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困了,昨晚就睡了三個小時。


    化妝師以為他不高興,提醒道:「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要保持好心情,而且你看,外麵的雪從昨天後半夜就沒下了,這可是個好兆頭。」


    地麵上還有一層不薄不厚的積雪,屋頂和樹被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非常漂亮。


    晨晨和小楠在房間裏跑來跑去的玩捉迷藏,管家在後麵追卻沒追到。


    晨晨一頭撞到了黎霄腳上,捂著腦袋皺了眉。


    「爸爸?」


    黎霄今天心情非常好,狀態完全就是一匹吃飽喝足的狼,而葉錦川是他昨天吃進肚子裏的食物。


    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他彎腰摸摸晨晨的腦袋,溫柔說道:「不要亂跑了,去外麵把牛奶喝了,幫小楠也倒一杯。」


    晨晨張著嘴巴愣了很久才迴過神來,木訥地點了點頭,拉著小楠出去。


    妝容已經完成,化妝師收拾好東西去外麵等待,把房間讓給了夫夫二人。


    葉錦川站起身來,旁若無人地解開睡衣紐扣。


    衣服落地,大好的風光也被黎霄全部看遍。


    拿起床上的襯衫披起來,還沒來得及把紐扣扣好,就被黎霄抓住了手腕。


    他低頭在葉錦川的頸間聞了聞:「好香,玫瑰味的。」


    那是黎霄專門為他定做的香水,前調是玫瑰的花香,還帶著淡淡的濕潤氣息,中調是略微有點苦的可可味道,後調是小蒼蘭夾雜著木質的冷冽清香。


    在他鎖骨上輕輕咬了一口後,黎霄才依依不捨地幫他把衣服扣好。


    作為當事人之一,葉錦川其實並不了解今天的流程,婚禮的事宜都是黎霄在安排,雖然何書墨跟他簡單說過流程,但隻是一小部分。


    具體流程無論他怎麽問黎霄,黎霄都不願意說。


    場地是在一個非常豪華的飯店頂樓。


    據說這裏是國內最頂尖的飯店,來這裏吃一頓飯,可以花掉普通人幾年的工資。


    葉錦川坐進白色的婚車,手腕上繫著一條白色蕾絲。


    風從打開的車窗吹進來,蕾絲在空氣中翩翩起舞,與車內播放的音樂緩緩融為一體。


    這首歌是黎霄專門請季烊寫的,節奏很舒緩,聽起來卻並不單調。


    當初季烊請宋稀幫諾諾看病,一直和他們夫夫道謝說要報答他們,黎霄一想,幹脆讓他寫了這首歌。


    「不遠處的你,比光芒更加耀眼,融化了我心中解不開的結。」


    「愛情怎麽可以有期限,你是我專屬的玫瑰,綻放在這白茫茫的冬夜。」


    葉錦川抿了下唇,轉頭看向黎霄,一字一頓地說:「謝謝。」


    黎霄沒有說話,目視著前方,悄悄握住了葉錦川的手。


    明明已經在一起生活那麽久了,黎霄還是忍不住緊張。


    胸中裏像是有無數煙花同時炸開,連唿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黎霄緩緩閉上眼睛,他看到了,那煙花好美,在他身邊站著另外一個人,眼中倒映著煙花也倒映著他。


    煙花很絢爛,但他在那人的眼眸中,絲毫不輸給這煙花半分,反而比煙花還要耀眼,奪目。


    該說謝謝的人是他啊。


    葉錦川帶他找到了那個有血有肉的自己,帶他看到了自己從沒見過的風景,體驗了他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人生。


    他好愛葉錦川,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給他,這場婚禮也是如此。


    前後否定了幾十個方案,即使找到了最優解,他依舊覺得不夠。


    他的葉錦川,世界上最好的葉錦川,值得擁有最好的。


    「我好愛你。」


    他微微偏了頭,聲音在顫抖,胸腔裏、心裏、腦子裏、身體的各個細胞都承載了太多愛意,這麽一句怎麽夠。


    但他太不爭氣了,半天也沒能說出第二句。


    葉錦川莞爾而笑,略有些調皮地說:「真巧啊,我也很愛你。」


    葉錦川無法衡量,也沒辦法比較,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是黎霄的信徒,他會毫不留情把自己的靈魂獻出,哪怕死亡。


    這感覺太奇怪了,卻也太美妙了,哪怕過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他也忘不了。


    他希望時間快些走,又自私地期待不要那麽快,他還想再享受一會兒屬於他們彼此的時光。


    車子緩緩停下。


    葉錦川輕聲道:「走吧。」


    飯店門口放著兩人的照片,上麵寫著幾個黑色的小字。


    新人:葉錦川、黎霄。


    葉錦川有些恍惚地看了許久,抬手抹去了上麵的雪花。


    黎霄包下了整個二十九層。


    電梯裏放著喜糖,鋪著紅色地毯,踩上去很柔軟。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晨晨和小楠站在電梯門口。


    他們笑著遞給葉錦川一隻玫瑰花。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為了找到還在盛開的玫瑰,黎霄沒少下功夫,這是早上剛空運過來的,花瓣上甚至還沾著露水。


    葉錦川一手接過玫瑰,拉起晨晨和小楠。


    隨著服務員把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場景又何止豪華兩個字能形容。


    所有桌子上都擺放著一束鮮紅的玫瑰。


    腳下的地板上鋪著上好的紅地毯,頭頂的水晶燈發出藍色的光,把周圍的一切照亮。


    牆麵上是玫瑰樣式的浮雕,還點綴了幾片真花瓣上去,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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