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府的瀟湘院中,那小小的院子早已是“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一片生機盎然之象。


    在瀟湘院中稱作碧瀾榭的屋中,慶王默默地看著熊烈正在給受重傷的紅芍喂丹藥,柳俏棠則在床邊謹小慎微地照料著。


    “阿牛,小兄弟,你敢保證這丹藥,當真能救活這紅芍姑娘嗎?”慶王滿臉焦慮,迫不及待地問道。熊烈邊輕柔地喂著丹藥,邊篤定地對慶王點了點頭,言辭懇切地說道:“王爺,我的藥,肯定能救紅芍姐,您就放心吧!”


    慶王和柳俏棠並不了解,但熊烈心裏卻明明白白,這顆丹藥來自幽潭天魔洞,名喚逆天改命丹。此前他還未充分認識到其珍貴價值,經過自身親身嚐試,這才清楚這丹藥不僅具備起死迴生、修複殘軀的奇妙功效,更有著為服用之人扭轉命運、助人逢兇化吉、改變運勢格局的強大作用。


    熊烈喂給紅芍的這顆逆天改命丹,乃是天魔洞中僅存三顆中的第二顆。熊烈為了救活重傷垂危的紅芍,心裏沒有一丁點兒可惜的念頭。這本就是他與紅芍拚命從天魔洞弄出來的,紅芍的傷也是因他所致,於情於理,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讓紅芍服下這顆逆天改命丹,熊烈的心裏都不會產生一絲半毫的惋惜之情。在熊烈的心中,自己的紅芍姐比百顆、千顆逆天改命丹還要重要。


    慶王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熊烈與重傷昏迷的紅芍,心潮起伏。不知不覺中,幾天前慶王府秘室中的畫麵在眼前浮現。


    秘室中,慶王麵前跪著一位老者,正是七莽山曜聖族橙部首領肖雲逸。他恭恭敬敬,誠惶誠恐地稟報道:“我已經安排我的孫兒肖岩迴部落仔細查探,已從綠部尋得了關鍵的突破口,許綠部副主事綠無知以金銀財寶和如花美眷,從他口中探知綠部首領綠雲之長子綠茵當年的去向。原來,他是與當年紅部首領的女兒一同銷聲匿跡的。綠雲的兒子如今在江城五毒門分舵金蠍堂,改名為綠槐,是金蠍堂的左護法。碰巧的是,金蠍堂曾經的右護法也叫紅芍,而王爺您所遇到之人,同樣叫紅芍。”肖雲逸的臉上時而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時而又變得陰雲密布。他戰戰兢兢地偷覷著慶王的臉色,企圖從中窺探出些端倪,可惜慶王聽完匯報,臉上卻依舊沒有顯露出半點兒喜憂之色。


    慶王僅僅對肖雲逸說了一句話:“辛苦了,肖老,這件事,未經本王許可,切莫再提及。至於紅芍,交由本王處理,任何人都不準再插手過問。你先退下吧!”


    肖雲逸愣了一下,他猛地想起一件有關慶王爺的陳年舊事,刹那間嚇得冷汗如瀑,身子禁不住顫抖起來,戰戰兢兢地小心迴道:“王爺,卑職與橙部對此事,必定守口如瓶,還望王爺莫要遷怒於橙部與在下孫兒肖岩,我老糊塗了,真是該死呀。”


    “不會,當然不會,你們做得很好,本王心中有數,會為你們記上一功。迴七莽山,看看曾經輝煌的七曜族吧!本王過段時間也會去看看,那裏畢竟也曾風光無限,是吧,肖老?”慶王麵對冷汗涔涔的肖雲逸,麵帶微笑,寬慰地說道。肖雲逸更加汗如雨下了,他始終不敢抬起頭來,瞬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橙部的未來命運。


    “老兒明白了,明白了,告退,求王爺看在肖老兒,勤勤懇懇為王爺鞠躬盡瘁的份上,留下七莽山橙部,繼續為王爺效力吧!”肖雲逸說完,這才戰戰兢兢地再次抬起頭看向慶王。慶王微微一笑,那笑容卻讓人難以捉摸。慢慢地,肖雲逸的臉上,也勉強綻出了一絲笑容,他拚盡了全身的力氣朝慶王磕著頭,一下又一下,地上很快出現了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漬。


    秘室中,肖雲逸聽到慶王的腳步漸行漸遠的聲音,卻依舊沒有停止磕頭的舉動。


    良久,肖雲逸終於不再磕頭,而是艱難地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他頭發散亂,狼狽不堪,先是抑製不住地哭泣著,那哭聲悲切淒慘,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宣泄出來。哭著哭著,聲音卻慢慢變成了放肆的仰麵大笑,笑聲中透著無盡的淒涼與絕望。他就這樣一跌一撞地走出了慶王府秘室,身影孤獨而又落寞。


    “王爺,七莽山橙部來人,有事稟報。”琴心的一聲匯報,將慶王從紛繁的思緒中猛地拉迴了現實。


    “何事?”慶王微微蹙起眉頭,神色中帶著一絲疑惑問道。


    “迴王爺,橙部首領肖雲逸前些天,返迴部落,自縊身亡了。”琴心一臉嚴肅認真地向慶王說道。


    “他沒有留下什麽遺言嗎?”慶王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語氣平淡地問道。


    “迴王爺,留了,讓其孫肖岩接任部落首領,繼續為慶王爺效力!”


    “知道了,取消本王之前定的七莽山之行計劃吧,橙部更換新首領,代表本王,送些賀禮吧!”慶王目光平靜如水,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若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雲淡風輕地對管事琴心說道。琴心點了點頭,恭敬地退出了瀟湘院外。


    “阿牛,快看!紅芍姐剛才似乎身體動了一下。”柳俏棠滿臉驚訝,目光緊緊鎖定紅芍的身體,任何細微的變化都不曾放過。“快看,快看,紅芍姐又動了,瞧她的眼皮在動呀!太神奇了,阿牛哥。”柳俏棠對紅芍身上的微妙變化激動不已,全然不顧男女之別,甚至也不顧屋中不遠處的慶王,徑直上前緊緊抱住了熊烈,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瞬間打濕了熊烈的半邊胸膛。


    慶王聽聞柳俏棠的唿喊,當即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紅芍床前,目光專注地細細端詳紅芍,臉上瞬間洋溢起歡喜的神色,隨後又靜靜退迴剛才所站的地方,壓低聲音對已經與柳俏棠分開的熊烈說道:“看來你並未欺騙本王,你當真有本事能救活她,著實讓本王大開眼界,對你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你可願為本王效力?本王向來極為重視人才。”慶王說完,雙目緊緊盯著熊烈,目光中充滿期待。


    有那麽一瞬間,熊烈真心覺得慶王看起來,似乎也並非那般可憎可惡,甚至還透露出些許可愛的模樣。


    “王爺,阿牛生性散漫慣了,實在不習慣被人約束管教,多謝王爺的美意,我還是覺得獨自一人更為自在逍遙。”熊烈一臉認真,言辭懇切地迴答著慶王。


    慶王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這般模樣讓熊烈愈發覺得慶王也有著討人喜歡、親切近人的一麵。


    “強扭的瓜不甜,本王自不會強求!不過你日後若考慮清楚,想要為朝廷效力之時,大可來找本王,本王定當為你舉薦一二。本王對你的這番承諾永遠作數。此刻,你若想要些什麽,本王今日心情愉悅,倒是可以考慮滿足你的要求。”慶王的目光始終未曾從熊烈身上移開,直盯得熊烈頗有些手足無措。


    “王爺,阿牛還真有一事相求,還望王爺切勿吝嗇。”熊烈這次直視慶王,慶王大手一擺,說道:“在我府中,有的,可以開口,沒有的,你別開口,本王不許。”


    熊烈微微一笑,“求王爺一張大夏相鄰諸國的世界輿圖,這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慶王亦笑了起來,“不過分,容後,本王會讓琴心為你送來。”慶王輕輕拍了拍熊烈的肩膀,接著又走向床邊看了看紅芍,然後,轉頭對床邊的柳俏棠說道:“好好照顧她。你也可以向本王索求一件事或者一個物品!記住,隻要不過分,本王定然答應你。”


    慶王此刻的心情明顯比剛進屋時要好上許多,他帶著琴心,一前一後走出了慶王府的瀟湘院的碧瀾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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