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主任說跟領導匯報後,再沒有迴音,接連三天,楚天意三人在招待所除了吃就是睡,中間吳主任來過一次,安排他們中午晚上在政府工作餐廳吃飯,每人給他們一個飯卡,說想吃什麽隨便點,絕口不提合同的事。


    老羅順子有些急躁,被楚天意製止住了,還是那個果斷的淩空砍手勢,讓他倆浮動的心安靜下來。


    第三天吃過晚飯,楚天意說,“你倆也悶的慌吧,出去隨便走走。”兩人就跟他一起出來了。


    “你倆別老跟著我呀,自由行動,我也想自己一個人轉轉。”


    “是不是想老板娘了?”


    “沒那些事,唉唉,你們不說,我還真沒想起這事來,去她那兒。”


    “我們不當燈泡,就不跟著了,嘻嘻嘻。”二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楚天意溜溜噠噠地走著,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才走到麵館。


    老板娘正忙著呢,看到楚天意,高興地問,“怎麽,文藝青年,來吃麵?要幾碗?那兩個跟班沒過來?”


    “吃過了。今天過來看看你。”


    “哈哈哈,我有啥看頭,你那小女友才可愛,前天來找你了,還留了話,忙完再給你說,你先上去自己等一會,給你弄兩個菜,你先喝著。”


    “好,哦……”楚天意轉身走到後院,上了二樓,打開了他們的那個房間。


    房間還是原來的樣子,好像也沒來過人。


    楚天意琢磨著一些事,躺在床上,竟然睡著了。被老板娘叫醒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一看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桌上酒菜都已準備好。


    “那位姑娘都說了些什麽?”楚天意迫不急待地問。


    “你看,還惦記著人家,人家是和一個男的一塊來的,你就別想了。”


    “說啊,大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說了些什麽?”


    老板娘看他很急的樣子,定了定神說,“她有點神神秘秘的,讓她找你直接說,她又不肯去,偏讓我傳話,說什麽,告訴你一定不要幹違法亂紀的事,如果有什麽事,趕快跑!”


    楚天意聽了,反而笑了起來。招唿老板娘說,“來,喝酒!”


    “你沒什麽事吧,有事快說,老娘幫你!”說著兩眼定定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真沒什麽事,今天專門找你閑聊的。”


    “好啊,聊什麽?”


    “聊你。”


    “我有什麽好聊的,我這麽大年紀了,又胖又醜,沒人要嘍!”


    “哪能啊,胖是健康,是福氣,我看著順眼,挺有韻味的嗎。”


    “哈哈哈,還有韻味啊?我59年的人,今年都48啦。”


    “比我隻大一歲,叫你姐,唉,你貴姓呀,以後不能光喊你老板娘啊。”


    “我姓曹,叫我曹姐好了。”


    “叫曹小妹,不更好嗎?古代有個蘇小妹!”


    “大小不分了,罰你一杯!”


    楚天意爽快地幹了一杯,說,“曹姐,看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能不能跟小弟講講你的故事呀!”


    老板娘自己也幹了一杯,“真想聽?”


    “真想聽!”


    “再陪姐喝一杯!”兩人又共同幹了一杯。


    “唉……”老板歎了口氣,講起了她的過往。


    “我是不幸的女人,你看我很要強,幹什麽都風風火火的,其實我心裏苦得很,看你說呀唱呀,自由自在的,我希望那一天也和你一樣自由自在地唱呀!”


    “不用哪一天,咱這就到野外唱去!”


    “真的,那太好了。”


    “能找到曠野無人的地方不?”


    “走!上摩托車!”


    “帶著酒,還有花生米!”


    老板娘騎著摩托車狂奔半個多小時,來到了江邊。


    隻見月光照亮了廣闊的江麵,碧波閃閃,涼風習習,老板娘說,“在這裏吼吧,沒人打擾。”


    他們到了一個平坦的沙灘,找了些枯草、蘆葦,點了一個小火堆。


    楚天意迴憶著那晚雲南姑娘教的舞蹈。


    搖擺著身子,帶著老板跳起了踏步舞,隨著節奏,楚天意唱起了歌,“嘿嘿,哈……嘿嘿,哈……千年年一迴,等一迴喲,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老板娘也興奮地踏著節奏,隨著楚天意唱起來,\"愛我永不變……”


    唱罷這一曲,打開酒瓶,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來。


    老板娘又嚎了一首《十五的月亮》,唱的還真是有那麽一迴事。


    接著他們又合唱了一首纖夫的愛,“小妹妹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歌聲隨夜風飄得很遠很遠。


    又跳又唱,兩人都有些累了,於是蹲在火堆旁,小口地喝著酒,老板娘悠悠地講起了他的故事。


    我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幹什麽活都沒說的,丈夫一家人都欺壓不住我。全家大事小事,我說了算,外人更不敢欺負我們。也許是老天爺懲罰我,丈夫因交通事故去世了,後事兒子竟然也……”


    說到這裏,老板娘竟然小聲哭了起來,


    “從那之後,公婆把我趕出家門,說我克夫克子,是白虎兇星,我本來打算給兩位老人養老的,他們這麽不待見我,也沒辦法,好在她們有三個兒子,被小兒子走了。我迴娘門,父母也不讓進門,說我不吉祥。”


    老板娘又哭泣了兩聲,接著說,“於是我就到處流浪,打個零工,沒活幹,就……就要飯,也是一年冬天,我又累又餓,暈倒在這個麵館前,開麵館的老太太收留了我,還教我做麵的技術,老太太什麽人也沒有,去世後,麵館自然留給了我,後來掙了錢,我又把平房拆了,蓋了三層小樓,開起了小旅館。有時,我給公公婆婆送點錢,都是通過小侄子給的,也給娘家那也送點線,可是兩邊終究還是不認我。”


    “你怎麽不再嫁人?”


    “十裏八鄉都知道,沒人要我,我也不想妨人家,就連算命先生也說,隻要不娶我,男人就沒事。”


    “你是說,找個相好的,不妨礙男的遠勢。”


    “嗯嗯,算命先生的也這麽說。”


    “你找了嗎?”


    “沒有……好男人嫌棄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又看不上,這麽多年,一個人過習慣了。吃花生米,小老弟,說說你的故事。”


    楚天意簡要地說了自己的經曆,特別提到金鳳,說特別懷念她,不由地望了望東北的天空,最亮那顆星,在哪裏啊!想到星星,又想起南方天空掛著的小丫妹妹。”楚天意一陣沉默……


    “老弟,你真是有女人緣,見到你的女人很容易愛上你。”


    “真的嗎,你也看上我了嗎?”


    “大姐老了,談不上愛與不愛了,我感覺,你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讓人心動的那種氣質。”


    “人家都叫我文藝青年,也許是文藝氣質?”


    “也可以這麽說吧。”


    火堆滅了,兩人更感覺冷了。


    “咱們迴去吧。”


    “嗯。”


    老板娘先站起來,拉了楚天意一把,兩人手牽著手,向堤上走去。


    老板娘看似要跌倒,楚天意用手扶住了她的腰,氣氛有些不自然……


    “天太冷了,咱們快些迴去吧!”


    摩托車響起,一溜煙地向迴家的路竄去,比來時更快。


    第二天一早,溫暖的二樓。


    “天意弟弟,你的到來真是個天意。姐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等我掙了錢,買了房子,咱們結……”


    這個婚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曹大姐使勁捂著嘴,堵了迴去。


    “這話千萬不能說出口,我們絕對不能結婚。”


    “說也不行?”


    “不行!我絕不能妨你!以後想我了偷偷過來,別影響你,你一定會出人頭地,成為這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會想辦法。”


    “哦,有人敲門,我去看看。”


    老板娘打開門一看,是老羅和順子。


    兩人見到老板娘,急切地問,“楚經理在不在?”


    “他昨天喝多了,在二樓呢。”


    看楚天意一夜未歸,兩人非常著急,一大早就趕過來了。


    兩人約定,隻要楚天意在麵館,兩人絕對不提也不想發生了什麽。做人家下屬就要有下屬的情懷,弄得領導難看下不了台,什麽情況下都是不對的。


    兩人見了楚天意,先談對他的擔心,又著急的問合同的事。


    楚天意說,昨天之所在這裏,就是為打探一個消息,這迴準了,沒事,耐心等待,半月內應該有結果。


    “還要等幾天!”


    “耐心等著吧!”


    兩人還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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