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過黃昏,鄰家大嫂就來了。


    “二大娘,我問了,兩人都沒意見,看來這個喜酒喝成了,您打算什麽時候把彩禮送過去,辦個喜桌,這喜事就訂了。”


    “他大嫂,我們正在操兌這個錢呢,不急,叫倆人先談著。”天意他娘慢吞吞地迴答道。


    心想老大娶親的錢是借的,還沒還上。現在,正在張羅老二的婚事,老三的事根本沒計劃啊!有主動給老三天意說親的,兩個人本來關係就好,又有人說媒。這好事......就慢慢來唄。天意他娘心裏想著,嘴裏敷衍著。


    鄰家大嫂一看這樣,淡淡地說,“二大娘,您也知道,咱們農村不比城裏,咱都是要麵子的人。兩人都同意,沒有不馬上訂親的。俗話說,一家有女百家問,好好的事辦砸了,我可擔待不起!這樣吧,十天後,也是個好日子,如果說訂,就那天辦喜桌,辦不了,我隻好給荷花的娘說,這個事我管不了了。”


    “不急,他大嫂,這十天,恐怕不行,這彩禮雖說沒要那麽多,也得操心東拚西湊的。讓荷花那邊多等等。”


    “噢,是這樣啊!唉,多好的事,竟然……”


    荷花的娘聽了這個迴複,久久沒有說話,“她大嫂,累你了,我明白了。”


    “大嬸,這麽好的姑娘,荷花什麽樣的找不到,別著急,慢慢來。”


    “唉,我的命好苦啊!”


    荷花的娘確實很不幸,從小被荷花的爺爺收養,沒說是童養媳,也沒說是丫鬟,長大了什麽活都幹,連自己哪裏來的都不知道。


    兵荒馬亂的歲月裏,她和媽媽逃荒。當時可能因為打仗,逃荒的人都要急切地往一個方向跑,人多擁擠她和媽媽走散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找到媽媽。


    從被收養,她愛哭,小時候幹不好活,挨打,哭。


    長大了,丈夫打罵,哭。


    和別人說起傷心史,哭。


    家庭這個大變故,她已經哭不出來了,因為眼睛已經哭瞎了。


    荷花的祖上是地主,很闊綽,到她爺爺這輩還有仆人一、二十,良田上百畝。


    她爺爺看到戰爭中,人說死就死了,突然改了性子,整天沉迷吃喝玩樂,抽大煙,逛妓院,很快就把家敗壞光了,最後死在了玩樂上。


    她奶奶硬是被她爺爺氣死的。


    仆人走光了,家裏大院子都賤賣給人家了,隻有她爹、娘、一個忠誠的老仆人住在三間偏房裏,當時說這三間沒賣,現在要把人趕走。


    關鍵時刻,老仆人先聯係村長,主人的族人,然後給人家跪了三天三夜,終於感動了買家,補足了差價。就這樣,老仆人給她家贏得三間茅草屋,又給她爹娘辦了個簡單的婚事就走了。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自己說落葉歸根。


    那年她爹19歲,她娘16歲。兩年後解放了,她家劃為貧農,分了田地,她爹從小沒幹過活,全靠她娘出力,家境才慢慢好起來。


    到了生產隊,他爹因有點文化,當了保管,不用出力了,生了個男孩,就更好了。


    多年後,荷花出生了,她爹生氣了,不喜歡女孩,從此她媽挨打更多了,她從小到大看到她爹就害怕,她娘倆才有話拉,誰也離不開誰,所以誰娶她,不養她娘是萬萬不可能的。


    村邊的地頭上,天意和荷花第一次約會,私自約的,英子牽的線。


    夜幕籠罩著的田野多麽安祥和諧,微風吹拂,月光灑灑,小蟲啾啾,天意看著荷花白裏透紅的臉上,兩隻會說話的眼睛像晶瑩的寶石,閃閃發光,陶醉他的心,融化了他的情緒,他隻定定地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說呀,你說呀”荷花嚶嚶地嘟囔著。


    本來他們的婚事黃了。


    原來天意他娘看他倆都同意了,兒媳婦巴裏攥了,分文彩禮也不想出了,但是同意男方去女方家,反正兒子多,又在一個村,不料荷花她娘聽了媒人的傳話,斷然拒絕。


    “俺娘其實也認可你,也不是非為彩禮,你知道現在一般彩禮都是三千了,拒絕的原因不光是因為麵子,還有我家欠親戚一千元。我們不想欠人家的。我娘還說,人再難,也不能丟了良心,吃糠咽菜也要還人家。”


    “怎麽欠的?”


    荷花沒迴答,蹲在地上哭起來。


    原來她爹敗壞的彩禮中,有一千元是借的親戚們的。


    “別哭了,我再想想辦法。”楚天意安慰道。


    “你家大人不出麵,誰敢借錢給你,這樣吧,咱倆明天一早去城裏一趟,不管多少錢,你象征性地給我買一件衣服就行了,迴來我也好說服俺娘,以後咱好好過日子,多喂幾頭豬。隻要人勤勞,慢慢地也能把賬還上。”


    “好,明天早上六點在這裏,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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