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種造紙》?好名字,子邑得好好寫,想必會留名青史。隻是,為何是百種呢?”


    “造紙術皆州牧傳授,州牧當初不是說有百種造紙術嗎?我便以百種為名,記下這些紙的工藝,以傳後世。這書還在編著,待寫了一些之後,再交由州牧過目,還請州牧指導。”


    劉敬當時不過信口開河,哪知左伯卻上心了,萬一湊不足一百種,那該怎麽辦。


    “此書由州牧親自指導,由我起草,乃州牧與我共著,我就沾點光,跟著州牧,在青史上留下點薄名就行了。”


    劉敬微微一怔,他正想著怎麽開口,讓左伯在自己的書上署他的名,這麽一來,他就用不著自己動手寫書了。哪料,左伯倒是自己先提了出來。


    “哈哈哈哈,此書由你所著,署我名幹嘛?”


    “州牧此言差矣,造紙之術,皆州牧所傳,非我所創,我豈能獨自居功?此書乃州牧所著才對,我不過代為起草而已,跟著州牧沾了點光。”


    這下劉敬高興了:“此事尚早,你這書得著數年時間,等你書著出來再說。”


    “是,州牧,等《百種造紙》著完之後,我再編一本簡易的造紙教程,供作坊的工匠學習,另外,我還要著一本關於印刷的書籍,屆時還望州牧指導。”


    “嗯,對了,澄心堂紙,你後來造出來了沒有?”


    “哎呀,州牧要是不問,我都忘了此事,已經造出來一些,正好請州牧過目。”左伯讓人把做出來的澄心堂紙拿了過來,給劉敬過目。


    劉敬接過來,細細撫摸,又聞了聞。左伯造出來的這澄心堂紙,呈淡黃色,散發著清香,紙質細膩,摸著能感覺到紋路。


    “不錯,好紙,若是以此紙寫字作畫,必會大受歡迎。”


    “州牧說的是,此紙確實比以往的紙要好些,觸摸起來,這手感極佳,讓人感到歡愉……州牧請看,此乃我用澄心堂紙寫的字,此紙用著舒服。”


    劉敬不怎麽會書法,隻是看了一下,但他明白,書法家寫字對紙是很講究的。左伯是書法大家,擅長寫八分書,他說是好紙,那就是好紙。


    “既然如此,你就讓人造一批出來,送到許都去賣,看看銷量如何?”


    “是,州牧。”


    劉敬又從衣袖裏掏出幾張紙出來,放在桌上:“子邑,這是一種新紙的工藝,名為開化紙。”


    開化紙,即產自浙江省開化縣,並因此得名。開化紙是清代最名貴的紙張,其質地細膩,極其潔白,簾紋不明顯,紙雖薄而韌性強,柔軟可愛,摸起來柔潤而有韌性。這種紙是清朝順治、康熙、雍正、乾隆時宮裏刊書禦用紙張。


    左伯對這種情況早已習以為常,就拿了過來,仔細查看:“為何叫開化紙?”


    “子邑,以後我傳授的造紙工藝,或許其名字有些怪異,但你無須刨根究底。”開化縣在這個時代,即揚州會稽郡新安縣。這種情況發生過很多次了,劉敬不願意去解釋那些他解釋不了的東西。


    “好。”


    “這開化紙的特性是,紙質細膩而白,摸起來很是柔軟,且耐久放,這種紙有一個很好的用途,便是用於印刷書籍,敬弘館遲早要做大做強,屆時需要無數書籍,你學會此紙的工藝後,可以將此紙作為印刷書籍專用紙。”


    “嗯,州牧真是深謀遠慮,以往我總感覺原先的竹紙紙質太硬,用來寫字倒也還行,用來印刷書籍,若是存放不當,例如受潮或被暴曬等,容易損壞,雖施了蠟,但仍是防不了鼠蟻,若用箋紙來印刷,這成本就高了不少,且箋紙乃高檔紙張。”


    “宣紙、澄心堂紙,可用來寫字作畫,也不能用於印刷,想不到州牧早有準備,州牧放心,我必會盡快造出此紙,再看一下其紙質,若是可以,便用於印刷。”


    “放心,此紙本是適用於刊物印刷,用來印刷書籍,再合適不過了。”


    劉敬也不再多說,就和左伯討論起開化紙的製造工藝,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左伯才明白了基本的流程以及所需的工藝。


    “子邑,從你來永修的那時起,至今已有四年了吧?四年造紙,我傳授了數種造紙工藝,這些工藝在材料、流程、設備上略有不同,但其基本原理是相通的。你掌握了基本原理,再學習各種紙的工藝,就非常容易。”


    左伯不明白劉敬的意思,隻好靜靜地聽著。


    “所以,你若有空的話,可以嚐試開闊自己的思維,開創或改進一些新的工藝,或發明出一些新的造紙工藝。”原來,劉敬是在鼓勵他創新。


    “州牧之言有理。”


    隨後,劉敬便離開了作坊,準備去南昌的驛館,見一見兩大科學家,即劉洪和徐嶽。


    劉洪和徐嶽兩人得知劉敬來訪,連忙到門外迎接,將劉敬迎入屋內。


    “不知州牧親自前來拜訪,真是有失遠迎。”


    “聽徐孟玉說,兩位先生從會稽山陰而來,山陰至此,陸路彎繞,起碼兩千裏,若走水路,逆流而上,亦是需數日時間,兩位真是辛苦了。”


    “那倒不辛苦,我們先走陸路五百多裏,到吳縣,再雇了艘船,走長江水路,到南昌,共花了一個多月。”


    “途中孫策的人沒有阻攔?”


    “我們倆並非官吏,有什麽好攔的?老朽與元卓相識近二十年,一起鑽研算術、星象及曆法,得知州牧建敬弘館,以印刷之術,印刷書籍,留以傳世,元卓以為此乃利在千秋之事,便想攜帶著作來南昌。”


    “當時老朽心中疑惑,一則此事難辯真假,二則路途遙遠,實在是難以成行,但元卓兄卻說州牧仁義之名在外,且以造紙和印刷之術揚名天下,那必然是真的,元卓兄對老朽而言,乃是亦師亦友,我們這才一起同行。”


    “到了淮南一帶後,才得知確切消息,又得當地官員招待,才得以順利來到南昌。”徐嶽幾句話輕描淡寫,劉敬卻知道其間過程必是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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