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夜》對彼此而言都是處女座,那時候的許雋意還沒有那麽多人生規矩,妥妥內娛愣頭青一個。


    隨著人氣的上漲,他的規矩越來越多。


    也不知道是立給誰看的。


    許雋意笑得無情:「我後來還刪過很多前輩的聯繫方式,合作那麽多對象,就把你的留下來……被人知道了像什麽話。 」


    他彈了彈自己褶皺的衣角,沒有繼續吹冷風的閑情雅致:「特地跑到宋向隅演唱會上蹲我,你的目的是什麽?別告訴我你是他的粉絲。也別跟我說,你是專門來要微信的。」


    顧硯舟嘴角的笑慢慢凝固了。他的語氣有些失落:「雋哥,我感覺你在躲著我。」


    許雋意心底裏翻了個白眼。


    暗自道天啊這都被他發現了要不要表揚他一下真了不起真聰明。


    假的。


    三年了,才發現這一點的話,鈍感力是不是太強了點?


    「顧硯舟,再不說實話,我就要迴去了。」說罷,他依舊低垂著頭,緊了緊身上的斜挎包,抬腿就像離開。


    轉身的那一剎那竟然有些後悔。


    或許剛才應該好好看看他的臉。


    省得半夜裏難過的時候又責怪剛剛懦弱的自己,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腦海裏已經沒有鮮活的印象,隻能對著網上那些看了千百遍的圖發呆。


    顧硯舟,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比以前成熟一點了嗎?


    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吧。


    「等等……」


    顧硯舟叫住了他,他也很給麵子地頓住了腳步。


    「雋哥……不怪我炒作吧?」


    許雋意眼皮跳了一下。


    這個詞讓他從心底產生一種想要逃的欲望。


    快逃,不要聽對方即將要講什麽。


    顧硯舟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道:「我的新電影要上了,借一下熱度,算是造勢了。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和你搭在一起的時候,熱度最高。不過其實我也隻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能在這看見你。」


    灌進後腰的風幾乎要把許雋意凍死。


    他緊繃的雙肩忽然耷拉了下來。


    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麽那麽好奇,就算對方不是為了自己才來看演唱會,他這麽以為不就好了。


    非要刨根問底,非要得出個自己不喜歡聽的答案,再一個人偷偷難過。


    許雋意想過很多種原因,唯獨沒有猜到是「借熱度」。


    對麵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混蛋呢。


    而他自己呢?他又為什麽還要那麽在意一個不長心的小孩的話。


    想起宋向隅的話,許雋意也忍不住問自己:出去野了一年看破紅塵了嗎?有長進了嗎?心髒變得堅強了嗎?


    ——有吧。


    可為什麽要掉眼淚呢。


    吹動的衣角發出獵獵的聲響,許雋意不動聲色地按住自己的衣服,指節握得泛白。


    身上仿佛遊走著一隻小蛇,平時隻是有點刺撓,關鍵時候會咬他一口,麻痹感和疼痛感會瞬間深入骨髓,滲進血肉。


    不想難受,可是心髒不聽使喚。


    喉腔都變得苦澀,酸酸的,一開口,還難聽:「哦,這事。無所謂啊。」


    許雋意曾經翻到過一本書,上麵有一句——


    重逢是一場復活。


    許雋意想,能讓人感到復活的開心,那是多開心。


    可惜他不能自己體會了。


    他想,至少這一刻是這麽想——他已經死在了1183天之後這個重逢的夜晚。


    第3章 口是心非的人總會難過


    「什麽,借熱度?」宋向隅電話那頭的聲音可謂是銳利,「小少爺要熱度就自己買啊……顧家破產了?買營銷號和水軍的錢都沒有?」


    許雋意疲憊地坐在計程車上。


    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沒叫助理和司機,隻能打的迴自己在隰城的住處。


    就算演唱會已經散場了三四個小時,叫計程車都十分不容易。


    隰城的晚上有點冷,他在寒風中凍了半個小時,不知道是身子更冷還是心更冷。


    「不知道。」許雋意揉了揉眉心,昏昏欲睡的,「這是他原話。」


    對麵的宋向隅氣結道:「他說什麽你都信啊?我怎麽沒見顧硯舟對自己電影的宣傳那麽上心過。」


    許雋意一怔,隨即釋懷地笑笑:「別拿這個角度安慰我,興許是一時興起吧,顧硯舟一向十分隨心所欲。不過他這個人確實不太會說話,我已經習慣了……」


    句句無心,卻句句刺他的心。


    「你就是對他太好了。」宋向隅氣不打一處來,「你忘記他當年對你做什麽了?這『渣男』的名頭本來不該給你的,你以為這兩個字聽著好聽呢?」


    許雋意垂頭啞笑:「『渣男』怎麽了,一個稱唿而已,又不是誰都能當渣男的,有錢有顏還得薄情豁達,這難道不是褒義詞嗎?」


    宋向隅隻當他傷心瘋了。


    「接下來怎麽辦?要迴京城嗎?」他轉移話題道。


    「嗯,是得迴去了。」許雋意斜躺在計程車後座上,暖黃色調的路燈光滲過駕駛座隔離欄,在他身上投下了幾排陰影。他語調拖得很長,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璐姐催得狠,說再不迴京城就給我接個非洲的武打戲,叫我去看長頸鹿劈叉。」


    宋向隅被逗樂了:「你經紀人也就嘴上不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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