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卓說的很直白。


    幸好直播間已經被他掐斷,他們的談話內容隻有自己能聽到。


    莊白慈並不意外。


    上帝悖論裏麵的國王日記就寫了,他因為強烈的出戰欲望,和深海做了交易。


    由深海起高廈,又因為深海遺憾落幕。


    等到國王發現的時候,其實他已經成了深海的傀儡。


    或許,他這一生都不會意識到。


    「它的野心還挺大。」


    莊白慈評價。


    「話說迴來,從副本迴家,是不可能的。」顧卓迴到話題,「到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你們世界所在的副本。」


    莊白慈眉頭更皺了。


    「這麽多世界線,隻有一個世界的玩家?」


    「對。」顧卓點頭,他停了一下,不知道想了什麽,睫毛垂下,又說,「除了我。」


    「按之前我們所說的,深海是通過幫助的名義,像寄生蟲外來物種,慢慢侵占世界線的控製權,然後才能設置副本主題以及投放玩家和npc。」


    「可是,為什麽對我們沒有占據的世界能隨意抓取?」


    這中間肯定是有原因的。


    還是說,深海是有想要占據的傾向,隻是因為各種原因,並沒有成功?


    莊白慈順道迴想自己曾經是怎麽進入深海的,記憶依舊是空白。


    雖然說這幾天對於空白記憶漸漸開放,不過都是片段式,模模糊糊,還全是跟npc的畫麵。


    不知道是不是和在上個關卡看到的畫麵有關。


    這些其實並不重要,隻是那些麵容各異的npc氣質還和某人相似。


    至少,莊白慈看到他,就莫名會將身旁人對應在裏麵。


    思及此,莊白慈才捨得把注意力放在顧卓身上。


    「你確實是我們裏麵不一樣的。」莊白慈怎麽不知道顧卓說那句話的用意,他們不管如何,都會分道揚鑣,他已經經不起任何別離,既然相遇都是日後的分別,莊白慈從一開始便不會在別人身上浪費感情。


    「你進來後,有沒有過記憶鬆動的情況。」莊白慈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含蓄,隨後解釋一遍,「會想起一點曾經沒有的片段。」


    顧卓搖頭。


    莊白慈懂了。


    目前隻有他有這個趨勢。


    看來是係統特別關照他了。


    就算深海不這麽做,莊白慈也會去找迴自己失去的記憶。


    為了那條失而復得的飛鳥項鍊。


    還有李姨的死。


    莊白慈臉色深沉起來,如果真如那屏幕上顯示的,他定不會放過它們。


    正想著,怪異的水聲突兀響起。


    聲音很小,放在別處壓根沒人注意,隻是這兒過於安靜,兩人時刻緊繃神經關注四周,不用多費力便可以找到聲源處。


    哪怕換了好幾輪,他們距離對岸還有很遠,迴去也不可能了。


    四周壓根沒有可以靠岸休息的小島,他們同浮萍一般,弱小到下一秒便可以被湖水吞噬。


    那處水麵憑空出現一輪水波,呈銳角形狀,速度不算快,目標很明確往他們的木船方向而來。


    莊白慈立即進入警戒狀態,手中的大刀緊握,隻要對方一露頭,他可以刺入了結性命。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長。


    他們都沒有說話,連顧卓都放緩了劃船速度,生怕激怒到未知生物,要知道,他們技術高沒用,腳下的木船脆弱到堅硬物體一撞就可以破大洞的程度。


    莊白慈兩人的當務之急並不是殺了生物,而是擊退對方,保護木船。


    水波越發近。


    莊白慈終於看清了水中的生物。


    他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魚類。


    身形細長,和鱔魚很像,上麵的魚鱗片很堅硬,在唿吸的魚鰭附近的鱗片突出,肉眼能看出鱗片的銳利。


    魚眼眼距很近,幾乎要聚攏在一處,黑色眼珠子聽到動靜到處轉,最後和水麵上的莊白慈對視上。


    莊白慈屏息,他手中的刀準備往下刺,目前還沒有看出這條魚的惡意,還不能輕易打草驚蛇。


    下一秒。


    ——那條魚張開了嘴。


    牙齒尖利,一排排,讓人下意識寒意遍體。


    「叮——!」


    電光火石之間,莊白慈用刀刃阻擋它的行動,卡在魚的口腔內,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魚的咬合力很強,莊白慈一時間沒注意,差點被魚的衝力拉進水裏。


    他雙手緊握住刀柄,手背青筋暴起,即便認真起來,刀還是有向水裏吞噬的趨勢。


    顧卓沒有再劃船,他原本想幫忙硬抽出來,莊白慈打斷他:


    「蠻力不行,要逼退。」


    魚有進攻欲望,看到了莊白慈才進行攻擊,說明這生物也是有自己的意識,隻是目前來看,這個意識並不太聰明。


    而這種生物,用蠻力是行不通的,一個腦子不好使的莽夫,硬對硬壓根討不到好,唯有讓對方意識到自己處於危險之中離開。


    顧卓明白莊白慈所說的意思,轉了方向,開始仔細觀察水中這條魚。


    這條魚眼中隻有莊白慈和嘴裏的刀刃,搖曳尾巴努力把他往下拉,並沒有察覺到還有顧卓的存在。


    因此顧卓用手去撫摸對方的背脊,魚仍舊沒多大反應。


    低智商生物的注意力總是專注於一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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