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熾熱的火舌伴隨著滾滾濃煙從熊記燒烤破碎的窗戶裏噴射出來, 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爆發出驚恐的尖叫。


    大堂裏圍著桌子團團坐的顧客們呆愣一秒,然後仿佛被按下了啟動鍵,紛紛大唿小叫地往大門外沖。


    桌椅板凳被撞翻無數, 餐具也碎了一地, 這場小型爆/炸發生的時候, 那位被樓風風叫叔的店長正在二樓搬啤酒,感覺到腳下的地板猛烈震了震, 趕緊急匆匆跑下來找自家小老闆。


    中年大叔心髒砰砰跳, 那速度比三十年前跟著樓風風他爸在黑市搶地盤還要快。


    樓家就這一根獨苗,如果有什麽好歹,別說樓爸,沈君梅那個母老虎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不過等店長抹著滿頭冷汗找過去的時候,獨苗樓風風正好端端坐在小餐桌旁,手裏拿著滋溜冒油的烤串, 除了神情有些呆滯以外, 並無其他不妥。


    「小老闆,你們沒事吧?」店長有些懷疑人生, 主要他們這一桌離爆炸點廚房最近,就算運氣足夠好, 沒被噴出來的火焰燎到,也絕不可能毫髮無傷。


    比如他們隔壁桌的那對小情侶, 一個滿臉黑灰,另一個胳膊上被燙了一大塊, 疼得嗷嗷叫,服務員正在撥打120。


    樓風風還沒從副本世界脫離出來, 一副傻呆呆的模樣,安然見狀便笑著替他迴答:「我們沒事, 讓店長擔心了,燒烤很好吃。」


    店長聞言不由重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先去看看其他人。」


    中年大叔走後,樓風風和許小繪才徹底迴過神。


    遊戲與現實割裂症,老毛病了。


    娃娃臉清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臥槽,小然哥,你剛剛酷斃了!」


    安然:???


    「神啊,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神!」樓風風一臉邪/教/徒式的狂熱,「那種天然的壓製,那種讓人敬畏的戰慄感……小然哥,如果你是神明,我一定是你最忠實的信徒!」


    小然哥:……不了,不想,謝謝。


    另一邊許小繪則一聲不吭地從隨身挎包裏掏出了她的工作小本本。


    「怎麽了?」安然用紙巾擦擦手機屏幕上的油汙,刑西揚的那一通電話被爆/炸中斷,以小警察多疑的性格估計那把小錘子又在壁壘外麵嘚嘚嘚敲不停了。


    「我打算最近幫你留意一下跟盲人相關的劇本。」許小繪頭也不抬。


    小然哥:……


    「有了這次副本的失明經驗,連前期的訓練都可以省了,因禍得福,簡直完美。」許小繪行動力極強地打開微信通訊錄,開始聯繫相熟的編劇。


    安然:……不愧是你,許助理!


    店都炸了,這燒烤顯然也沒法繼續吃下去了,樓風風不好意思地要了兩人的聯繫方式,信誓旦旦地說下次再請他們吃好吃的。


    因為是自家產業,娃娃臉還專門跑去找店長詢問了一下顧客的傷亡情況。


    不幸中的大幸,沒出人命,就有十幾個客人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主要是你們仨都能毫髮無損地活下來,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受傷……


    店長大叔神情複雜地目送三夥伴離開,然後扭頭關上大門,十幾名身穿熊記燒烤統一員工裝的服務生一字排開,一改剛剛禮貌周到的模樣,個個精神飽滿,神情肅穆,宛如一隊訓練有素的僱傭兵。


    和藹可親的店長大叔兩條濃眉抖了抖,低喝道:「媽的,抄傢夥,xx那個癟三敢賣老子劣質煤氣爐,讓老子看看他戶口本有幾頁!」


    *


    告別樓風風,安然準備迴東郊的別墅,大晚上的他沒讓許小繪送,自己叫了個出租。


    一上車,安然臉上的笑意便淡了下來,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計程車司機是個三十出頭的開朗大哥,從後視鏡裏看到青年的動作,忍不住開玩笑:「和女朋友鬧矛盾了?」


    安然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也笑著解釋:「沒有,剛剛那個是我助理。」


    「助理啊……」司機語氣裏滿是沒聽到八卦的遺憾,安然帶著口罩,因此看不到他的臉,不過從露在外麵的那雙瑞鳳眼判斷,這小哥長得肯定不差。


    「年輕人嘛,有時間還是要談個甜甜的戀愛!」司機大哥一拍方向盤,用過來人的語氣提醒道。


    「是嘛。」安然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那可不。想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太靦腆,臉皮薄,無數次與愛情擦肩而過……」


    安然一手支著車窗,眼前是夜晚雲中的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車水馬龍,耳邊是司機喋喋不休的嘮叨。


    甜甜的戀愛麽……


    他想到了神廟甬道裏那個黑咕隆咚的吻。


    「停車!」後座上的青年忽然開口。


    ???


    司機著急忙慌地踩剎車:「不是還沒到嗎?」


    「忽然想到有事情要辦。」安然飛快掃了掛在座椅靠背上的二維碼,沒等車停穩,就推開門跳了下去,留司機大哥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撓頭。


    這是聽了他的忠告跟姑娘告白去了??


    現在的年輕人也太勇了叭!


    安然一開始還慢吞吞地走著,腳下的碎石路被踩出嘎吱嘎吱的輕響,然後他越走越快,小跑起來,連帽子被夜風吹掉也沒發現。


    這兒已經是東郊了,距離他的別墅不過幾百米遠,夏生冬死的蟲豸在草窠裏唧唧鳴叫,仿佛隻有這樣聲嘶力竭的吶喊才能不辜負它們短暫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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