合兵一處,互相看著,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而恰在此時,莫言二人也到了。


    董麟、莫言躲在暗影裏,看著徐蔣陳三人帶人衝進登初倉庫,卻是四周無人。董麟道:“看來我們來晚了。”


    莫言道:“來早的人也撲空了。看來沈萬山已經早有防備。隻是搞不懂,這些人哪裏來的?是敵是友?”


    董麟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先看看再說。”


    徐蔣陳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各自帶著人分成三路趁著夜色離開了。


    “我們怎麽辦?”董麟看向莫言。


    莫言聳了聳肩,打趣道:“涼拌。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李三郎的人,在高郵我們交過手,隻是他們趕來這裏,難道也是為了給我們出氣不成?”


    董麟笑道:“你想得美。”


    “迴吧,我們得抓緊迴去稟告少主。”莫言道。


    一來一迴,天已經朦朦亮。


    莫言敲門時,馬揚塵已經起床洗漱完。


    “你倆這是去哪野了一晚上?”馬揚塵看到莫言二人進門,問道。


    “本來想去抓隻鷹,沒想卻是撲了空。”莫言一臉惋惜道。


    “哦?說來聽聽,上哪抓鷹,為啥撲空?”馬揚塵把洗臉的毛巾掛迴架子上。


    莫言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講了一遍,道:“我和董麟越想越不對勁,所以隻能趕迴來聽聽少主的想法。”


    馬揚塵仔細聽完,笑道:“先去要點吃的,一會兒把君千樺也叫過來,還有董欣,一起吃個早飯。等會兒我來給你們上上課。”


    “好咧!”董、莫二人轉身離開。


    吃完早飯,董欣抱著布娃娃問馬揚塵:“大哥哥,我能給小花洗個澡嗎?她現在太髒了。”


    馬揚塵笑道:“當然可以,一會兒讓莫叔叔給你打盆水過去,欣欣去隔壁房間給小花洗澡好嗎?”


    “好。”董欣抱著小花,迴到了隔壁。


    莫言打了水,送了過去,趕忙迴到屋裏,迫不及待道:“少主,開課吧。”


    馬揚塵清了清嗓子,笑道:“如今在海陵倉渡口,有四撥人。一是靖國公留在此地的賈嘯林的人馬,二是你剛才提到的李三郎的人馬,三是沈萬山在海陵倉的舊部,四是我們帶過來的沈四叔的人馬。四隊人當中,隻有我們在明處。假如我們直接撤走,不去聯絡賈嘯林的人馬,接下來你們猜會發生什麽?”


    莫言想了想,道:“沈萬山會把李三郎派過來的人當成我們的人。”


    “有可能。還有呢?”馬揚塵繼續問道。


    董麟道:“還有更大的可能是,沈萬山會順著這群人往迴查,李三郎的人在登初倉庫撲了空,肯定急於返迴高郵。如果我是沈萬山,自然會順著這條線跟下去。”


    君千樺道:“也不盡然。天鵬天鷹兄弟是跟著少主這條線過來的。如果看不到少主,沈萬山不會倒著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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