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納島遠遠看去是綠色的山峰和遍布全島的水源,但是現在,在天使和小蜘蛛的腳下,樹木成片地倒塌,像被火燒穿了一條路。


    一條十分寬闊的路。


    再往前,拉爾夫感覺毛骨悚然。這個詞他特指惡魔們的氣味。就像天使感受到愛,但是惡魔更喜歡恐怖。


    他和彼得的動作同步了,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


    「我的蜘蛛感應!」彼得讓拉爾夫看他手上立起來的汗毛。


    「……我的天使感應也感應到了!」拉爾夫憋了一會兒,想出對這種感覺的確切描述。


    倒塌樹木的盡頭是一座山,形狀像一座金字塔。因為這座山上沒有一絲綠色,不知道什麽東西讓它寸草不生。


    拉爾夫控製著椅子緩緩降落,「轟隆轟隆」的聲音從石頭縫裏傳出來。兩人扶著石壁,把耳朵貼上去。


    「裏麵是空的。」拉爾夫肯定地說。


    他掏出手機又給娜塔莎發了個照片。


    「你看過弗蘭肯斯坦嗎?」彼得突然想到什麽,問拉爾夫。


    「沒有。」天使搖搖頭,「我隻看過《欲望都市》。」


    小蜘蛛聽了露出禮貌且尷尬的笑容。


    「等我們迴去我把我的書借你。」


    他很快恢復了活力,興致勃勃地給天使推薦。


    拉爾夫答應下來。


    「也許入口在頂部。」


    彼得射出蛛絲,想要向上爬去。


    「彼得」拉爾夫拉住他。


    「我們可以直接進去。」他挺直胸膛,做了一個打響指的手勢。


    對呀,彼得恍然大悟,想起了他們的巴黎之旅。


    兩人再次手拉手,奇蹟產生了作用,他們出現在石壁後麵。


    裏麵是空的!彼得手疾眼快射出蛛絲黏在石壁上,另一隻手拽住拉爾夫。後者還沒反應過來。


    裏麵根本沒有地麵,從水平麵向下是一個巨大的洞穴,且深不見底。


    轟隆,轟隆。


    聲音再次傳上來。


    彼得扯著蛛絲緩緩降落。拉爾夫沒有放開他,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向下落去。


    在彼得射出幾十根蛛絲後,洞底已經漆黑一片。


    「神說要有光。」拉爾夫照亮了他們前進的路。


    照的彼得眼睛亮晶晶的,像那天看到他翅膀時的樣子一樣。


    他們終於落到了最下麵。拉爾夫召喚出來的光飄在他們頭頂上。


    第18章


    洞穴內部臭烘烘的,腐爛的草木和動物的皮毛,還有一股死屍的味道。


    彼得不知道這是什麽味道,但拉爾夫聞到過。——人類總是喜歡自相殘殺。


    「什麽都沒有,彼得。」拉爾夫不解。


    「可是我的蜘蛛感應——」


    「——那裏有一條路。」


    彼得指向一個方向,拉爾夫又聽到了轟隆轟隆的聲音。這次更加清楚了,也許是一隻巨大的動物喉嚨裏發出來的。


    「可能是一隻恐龍,也許情況比我們想的要好。」彼得猜。


    隨著深入這條洞內的通道,行走變得愈發困難。拉爾夫一不小心,雙腿陷入了厚度到達小腿的汙泥中。


    「ew!」他發出一陣被噁心到的聲音。


    光芒讓他們的腳下看得清清楚楚,淤泥裏遍布著動物的皮毛和人骨。也許還有不知名動物的糞便。


    彼得拯救了他,蜘蛛俠貼在石壁上,拎著拉爾夫的領子把他拔了出來。


    拉爾夫捨不得張開翅膀,他覺得這個臭烘烘的地方會把它弄髒。於是他又用了一個奇蹟讓自己浮起來。


    最近的奇蹟用量快要抵得上他以往一年的了。拉爾夫沒過過這麽富裕的生活,他美滋滋地想。


    野獸的吼叫一聲大過一聲,隱約能聽到骨頭碎裂和吞咽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用比剛才更加輕柔的動作緩慢移動。


    在他們走完這最後一段路後,這個壓抑的通道終於到了盡頭。


    一個輝煌的殿堂出現在他們眼前,黃金做的立柱由地底直達天空,竟一時讓人看不到頂部。本是黑暗的洞穴深處點著數千根蠟燭,和金色的大殿互相映照,讓這深不見底的地下宛如白晝。


    彼得張大了嘴巴。


    「這裏簡直是個皇宮!」


    小蜘蛛發出了沒見過世麵的聲音。


    宮殿的大門也是金色的。


    「也許我們可以把它搬走,可以買好幾個冰淇淋店了!」拉爾夫興沖沖地提議。


    他想到家附近的那條街的冰淇淋店,一小塊金子可以得到一桶草莓冰淇淋的話,那他們可以把一整條街都開滿冰淇淋店!


    「啊?」彼得迴過神來,「也許我們不該……」


    小蜘蛛露出糾結的神色。


    不等他說別的,拉爾夫跨上黃金做的台階,徑直向大門走去。彼得在後麵看著他的身影,在這巨大的建築下顯得格外小。


    『就像一個上古遺蹟。』


    彼得三步並作兩步趕上拉爾夫,後者已經施展了奇蹟,現在那扇大門正在緩緩打開。


    ……


    「轟隆,轟隆,吼——」


    不等門全部打開,門後的東西開始拚命地向外麵擠,彼得已經看見它巨大的,蒼蠅一樣的眼睛擠出門縫,來迴掃視著兩人。


    「快關上!拉爾夫!」


    怪物推開了門,嘶吼著向白衣服的天使撲過去,彼得來不及害怕,射出一道蛛絲把小夥伴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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